然而真正得到了确认,心情还是很沉重。
走出住院部,蔡佳慧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黎羽霏忙扶住她,说:“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希望,我们国家有很多捐赠骨髓得志愿者,医院这边也在积极联系,我们能做的,就是给琴姐最好的陪伴,别让她看出什么来,如果她知道病情这么严重,肯定会要求出院的。”
稳了稳心神,蔡佳慧点头,叹息地说:“我了解小姨家的经济条件,就这住院费都不知道是怎么东拼西凑才交上的。姨父那个人又重男轻女,人在外地,知道女儿生病了也不管,还说流鼻血是小事,姑娘家家怎么那么娇气,更难听的是,就应该让她赶紧嫁出去,有什么事婆家娶管,省得烦我们!依着他,连医院都不让来!”
类似事情,黎羽霏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她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家庭,也知道有孟父这种思想的人也不少,但这种事听到的时候,还是会震惊。
坐上车,蔡佳慧的脑袋靠在好友的肩头,眼睛满是忧色。
黎羽霏望着车外后退的风景,嘴唇抿得很紧。
这两天,黎羽霏每天陪蔡佳慧,二人甚至还悄悄做了骨髓配型,可惜没有成功。
对普通人而言,每天溜走的时间,但对孟琴来说,流逝的是生命。
有天她们看到徐金燕躲在安全通道哭,不用说,她早就知道了女儿的病情。
蔡佳慧安慰道:“小姨,您也别太难过了,保重自己身体才能更好地照顾我姐。而且羽霏说得对,只要不放弃,就还有希望。”
徐金燕抹着眼泪,“还有啥希望,这每一天都是钱,亲戚朋友我都联系个,除了你妈,都不接我电话了。”
蔡佳慧家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凑了两万先给他们应急。
黎羽霏想过帮忙,可爸妈人在国外,这事一两句也不太好说,几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她自己肯定拿不出来。
倒也想过跟颜夜雪借,但还的时候估计就难了,她肯定不会收的,而且看孟家这情况,说实话,这笔钱偿还上的时间真说不准。
回到宿舍,蔡佳慧心事重重,徐籽诗一看就知道,还是没有好消息,于是也就没有多问,省得给室友添堵。
黎羽霏叫了外面,有蔡佳慧最喜欢的糖醋小排,“吃一点吧,终于你就没吃东西,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
蔡佳慧点头,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不知怎地,感觉很苦。
徐籽诗在食堂吃过了,因为上课时间不一样,她没能去医院探望孟琴。
黎羽霏随便吃了几口,其实她也没胃口。
放下筷子,蔡佳慧看着她,欲言又止。
这表情,黎羽霏再熟悉不过,“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蔡佳慧抿了抿唇,才开口道:“羽霏,有个事我一直想拜托你,可是迟迟开不了口。但是现在,我再不说就没时间了,我真的怕琴姐哪天就不在了。”
黎羽霏越听越懵,“什么事情这么严肃?”
“其实我姐一直很喜欢wing,”蔡佳慧还不忘解释,“你别误会,只是粉丝对偶像的那种喜欢而已,当初我说自己和wing成为了同学,她开心又羡慕,还感慨说如果能见他一面就好了。羽霏,我知道你肯定会为难,但还是想请求你,能不能跟裴泽商量一下,请他见琴姐一面?”
难怪刚刚佳慧一副严肃又不好开口的样子,还真是不好办啊!
黎羽霏一想起橡皮糖裴泽,就心有余悸。
“对不起,羽霏,是我一时心急考虑不周,”蔡佳慧握着好友的手,摇了摇,“就当作我没有提,好吗?”
看着她勉强的笑容,黎羽霏暗自叹息,“没关系,既然是琴姐的愿望,我也想帮她实现。这样吧,回头我和裴泽商量一下,但能不能成功,真的不敢保证,你也了解的,他是公众人物,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就算有心去医院也可能会受到阻挠!”
蔡佳慧感激地握着她的手,“没事没事,只要羽霏答应帮忙我就很感激了,如果裴泽能去最好,就算不能,至少尽力了,以后想起来也能少点遗憾。”
黎羽霏来到阳台,关上门,拿着手机却迟迟没有拨通,她在思考措辞,短短几分钟里想到了好几个版本,结果越想越烦,还不如第一个。
突然理解了网上的笑话,乙方修修改改出了好几套方案,结果甲方爸爸选择了第一版,那心情就别提了。
最后。她索性心一横,也不考虑了,直接拨通了裴泽的电话。
仅一声就被接起,“呀,霏霏,想我了呀?”
