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就说，我可不可以留下这些鸡杂鸡血。”
罗益民内心一笑，以前他在公司就见过，齐珺很喜欢吃鸡杂，一个星期有三天的便当里面都有鸡杂。
“听你们娘的，弄就是了。一定要清洗干净，都是肉，炒出来不会差。”
罗益民挥了挥手，抓起背篓里的野兔，就来个皮肉分离。
罗州广等人无计可施，只好照做。
小小的茅草屋，几人来来回回地走动着，时不时还要跨过罗州祥削好的竹片。
太阳渐渐西下，带着粉橙色的光芒，照耀在大地上，像多了一层滤镜一般。
齐珺亲自下厨，榨鸡油、榨肥猪肉的油，分量不多，但省一省还是可以用两三天。
沾上油的锅，在夕阳的余晖下，格外地吸引人。
罗应，罗可，以及罗州翔的小女儿罗梅在厨房门口站着，像叠罗汉一样，一个个脑袋叠在一起。
鸡肉下锅翻炒片刻，加入她刚刚在外面野草堆里找到的配料。加水焖煮片刻，放下几粒粗盐。
另一个锅同时煮着一碗糙米十碗水的粥，稀稀疏疏，两刻钟就好了。
鸡肉的芳香顺着盖子缝隙飘了出来，让每个闻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文珠定睛地望着齐珺剩下的那些配料，想着下次也摘些回来，加进菜里，没想到这么香。
夕阳挂在山间，留下点点余晖。
“来，趁现在天还有点亮。快吃饭。”
齐珺将鸡肉盛出来，软的可以脱骨的鸡肉像滑嫩的果冻，在装盘时摇晃着。又像吸引人的妖精，勾引着他们双眸的发光和发出咕噜咕噜声的胃。
粘在锅里无法盛出来的鸡汁，被齐珺用来炒野菜，更有一番滋味。
众人团团围坐，望着面前与以往大相径庭的鸡肉，咽了一次又一次的口水。
齐珺望着他们伸长脖子却没有动筷子的手，侧目看向身旁的罗益民。
罗家的好习惯，一家之主罗益民没有出声，任何人都不能动筷子。
“吃吧。”
说着，罗益民就夹了一块被斩开的鸡腿肉给齐珺。
“辛苦了。”
罗州庆和罗州祥见爹这么干，匆匆跟上步伐，给自家娘子夹肉。
齐珺贝齿咬了咬上唇，掩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
脸上的红润，在夕阳的挥洒下，变得没有那么明显。
罗可低着头，不敢直视上位的齐珺，手紧紧地握着筷子，只敢夹离他最近的鸡汁炒野菜。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野菜，比镇上酒楼里的还好吃。
如果奶的厨艺一开始就有这么好，他何必偷钱跟爹去镇上吃酒楼呢。
饭后，一个接着一个的饱嗝响起。
齐珺露出今日第一个由衷的笑容，在调料稀少的情况下，她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还得到了大家默认的好评，满心欢喜。
“娘，您是从哪里知道鸡杂可以吃的啊？真的太好吃了，以后的鸡杂我都不扔了，还有那鸡血，滑嫩嫩的口感，真的很好吃！”
文珠和吴荷香提着椅子凑过来，坐在齐珺的身旁。
圆圆的月亮，将月光挥洒在地上。
远处的高山，模模糊糊的轮廓像圆圆的盘子，让齐珺想到了什么。
那酥香可口，入嘴脆皮的煎饼，想想都觉得刚刚好像没吃饱一样。
齐珺揉了揉有些沉重的脑袋，“都是鸡身上的，有什么好嫌弃的。洗干净一点，把真正污秽之物祛除，那自然就能吃了。”
“那猪下水也可以吗？不过那玩意儿味道真的太重了，洗也是洗得够呛。”吴荷香举例说道，光想到猪下水就想到那股味儿，实在是太熏人了。
齐珺笑了笑，半眯着双眼，一股记忆再次闪现。
“有什么不可以呢，以前我娘逃荒的时候，有人连树皮草根都吃，更别说那熏臭的‘肉’。”
那时候原主才五岁多，如果不是家里人的极力保护，她早成了一杯黄土。
她对猪下水没有特别爱，毕竟洗起来真的是太麻烦了，在现在条件不够的时候，她就不想那么复杂的事情。
月亮挂在树梢，齐珺打了打哈欠。
“先去休息，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干。”
齐珺起身，走到门口时，罗可窜了出来，跪在地上。
“奶，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想偷拿点钱去吃好吃的，我不想让奶受伤的。”
说着，罗可自己给自己扇了几巴掌，小小的脸蛋一下就红了。
齐珺不为所动，有些错误，不是道歉就可以解决的。
“罗可，你扪心自问，我对你们这个小家比对你大伯二伯的好。你们吃的比他们多，做得比他们少。你竟然还做出偷钱这种事情，说！谁让你干的！”
齐珺不知从哪抽出一根竹条，鞭打在地上，扬起地上的泥灰。
罗可垂下头，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奶，是爹让我来拿的。爹说您这几日都忘记给他银钱，他想念镇上的酒楼很久了。就说让我来拿，说就算奶看到了也不会怪我的。”
齐珺耻笑一声，“你觉得，这是拿吗？不，这是偷。如果你不是我的孙子，我直接就把你送衙门。小小年纪，竟然连拿和偷都分不清。”
不过罗可说的话，给齐珺提了一个醒。
小孩子本是一张白纸，变成如何，都是从周围大人的一言一行学来的。
“奶，我知错了。我愿意以后都听奶的，就算我爹来了，我都不听。只要奶可以原谅我，我做什么都行！”
说完，罗可大力的磕头，希望可以得到齐珺的原谅。
齐珺内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孩子还有点良心，看看以后能不能完全掰回来吧。
“想让奶原谅你，可以。从明日起，给你二伯去山上砍竹子，每日十根。家里人都不能帮你，你要自己来。”
家里的竹制品是目前最重要的经济来源，原主本想将拿出那好不容易存下的二两银子，送罗学去私塾学习，就算学半年都好，那也比他们一辈子只会种田地抢。
只是还没有实施，就遇到了罗可偷钱，以至于发生后面的这些事情。
“好，我答应。只要奶原谅我，我都答应。”
经过这一次事情，罗可心里懊悔不已。奶对他比对其他堂兄弟还好，他做出那样的事情，他十分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