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孩？”
“对啊！”狐狸翻了个白眼，“怎么？你不是说自己很快吗？该不会根本没看到……”
“不是，”瑶光急切地摆手打断狐狸，“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小孩？！”
狐狸发现瑶光的神情不是一般紧张，也跟着有点儿担心，“小孩怎么了？”
“我问你到底是不是！”
瑶光死死盯着狐狸，本来还有那么一丢丢侥幸，但最终还是看到狐狸慎重地点点头。
“糟了……”
进大厦的时候，瑶光满脑子想的都是大肚子的女人，但她完全没有往小孩这方面想。
“哪里糟了？”
瑶光伸出指头掐算时间，手都在不停颤抖。
“22点22分……”
“至阴之时，然后呢？”
“我是按照成年人来考虑的，至阴之后便是至阳，到时候他们身体里的阴气弱下来，“瑶光的声音都不禁有些颤抖，“是对我有利的大好时机……”
狐狸恍然明白了瑶光担心的事情，“而换做小孩子，情况恰好相反，反而是他们最强的时候……”
瑶光点头，俨然是快哭了。
好巧不巧地，就在瑶光正心慌的时候，走廊里响起了一串孩子咯咯的笑声。
这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别说是瑶光，连狐狸听到都感觉头皮发麻。
“妈——妈——”
孩子发出含混不清的叫声，越是稚嫩可爱，就越让人觉得瘆得慌。
“没关系……”瑶光硬着头皮，抢掩声音中的恐惧，“我能想出来办法……”
她伸手在道袍里面摸索一阵，摸出来一张黄符，被她捏在哆哆嗦嗦的指尖，黄符也摇摆不停。
那孩子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可瑶光什么都没看到，余光隐约感觉黑暗中好像是有个影子，眯着眼睛去看时，又什么都没有，可声音却是在真切地靠近。
这种感觉让瑶光心里没底，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不知道这小东西会从哪儿冒出来。
“行了，快闭嘴吧，”狐狸这时候突然攥着瑶光的手腕将她推到自己背后，“看你都快吓死了还有脸嘴硬，到我后面去！”
瑶光简直想对狐狸千恩万谢，毫无尊严地立刻躲在狐狸身后。
人还没站稳，瑶光突然感觉到一阵腥风。
“低头！”
她大吼一声就按着狐狸的脑袋把他按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同一个瞬间，一道黑影竟然是从天花板上而来，带着一阵血腥的气息，好在两人及时低头堪堪躲过。
“请你……”狐狸挣扎着直起身子，声音低沉，充满愤怒，一字一顿：“别碰我的发型——”
话还没说完，瑶光又伸手将他的头按下去，这次干脆是抓着头发，疼的狐狸惨叫。
一人一狐再次勉强躲过小孩，腥臭气息几乎是贴着瑶光的头皮飞过去的。
这次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没直起身子，已经本能地将手中的黄符往身后拍了出去。
“灭！”
没中。
小孩的声音又从右前方传来。
“灭！”
还是没中。
小孩的声音再次回到头顶上。
“灭！”
依旧没中……
瑶光急得要哭，咬着牙又摸出几张黄符。
手刚从道袍里伸出来，还没来得及将那几张黄符展开，黑影掠过，在瑶光的手背上狠狠抓了一把。
仅这一下便皮开肉绽。
瑶光呲牙咧嘴，但根本没工夫顾及手上的伤。
经过刚才这几下，瑶光明显能感觉到，每一次，那孩子身上的阴气都变得更重了几分。
而那阴森可怖的哭声更为响亮，好像在对他们示威一样。
瑶光焦急地掏出一把黄符。
“行了！”狐狸推开瑶光，“你这些破玩意儿根本没用！我们先撤！”
撤？瑶光心说恐怕现在想撤都没那么容易，她刚转身想往回来的方向跑，那哭声立刻从后面传来，好像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一样，率先断了她的后路。
“跟着我！”
狐狸大吼一声，只见他尾巴一晃，卷住瑶光。
紧跟着，这狐狸好像贴地平飞一样，拉着瑶光以闪电般的速度向着电梯口冲过去。
刚跑出去没几步，瑶光就感觉到那阵腥臭的血味儿拦住他们的去路。
狐狸没有片刻迟疑，直接从那腥臭味道中冲过去。
瑶光心中叫好，没想到狐狸还是有点儿本事的，可还不等她高兴，瑶光突然感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脸上。
好像是雨滴，她下意识伸手去摸，竟然是一滴血。
再看狐狸，那身白衣上突然出现无数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抓挠的，血正从白衣里面渗出来。
狐狸是在拿命去闯！
瑶光眼看着狐狸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等他们冲到那电梯口的时候，狐狸已经是遍体鳞伤，尾巴看起来也没了力气，软趴趴地勉强按下电梯按钮。
所幸电梯来得很快。
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狐狸一把将瑶光推进电梯，她想伸手去拉他，狐狸却已经冲了出去！
那阵浓重的阴气已经近到眼前，狐狸却毫不犹豫冲着那黑洞般的阴气冲了过去。
“走你的！别管我！”
说完，狐狸尾巴一挥，电梯门飞快关上，任凭瑶光拼命去按开门的按钮，电梯门就是纹丝不动，直奔楼下去了。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的时候，一股力气将瑶光推出电梯，随后，电梯门再度关上。
周遭一片静谧，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瑶光使劲儿按电梯按钮，电梯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一个保安听到瑶光的动静，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走过来，“别按了，小姑娘，我们这大楼电梯半夜十二点就停运了。”
瑶光看了眼大厅里挂的表，已经是凌晨两点。
是狐狸操控电梯把她送下来的，可他自己却留在了上面。
瑶光急得要哭，可上是上不去了，她只能把耳朵贴在电梯门上，隐约能听到上面有一两声闷沉的撞击声，好像雷鸣打中瑶光心头，令她紧张不已。
就这样等到天亮，瑶光半跪在电梯门前，腿已经酸麻得不会动了，好不容易看到电梯终于又开始运行，她立刻迫不及待回到十七楼。
走廊里空荡荡的，偶尔能听到一两声住户开门的声音。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连阴气都变得几不可闻，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瑶光在走廊里找了好几圈，最后在一个消防通道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狐狸，他已经完全变成了狐狸的样子，沾满血的尾巴蜷缩起来，包裹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呼吸微弱得快要感觉不到。
“你……”瑶光强忍着鼻头的酸涩，“狐狸，你还好吗？”
“放心，”狐狸艰难地眨着眼睛露出一个笑容，“我还是有点本事的，没那么弱。”
“不弱不弱，”瑶光再也忍不住，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落在狐狸的毛皮上，将血迹晕染开来，“你一点也不弱，你比你那些师兄弟厉害多了！你只是太善良了……”
狐狸本来强作一脸坚强，听到瑶光这话，那些伪装多年的坚硬外壳，瞬间土崩瓦解。
淡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点泪光。
瑶光哭笑不得地帮他擦掉眼泪。
“你真的是只很好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