裴泽的声音有点欠扁,黎羽霏无心和他斗嘴,“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黎羽霏说了事情的经过,裴泽安静听着,他清浅的呼吸透过听筒传递过来。
“裴泽,你不用马上回答我,也可以立刻拒绝我,”黎羽霏说,“这件事本来就挺强人所难的,我也没承诺佳慧,只是瞬试着跟你商量,而且……”
“我去。”裴泽说。
“啊?”黎羽霏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怎么可能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啊?
裴泽又说了一遍:“我会去的。”
黎羽霏喜出望外,“太好了,谢谢你裴泽!”
“不客气,我也想见见这位粉丝。”裴泽得声音平静得让人心安,“所以这几天你和蔡佳慧一放学就匆匆忙忙离开,是去医院吗?”
黎羽霏下意识地点头,想到他看不到,说:“是啊,而且我们还去做了配型,可惜没有成功。医生说琴姐,就是佳慧的表姐,叫孟琴,说她的情况很不好,所以佳慧想完成她的心愿,才跟我讲的。”
说到这里,黎羽霏紧张地咬了下唇,“可是裴泽,你要不要先和经纪人商量一下?我可以等消息的,别到时候给你惹了什么麻烦。”
一生轻笑传来,裴泽心情很好的样子,“霏霏担心我,真有麻烦也值了啊!”害怕她真的纠结,又补充道:“没事,别忘了我可是sun的继承人,是经纪人未来的老板,不会怎么样的。”
想想也是,黎羽霏踏实了一点,“那好你看看什么时间合适?反正和佳慧每天都去医院的。”
裴泽考虑了一瞬,“不如就明天,可以吗?”
“我听大明星的!”
就这样,算是敲定了,黎羽霏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宿舍,对着满脸期待走紧张的蔡佳慧比了个“耶”的手势。
蔡佳慧高兴地跳了起来,和两个好友击掌庆祝,然后一把抱住羽霏,和她贴脸,“就知道我家羽霏最棒了,你一出马,就没有不成的事。”
这些天情绪一直低落,总算有点开心的事了,蔡佳慧问:“那时间定下来了吗?”
“嗯,就是明天,裴泽和我们一起去。”
“我要告诉姐姐这个好消息,”蔡佳慧电话都拨出去了,又挂了,“还是明天直接去好了,给琴姐一个惊喜。”
第二天在教室门口遇到裴泽,一见面就是道谢。
裴泽说:“都是同学,不用这么客气,走吧,先去上课吧!”
下午,裴泽开车去往医院。
一路上蔡佳慧的心情是既沉重,又有点不合时宜的激动,沾羽霏的光,她坐过好几位帅哥的车,楚淮的,司徒漾的,但今天这位可是天王级偶像wing啊,如果放在平时,还不尖叫得像只土拨鼠?
可是今天,是去看望病重的孟琴,说实话,高兴不起来。
宝马开进停车场,下车前,黎羽霏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鸭舌帽和口罩,“戴上吧,你是公众人物,被拍到来医院这种地方不太好。”
裴泽看着那些东西,有些惊喜,“你准备的?”
黎羽霏理所当然地点头,“是我拜托你来的,自然要考虑周全。”
“没事的,”裴泽微笑,“我是来探望粉丝的,我们不需要这些的。”
这就是裴泽,为人坦荡,黎羽霏笑着点头,把东西收了起来,是啊,又不是做坏事,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三人下了车,走进医院,即便是在这样的场所,没有任何伪装的裴泽依旧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大家的瞩目。
与他们搭乘同一部电梯的还有几个小姑娘,看样子也是来探望病人的,她们神情激动,想要签名,可wing的表情很珍重,没敢!
病房里,孟琴声音无力,眼睛也仿佛蒙了一层雾,“妈,您跟我说实话,我的病是不是不太好?”
徐金燕神色一慌,“没有没有,好的很,大夫你很快就好了!”
孟琴垂下眼睛,刚想说她决定出院,门口传来表妹兴奋的声音:“姐,快看谁来了!”
当她抬头的时候,仿佛有一道光芒映入眼帘。
门口那个抱着鲜花微笑的少年,可不正是她的偶像!
苍白的唇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wing?”
裴泽笑着走到床边,怀里一束雏菊,他们在来时路上买的。
黎羽霏很自然地接过花,看到孟琴的脸色因为害羞竟然红润了一些,她感到欣慰。
徐金燕惊讶地看着男孩子,她很少看电视。年轻人的喜欢什么更不了解,最多看的就是电视台循环播放的家庭伦理剧什么,只是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比电视里都漂亮!
