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牛到现在还记得他见到的第一个人。
那时候，他在天上，被那个人的音乐所吸引，便从天上下来，每夜蹲在他的窗边，听着他舞动琴弦。
“好听么？”
囚牛点头，比天上的还要好听。
“那你经常来听。”
囚牛想，能来这儿听这个，可比在天上享受多了。
“你要保佑我，我就会拉得越来越好听！”
囚牛一转身，直接飞上了那人的琴头，他想，从今以后就在这里守护他了。
然而，事情哪有那么多一帆风顺，两全其美。
神兽有再大的神力，终究难敌人有生老病死，囚牛用尽全力，最终却只能看他奄奄一息。
而且，音乐在人的手中渐渐变得不那么纯粹，有太多的欲望掺杂，甚至连音乐本身都变成了欲望的工具，为了赢，为了高人一等，为了凸显自己。
囚牛逐渐对人失望，但碍于那么多人供奉香火，囚牛不忍心舍弃他们。
更何况，囚牛也没什么地方可回去，当初愿意下来保护人，已经是背离了其他神兽，如今反而被人抛弃，再度回到天上，也会被其他神兽耻笑。
只是现在，囚牛好像被彻底抛弃了。
瑶光有点儿怜惜地看着囚牛，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总不能说，自己把他请回家里去供奉吧？如果是以前的瑶光，或许她会这么做，可现在不会了。
这世界上要帮忙的人太多，可是最终能帮自己的，就只有自己。
见到瑶光的表情有些沉重，囚牛也意识到她并不是坏人，反倒是安慰起她来。
“不过也还好，”只见囚牛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我们兄弟几个大不了也就是回去做神兽嘛，倒是图腾，他是惨了。”
瑶光听得一愣。
“图腾？是谁？”
囚牛指向了四周，“这就是图腾啊！”
瑶光没明白，她看着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是和刚才的一切一样。
但是她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很快明白了囚牛的话。
“你是说，这里，整个空间，都是图腾？”
瑶光恍然大悟！
难怪那个家伙总是在树上，模仿着她刻下来的那个标志，难怪一会儿能跑出来狮子老虎，一会儿又是龙生九子，难怪里面还有个这样的空间！
以前，瑶光倒是听孟达偿讲过图腾的事情。
据说古代的人把图腾刺身到身上，这样就能得到神兽的力量，还有人，将图腾刻在门口。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图腾本身就是一种空间，或者说是通道。
就比如这囚牛的图腾，如果家里有这种图腾的话，囚牛就可以通过图腾，将力量传给供奉他的人。
但是图腾本身嘛，就仅仅只是一个渠道。
“我们要是走了，他就完了！”
看到囚牛做了个鬼脸，瑶光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没有任何神力的话，图腾本身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图腾的两边，一边是神兽，一边是人类，现如今就连神兽都无人祭奉，更何况说图腾了，人类已经将它抛弃，如果神兽再将它抛弃，图腾就彻底失去了一切。
瑶光听完，竟替这图腾感觉有点儿心酸。
“所以，这就是他充满怨念的缘故？”
谁知囚牛还是摇摇头，冲着瑶光招了招手。
“我偷偷告诉你哈，其实他的怨念这么重的原因吧，主要是因为一个叫孟瑶光的人……”
瑶光无语，看了眼囚牛，心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囚牛完全没想到自己说话的本主儿就在这儿，还一脸八卦摇头晃脑道：“那个孟瑶光啊，说话不算数！她本来说是从今往后由她来祭拜图腾，因为如果没人祭拜的话，图腾的能力会越来越弱，最后消失殆尽……”
瑶光听完，不禁皱了下眉头，尼玛自己当初是揽下了多少烂摊子。
不过，想想倒也能理解，这图腾如果怨念不深的话，也不会出现在阴山。
瑶光无奈地深吸了口气，心说也没有办法，她听着囚牛说的话，倒是相信特么这种破事儿肯定是自己干出来的，那么，也就只有自己来收场。
“那，”瑶光看着囚牛，“我要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倒也简单，”囚牛耸了耸肩膀，“只要，这里面没有神兽的时候，你就可以……”
糟糕。
囚牛刚说完这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脸惶恐地看着瑶光。
只见瑶光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
“放心，我倒不是针对你，只是吧……”
瑶光心说，那个图腾还以为把自己放进来之后，能够让这些神兽收拾了自己。
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想多了。
那抹笑容尚未褪去的时候，瑶光已经一手伸向那囚牛，眨眼之间的功夫，囚牛化为一缕黑气，便进了瑶光的手臂上。
她盯着自己的手臂……
这尼玛纯纯的大花臂了吧？瑶光觉得自己胳膊上就差几个大字标语了，什么到此一游乱七八糟的都有，突然就替这些神兽都感觉糟心。
破特么的人间，来干嘛呢！
正当瑶光这样想着的时候，整个空间突然地动山摇！
瑶光就感觉自己头下脚上……
不，是整个空间都被倒转过来！
瑶光的头，直奔那穹顶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