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周末,再回到学校的黎羽霏感觉恍如隔世,严翊轩不知道什么已经出院回来正常上课了。
还是老样子,由于互相有意回避,他与黎羽霏单独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星期二,黎羽霏帮颜曜收拾东西,为他挑选衣服,把他平常看的书装起来……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等她忙碌完,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颜仲站在一旁,像个最忠实的守卫一般。
“小羽,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颜曜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黎羽霏微愣,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颜仲也很惊讶少爷为什么这么说,只不过他掩饰得很好。
颜曜盯着黎羽霏,好像非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黎羽霏避重就轻地回答道:“你是雪儿的弟弟,她希望你好。”
颜曜很固执,盯着她的眼睛,“我问的是你的想法,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不是为了承担责任,姐姐就不会出事,或者说,在你心里,希望死的是我?”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面容倒是因此红润了起来。
黎羽霏微抿双唇,原谅她无法说出违心的话,颜曜句句都说中了,那些冷酷的、恶毒的念头,她都有过。
可明明,颜曜本身也是个受害者。
黎羽霏叹息,却无从安慰。
“假如我不是颜夜雪的弟弟,假如没有她临走前的嘱托,你应该都不愿意见到我吧?”
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就是自言自语,纵使她不回答,颜曜也知道答案了。
岂料黎羽霏凝望着他,坚定地说:“你说的假如都不存在。这辈子你都是雪儿最在乎的人,她也不可能再收回那个请求。所以,成熟一点吧,别把心思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一鼓作气说完,黎羽霏走了出去,她需要透透气,颜曜的问题太咄咄逼人了,再继续下去她可能会疯掉。
确定黎羽霏走远后,颜仲不解地问:“少爷,您刚刚为何要那么问?这一切都不是您的错。”
纯粹和天真从蓝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漠然与冷峻,再度开口,颜曜的声音如冬雪般干净,却也清冷,“她很好,不是吗?”
这句话匪夷所思,但是颜仲听懂了,恭敬地说:“您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而且她是夜雪小姐认定的朋友,自然不会差。”
颜曜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笑得意味深长。
这是他父母的婚戒,几乎没有见过有人用黑钻石作为结婚戒指的,不过因为她的母亲喜欢,他的父亲就斥重金拍下了这一对戒指。
他们的的母亲是不幸的,年纪轻轻就早逝。同时她又是幸运的,在有限的生命里,遇到了一个给她无限爱意与呵护的男人。
颜豪对于妻子的宠爱在圈子内人尽皆知,出席应酬带的女伴永远都只有爱妻,除了正常的工作上的交流,绝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即便如此深爱,最终也还是失去了挚爱。
到后来,这对戒指留给了颜曜,父亲告诉他,等你遇到心爱的女孩子,就用女戒向她求婚,他们一定会幸福一生的。
当时颜曜还小,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好看,就把它做成了项链戴在脖子上。长大之后才戴在手上。
一直觉得爱情这种东西太虚幻,比起心灵的契合,他更倾向于身体的狂欢。颜曜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这些年来同床共枕过的异性不少,冷艳的,妩媚的,活泼的,学霸……
好看的皮囊见过不少,有趣的灵魂也有遇到,但是没有一个女人,能够两次爬上他的床。
颜曜就喜欢图个新鲜感,喜欢把一个女孩儿变成女人的过程,一旦达到想要的结果,就会有强烈的空虚感袭来,他就会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周而复始,过着奢靡浪荡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见到了一张面孔……
那张脸算不上惊艳,但是女孩儿的笑颜却深深印在颜曜脑海,忽然间,如梦初醒,过去的时光显得那么索然无味。
从此之后,颜曜的身边,再没出现过一个伴侣。
走出住院部,黎羽霏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想赶走心底复杂的情绪。
不是没听说颜曜语气里的脆弱,也并非做到无动于衷。可是她不能放任自己心软,雪儿不能白死,决不允许害她的人逍遥法外!
第二天便是颜曜出院的日子,得知这个消息,蔡佳慧软磨硬泡非要一起去。
黎羽霏当然不同意,蔡佳慧就说她重色轻友,要绝交一小时之类的。
裴泽在旁边听到两人的对话,他说:“其实我觉得多个人的话,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帮忙?不然这样吧,我和你们一起?”
蔡佳慧已经胜利高呼了。
黎羽霏一脸懵逼,我也没说同意吧?
最后,还是没拗过那两人,一行三人去了医院。
这是颜曜醒来后第一次见到裴泽和蔡佳慧,黎羽霏为他们分别做了介绍,然后说:“这俩人非要过来,说也许能帮上忙,你别嫌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