不知裴泽如果得知有人把自己和大叔们做比较,会有何感想?而且漂亮这个词,听着有点怪!
裴泽站在病床边,笑容如沐春风,“你好呀,听羽霏说,我有一位生病了,我很挂念,就来了。你叫孟琴,是吗?”
“啊,是的,wing你好,”孟琴终于回过神来,激动地看着偶像,“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喜欢你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你了。每当我迷茫的时候,只要听到你的歌声,就又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小小年纪在外打工,孟琴经历的艰难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后来长大一点心思成熟了一些,可是最无助的那段经历如同梦魇一般,时不时跳出来。让她透不过气。
第一次听到wing的歌,是在一家音像店,那个旋律仿佛直击灵魂,她站在门口一直听完,仍意犹未尽。
犹豫了一会儿,孟琴走进了那家店,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盘卡带,是wing的新专辑。
其实当时,是可以在网上下载这首歌的,但她始终觉得,手机里的音乐和卡带是不同的,她已经很久给自己买过东西了,就当是一份礼物吧!
至今,那盘卡带还被她珍藏着。
黎羽霏给裴泽拿了椅子过来,他温柔微笑,坐下,然后对孟琴说:“谢谢你喜欢我的歌,因为有像你一样的粉丝朋友的支持,让我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孟琴有点笑得腼腆,“别这么说,长这么大我没有过任何成就,但是有一件事值得我骄
傲一辈子,那就是,我是wing的粉丝。”
她的眼睛又恢复了明亮,“其实我最近有感觉,自己的病情况不好,虽然医生不说,但是我上网查过了,这种情况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这一生,挺累的,离开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能见到我的偶像,真的没什么遗憾了……”
徐金燕眼睛满是泪水,如果小琴不是她的女儿,应该会幸福得多。
蔡佳慧背过身去擦眼泪,事到如今,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黎羽霏站在裴泽身后,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孟收对母亲说了刚才没来得及讲出口的:“妈,帮我办出院手续吧,我这样子继续就在这里也只是浪费钱,咱俩的条件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死了,日子还得继续过。”
此时,有人发微博爆料称wing现身医院,还上传了图片,与之同框的是黎羽霏和蔡佳慧
然后有人评论:没错,我也在那家医院,可是没敢拍照,楼主威武!
于是,wing又一次喜提热搜。
“姐,别这么说,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得治下去!”蔡佳慧声音颤抖,眼眶发红。
孟琴摇头,“希望这种东西,不是我这种人梦有的!富裕的人可以花钱续命换得时间,而我不能。”
她的脸上有淡淡的释然,大概过往的人生真的太累了吧,早些结束,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生命面前,本该人人平等,”裴泽的声音不大,却坚定,“如果命运不公平,那就认为将她扭转过来!”
黎羽霏抬头,他亚麻色头发泛着光芒,圣洁而美好。
裴泽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亲自交到孟琴手里,又将她的掌心合上,“这里有一百万,密码是我出道的日子,你一定知道,对吧?”
孟琴下意识想要拒绝,裴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这笔钱是借给你的,等以后身体恢复了慢慢换,不着急。”
黎羽霏心中五味杂陈,昨天联系的时候她说了孟家情况,也提了手术费大概需要几十万,结果裴泽准备一百万的银行卡,这样的举动,实在没办法不动容。
这么多钱,徐金燕别说没见过了,就是想都没敢想过,连后面有几个零都可能要掰着手指头才能数清。
蔡佳慧有点懵,看向好友,想询问黎羽霏该怎么办,谁知后者竟然也在出神。
裴泽的声音有让人信服的魔力:“同时,我们也要相信奇奇迹,只要希望不灭,奇迹就有可能发生!”
那天,他们呆到八点才离开,等到黎羽霏她们回到宿舍,徐籽诗刘迫不及待地说:“看微博了?wing发求助帖,说粉丝生病了,希望大家可以帮忙做一下骨髓配型研究一条年轻的生命!”
黎羽霏打开微博一看,差不多就是那个内容,发布时间是四十分钟前,她回想起来,上车之后裴泽摆弄了一下手机,应该就是那时候发的。
所以,这就是他在医院说得“奇迹”吗?
她到透气,看着漫天星辰,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曾几何时,黎羽霏将裴泽必须成星星,不想看见,又总能看到。
现在,她很庆幸,有一颗星辰,闪耀在生命里。
裴泽把她们送到学校就回去了,这里到家还需要点时间,黎羽霏没敢打电话,就发了条微信过去。
小雨霏霏:裴泽,谢谢你,真的。
裴泽:再客气我就不开心了喔!
