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气重的地方……”
安平想了半天，说实话，现在城市里面到处都是灯火通明，想找个阴气重的地方都没有。
更何况，她平时是那种乖乖女，都很少出校门，就是这段时间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才往外面瞎跑。
“或者是碰到什么晦气的人？有没有参加过葬礼什么的？”
瑶光问得急切，安平又嘤嘤嘤地哭了起来，搞得她很是烦躁。
“这么说吧，你想想，在你觉得你变得不正常之前，有没有去过什么平时没去过的地方？”
“就是……就是……”
安平吸着鼻子，掰着手指头想了想，好在她真是不怎么出门，瑶光改换问法之后，还真被她想出来了。
“我去了一趟动物园。”
学校附近新开了个动物园，算是个网红打卡地，安平也去了一趟。
“就只是……动物园？”
好在瑶光在剧里见过什么叫动物园，不过听完更没头绪了。
动物园跟闹鬼……八竿子打不着啊！
不论如何，看来从这个安平嘴里是套不出来什么话了，瑶光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去看看再说。”
“那我最近该怎么办？”
“有那根红绳嘛，不然，”瑶光拉开小馄饨道袍衣襟，里面缝满了口袋，都是黄符，“我这儿什么符都有，保命的，驱邪的，求财招桃花的也有，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一张二十，五张打折……”
话都没说完，瑶光已经被安平送出门。
回到校门口的时候，瑶光远远就看到了何大力那迫切而充满八卦的表情，“怎么样？是不是不对劲儿？有脏东西吧？”
“她跟我说了一个地方，”瑶光没直接跟何大力说动物园的事儿，懒得解释，“我明天去看一下。对了，你不是说发生这种情况的小姑娘很多吗？麻烦你把这些人都记下来，最好有联系方式什么的，我想多找几个人查看一下情况。”
“好嘞！”何大力正在兴奋劲儿上，一不小心暴露了狗腿子的本性，但是马上又自动入戏，“不对！我是领导，这种小事儿怎么能让我来做？”
“那么，领导，”瑶光翻了个白眼，“你找我来做事，麻烦先把费用给我结算一下！”
“这个嘛，那个，”果然是一听到钱，官威就下来一大半，“钱的事情还要上面审批，不过等到事情解决之后，这个功劳……”
“都是你的！”
瑶光上了自行车，连再见都懒得说，转身上了马路。
动物园……动物园……瑶光心里惦记着动物园，将一只手放在车把的黄符上，感受着黄符指引的方向。
她今天晚上就不打算回纸扎铺了，一来，路太远，折腾回去，明天还要折腾回来，二来，一想到那些催债的鬼也觉得头大。
反正她记得路边有很多长椅啊，街心公园什么的，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凑合一宿，反正她在山上的时候，坟包上都睡过大觉，相比之下公园长椅这种环境简直是天堂了。
溜达着来到动物园附近，瑶光绕着动物园骑了一会儿，没有感觉到什么特殊的气息，就拐进了对面的公园，随便找了个长椅躺下来。
冷倒是不冷，就是肚子咕咕叫，瑶光摸着干瘪的肚子，心说老爹也不是无所不能，他研究出来那么多符咒，就没有教她一个能变出来吃的的，也不知道修道有什么好，羽化升仙了是不是也要自己找东西吃。
心里这么嘀咕着，瑶光闭上眼睛，心说睡了就不饿了，兜里还剩几块钱，明天早上去买几个馒头，先把这笔钱赚到手再说……
迷迷糊糊人就困了，瑶光是仰面睡，翘着二郎腿，老爹说当年捡到她的时候就是这个姿势，他也是一看这小姑娘睡觉都这么狂，才想带在身边。
只是这夜风习习，吹得瑶光有点儿冷，只是人已经黏在了困意里，就懒得换姿势。
就在她纠结于是忍着凉意继续睡还是换姿势时，一阵暖意覆盖在她膝头。
“这样睡，身子受不了。”
这声音就在瑶光耳边，可她拼命想扭头去看看声音的主人，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她只是看到一双手，纤长，白皙，只是上面覆满了伤痕，有的已经痊愈，有的还挂着血痂，瑶光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是一双经年累月都在忙于受伤或者伤害他人的手。
只见这双手正在将一件衣服盖在瑶光的腿上。
看到那衣服的瞬间，瑶光浑身一震。
黑色的麻布衣衫，那是她在梦中无数次与他相见时，他的打扮。
心跳声犹如擂鼓一般，瑶光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在震颤，她看不见他，但百分百肯定他就在自己身边！
瑶光的身体一动不动，唯有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是开心吧？一定是开心。
等了这么多年，这个凝固的梦终于开始发生变化，瑶光忍不住在心中夸奖自己，我也太特么聪明了！看来被我猜对了！这次下山，果然有机会找到他！
然而就在这时，阵阵阴气靠近，在她身边缭绕，就好像有人在围着她走来走去似的。
周围的气场一下发生了变化，瑶光感觉自己好像晃了下神，就像坐着打瞌睡脑袋晃着晃着突然醒了一样，身体也突然能动了。
瑶光不受控制地大口喘着粗气，急切地环顾四周。
没有看到他，而那件搭在她膝头的衣服也不见了。
最让人难过的是，瑶光怎么也无法完全回忆起刚才的感受，这让她无从分辨自己刚才经历的是真的，还是梦境而已。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在不停追逐着一个永远追不上的人，疲惫，颓丧，每一步踩出来的都是充满失望气息的脚印。
瑶光想都不想，将这憋闷的情绪转为怒气，冲着不远处那片阴气怒吼一声。
“烦不烦？想死直接来！来啊！我陪你们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