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李观棋那颗心骤然缩紧,哪儿敢耽搁,掠身扑上。
似乎是听到动静,望月瞪着那双通红的眸子抬头,龇牙咧嘴,神态狰狞。
“你看清楚,是我,李观棋啊!”
李观棋并没摆出防御姿态,只一脸担心地看着她,语气温柔。
生怕她看不清,还故意把脸往火堆旁凑了凑。
望月的眼珠狠狠颤了颤,暴戾的脸上也迅速爬上了一抹挣扎。
“快走,我不想伤害你!”
低沉却嘶哑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挤出,但手指的指甲却依旧在不断变长。
“我哪儿也不会去!”李观棋并没有依言离开,反而趁机逼近。
一只手揽着望月滚烫还颤动着的肩膀,另一只手则紧紧抓着她的两只手腕。
“我就在这儿陪你!”垂首,李观棋含笑看在她脸上,柔声道。
“你这个笨蛋!”望月焦急不已,甚至连那份痛苦都被掩了下去。
但身上的变异却没就此停止,很快那条尾巴冒出,嘴里还多了两颗尖锐的獠牙。
“我的确不怎么聪明,就算受伤也是活该!”李观棋手上用力,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
望月则渐渐地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挣动着身躯,试图脱出桎梏,喉咙更发出了一些呜呜的沉闷吼叫,眼中仅有的那点清明也湮灭了。
到底是妖兽,本身力气就不容小觑。
无奈之下,李观棋只能将其压在地上,坚持着没让她挣脱。
地上则多了道道血痕,那是望月的手背和脚跟被磨破后留下的。
时间依旧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望月的挣动才终于停止,眼球退去红丝,眼神虚弱但好歹恢复了些清明,看到李观棋肩膀上的血口,不禁歉意涌动。
嘴里的腥咸让她知道,眼前的那条口子是被自己咬出来的。
“疼吗?”
“本来挺疼的,但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就不怎么疼了。”
李观棋重重地吁了口气,缓缓放开手掌,含笑说道。
翻身挺在地上,汗水却没就此停下,地板更在瞬间就被晕出了个人形湿痕。
望月伸出自己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掌,轻轻抚了上去,眼眶却漫上了点点晶莹。
李观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刚刚弄疼她了,歉意道:“对不起。来,让我看看!”
说话间,他顺手捉住望月的手掌,帮忙处理着伤口。
“天下怎么还有你这样的傻子?”
望月抿着嘴唇,看的却是他肩膀上被咬出的伤口。
似乎是想笑笑的,但泪珠子反而没忍住,从她眼眶里滚落。
等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包扎结束,她才一个猛子扑了上去。
李观棋被猛地扑在地上,肩膀因为嵌入沙子而疼得龇牙咧嘴。
“是不是好多了?”即便如此,他依旧顶着满脸微笑道。
望月却没有说话,就只趴在他身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怎,怎么了?”李观棋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以前没发现,其实你还挺俊的!”
“这我早就知道了!倒是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儿?”李观棋翻了个白眼。
闻言,望月脸色霎时一黯,缓缓从他身上挪开,枕着他那条完好的胳膊,闷声开口。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感觉心头有团火,迫切需要发泄,之后的事就记不怎么清了。”
“那你知道,当初那些混蛋给你吃的是什么药吗?”
“不知道!”望月摇头,“但……”
微微一顿,沉吟了一下,她才继续道:“但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在暗中搞什么实验,我也好,那些荒原狼什么的也罢,都是被抓去的实验体!”
“怎么说?”李观棋立刻打起精神。
“就是一种感觉,毕竟每一次用药之后,他们都会做详细的记录,要不是为了对比用药的效果,根本就没必要搞这出儿!”
说着,望月把手伸进胸口,从中取出了一只烤瓷瓶子。
“趁他们不注意,我偷藏了一颗,喏,就是这个!”
李观棋循声扭头,立刻就看到在她指尖捏着的那颗黝黑药丸。
丸子不算大,就上辈子见过的玻璃珠大小,大体呈现一种深沉的黑色,偶尔才有几条如蚂蟥一样扭曲的斑纹盘踞。
药丸表面稍显粗糙,看成色及丹晕,最多也就凡品中级程度。
“给我吧,或许能查到点什么线索!”
蜀山好歹也算个大派,内门自然不缺炼丹师。
“好!”望月半点也没犹豫。
李观棋细心地把药丸子收好,之后才往洞口别了一眼,面露迟疑。
原本,他准备昨晚去给周翰进行第二次治疗的,因为望月,才未能成行。
以周翰的身体情况,只怕拖不了更长时间。
此外,关于这颗不知名的丹丸,他也需要回宗找人请教。
可望月的情况一样不乐观,李观棋担心自己离开后,她会再次发作。
所以,一时真有些拿不定主意。
“去吧!”望月看穿了他的心思,含笑道,“下次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套衣服。”
言落,她提手在自己身上扯了扯,媚眼如丝,隐含挑逗。
李观棋则匆匆把头别到一边,没好气道:“再扯就该布条都不剩了!”
“那不是便宜你了?”望月笑道。
李观棋被弄得满头黑线,不过眼睛并不老实。
“人家又没遮着掩着,想看就大大方方看呗!”望月趁机戏谑。
李观棋实在招架不住,噌的起身,留下一瓶益气丹,扭头就走。
“等等!”望月出声阻拦。
“干嘛?”
“注意安全!还有,别忘了,我一直在这儿等你!”
望月突然一本正经,搞得李观棋完全不适应,只简单把手一挥,再未逗留。
踏着月色,他一路往蜀山山门折回,速度不快,脑子却没有闲着。
失踪整日,必须找个说得过去的说辞,但这故事到底要怎么编,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夜色宁谧,昨晚没听到的鸟语虫鸣,今晚倒一起出现了。
但对比山下的宁和,蜀山驻地之内却一片愁云惨淡。
“明日周大人就到,周翰若还没起色,咱们可就麻烦大了!”
“冷静点,他姓周的就是再大的官,还能把我们都杀了?真当大周就没王法吗!”
“不用杀了我们,只要他放出口风,咱们以后的日子只怕都不会好过。”
其他长老们都在唉声叹气,只有姓沈的抿嘴阴笑,但掩饰得很好,并没让别人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