小雨霏霏:到家了?
裴泽:刚出电梯。
小雨霏霏:那就好。裴泽,那笔钱,如果孟家还不上,我会还的,毕竟是我拜托你去医院的。
谁知,裴泽一个电话拨了过来,黎羽霏吓得一激灵,手机差点掉了,还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喂、喂,裴泽。”
裴泽笑了一声,“小丫头,紧张什么,刚才说要还钱的豪情万丈呢?”
他第一次这么叫她,黎羽霏的脸瞬间红了,“没紧张,就手抖了!”
好家伙,越解释越乱!
“我没打算让谁还那笔钱,只是想让她安心收下而已。”
黎羽霏嘀咕:“不是那么说的,说实话你能去医院看琴姐,我已经很惊讶和感激了,这钱要还的!”
“霏霏对我有什么误解吗?觉得我很不近人情?”裴泽笑着打趣,“再说那一百万,别的不说,你知道我品牌一年的代言费是多少吗?它的十倍都不止。所以,我怎么可能让你还?”
“一码是一码的,”黎羽霏有点钻牛角尖了,“有钱又不是罪,也没有义务非得这么做好事呀!再说你又发微博呼吁粉丝帮忙,真的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
裴泽心满意足地叹息一声,“再多赞美点儿,我喜欢听。”
“我说正经的呢,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烦人,好啦好啦我要挂啦,再说下去怕你得意得睡不着觉,晚安吧!”
“好,晚安。”
结束通话,黎羽霏顺手点进了微博,就是裴泽之前发布的那条。
下面评论有人就提到:下午不是有人爆料wing出现在医院了吗?原来是探望生病的粉丝啊,就知道我家哥哥最棒了,人帅又善良!我要粉他一辈子!
黎羽霏往后翻了翻,评论清一色是正面的,确定没给裴泽造成不好的影响,这才算放下心来。
期待的“奇迹”真的发生了!医院找到了与孟琴合适的骨髓!
然而,黎羽霏万万没想到,这个奇迹,就是裴泽!
是医院打电话联系的他,得知这个消息,裴泽立刻和黎羽霏分享,毕竟她对孟琴的事那么上心,应该很高兴才对!
他当时在家,给黎羽霏打了电话,后者听到之后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沉默片刻之后,她说:“你在家是吗?我现在过去。”
四十分钟后,有人按门铃。
裴泽去开门,只见黎羽霏脸色阴沉,她都没打招呼,也没换拖鞋,径直往里走。
裴泽关上门,走进客厅,“喝点什么?”
黎羽霏盯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语气更是无法接受:“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裴泽不太理解她生气的点是什么,但仍好脾气地说:“那天我去做了配型,只是想试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当时我怕希望再次破灭,就没说。”
黎羽霏气极而笑,“你后来自己去做的配型?”
“嗯。”
“如果我事先知道,一定不会让你去做配型的!”凝望着他的眼睛,黎羽霏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眼圈都红了。
很少见她情绪如此激烈,分手的时候没有,重逢的时候也不及现在这般,裴泽有点慌了,不知道哪里除了问题。
“我只是想试着救她,那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不该放弃。”
黎羽霏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目光平静了一点,“裴泽,你拒绝医院吧,就说身体不适或者随便编个什么理由!”
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裴泽受伤地问:“为什么你就这么抗拒这件事呢?”
正在气头上的黎羽霏哪里顾得上他的情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因为我不想让你做这样的事情!裴泽,我宁可自己配型成功,也不希望那个人是你!捐赠骨髓对身体不是一丁点影响没有,需要长时间的恢复期,你是大家的wing,经不起半点风险!当初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去医院的,后来的是也都不会发生,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真的难过自责死!”
所以,她不是为了和自己撇清关系,而是出于担心,这个认知简直令裴泽欣喜若狂!
他的手放到黎羽霏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小丫头,我再说一次,无论是那一百万还是捐赠骨髓,都是我自己的意愿,你不要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没错,是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可如果不是这样,我都不知道有一位粉丝,明明身处逆境,还支持着我!在我看来,粉丝和偶像之间,是一种相互鼓励,双向奔赴,这件事如果我从别的渠道得知,我依然会这么做,义无反顾。”
他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坚定,“所以,别说不会出什么意外,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希望你不要自责,因为一切是我的选择。”
肩膀上的手力量很轻,却让人特别心安,踏实,黎羽霏眼睛泛着泪光,声音哽咽地问:“就不能再等等吗?或许那些看到你微博的粉丝当中,有合适的捐赠者呢?”
她这种想法很自私,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是在裴泽和陌生人之间做选择,黎羽霏义无反顾选择前者,然而,她忘了,对于其他人而言,孟琴也是陌生人啊!
“如果是我的结果也没有成功,当然就只能等,寄希望于其他人身上。但是现在有了好的结果,我不能退,然后让粉丝去做捐赠。他们若是参与了配型,是出于对我的信任,以及内心的善良,我不能孤独这些人。而且当时只是想为孟琴多争取一线生机。说真的,比起让我的粉丝去做这件事情,我更自己成为那个捐赠者,如你所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有意外,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危险,我也不想让他们承担!”
她也是相同的心情啊!两行清泪流下,黎羽霏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一定好好的,孟琴姐也会恢复健康,对吗?”
轻轻地,裴泽抱住了她,心里被幸福感填得满满的,“是,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未来会怎样,谁也无法预料到,但他会尽所能让自己平安,毕竟还要一直陪着陪着她呢!
第三天,裴泽去了医院,进行了骨髓抽取,同日,孟琴接受了骨髓移植。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忐忑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说孟琴的手术非常成功!
徐金燕直接跌坐到了地上,蔡佳慧忙把她扶起来。
孟琴被退了出来,她双眸仅此,面色依旧雪白如纸,但是嘴唇好像红润了一些。
之后,她被推进了病房。
抽取骨髓不是特别复杂,只要后续捐赠没有什么不适就可以出院了。
黎羽霏不同意,非要让裴泽住院观察才安心,还非要护士给他输液,能补充营养的,补充各种身体微量元素的,补血的,能用都用上。
护士看不下去了,“这不是添乱吗!”
裴泽身份特殊,院方也比较谨慎,留院观察两天也不是坏事,就给他开了点不会出差错,又能补充体力的药。
“琴姐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你放着吧。”
护士走后,黎羽霏说道:“抽骨髓是不是很疼?”
“没有。”
“骗人!”
裴泽揉了揉她的头发,“没骗你,做艺人也会受伤,有时候比这个疼多了,真的!”
黎羽霏不信,想说什么,蔡佳慧扶着小姨走了进来。
一进门,蔡佳慧的眼泪就往下掉,“裴泽,真很谢谢你救了我姐姐!”
徐金燕的更是哭肿了眼睛,两腿一弯就要往下跪,幸亏黎羽霏眼疾手快冲了过去,扶住了她,“小姨,使不得!”
“这个娃娃是我家小琴的救命恩人,又出钱又捐骨髓,”徐金燕感激地看着病床上的裴泽,“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啥,但肯定是重要的东西,恩情无以为报,就连那笔钱都不知道啥时候能还上,除了这个,真的没法子感谢恩人!”
黎羽霏扶着小姨到椅子坐下,蔡佳慧站在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裴泽的脸色有点苍白。
裴泽轻握住徐金燕那黝黑苍老的手,“阿姨,不要说孟琴是我的粉丝,就算她是陌生人,这样的事让我遇到了,我也会义无反顾捐赠骨髓的。至于您说的什么恩人,实在不敢当,”他尽可能不说复杂的话,让长辈能听懂,“在我们华国,甚至全世界,有很多人和我做着同样的事,也救了很多鲜活的生命,对于大多数捐赠者而言,帮助的都是陌生人,而我只是救了自己的粉丝而已,相比之下,他们才是真的伟大。”
“至于那笔钱,之前我就说过了,不用着急,做我这行的,不缺钱,”裴泽实在没敢说自己的收入,怕吓到徐金燕,“羽霏说过,孟琴的手术费需要几十万,去掉住院费和其他费用,还能剩一些……”
黎羽霏眨眨眼睛,岂止是一些,对孟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好吗?
裴泽说:“剩余的钱先留给孟琴,我听说她以前学习成绩很好,等她身体恢复以后,如果她喜欢的话,就去看看个大学吧,虽然比正常参加高考多点周折,但只要努力,会有好的结果的!”
徐金燕惊慌失措地抽出手,摆个不停,“万万使不得,我们已经欠你够多的了。”
“阿姨,您不是急着还钱吗?”裴泽勾唇微笑,融雪般温柔,“等孟琴学业有成再工作,赚的钱比现在可多太多了,到时候还钱的时间也会缩短不少呢!”
黎羽霏暗自叹息,为了粉丝的未来,裴泽也是蛮拼的,这件事如果被网友知道,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路转粉,粉更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