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会客室,.钟琳与雷神并排坐于上座,只是雷神作为稻妻的东道主,坐于右侧主位,钟琳则坐于左侧下座。
钟琳接过家仆递上来的茶杯浅抿一口,他还是尊重雷神的,才不会和她争这主位。
下面坐着神里家主,还有旅行者与派蒙。
本来雷神并没有准备带上旅行者,只是旅行者当时正好过来找钟琳,于是钟琳干脆提议带上旅行者一起。
“多一个人就多一种思路,更何况旅行者游历过那么多的地方,想必有许多新颖的见解,说不定就有适合现在稻妻的也说不定啊。”
这话雷神觉得有些道理,于是钟琳成功说动雷神带上了旅行者。
四人喝着茶吃着点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喝下午茶呢。
只是别人喝下午茶是与家人或是好友唠唠家常,他们是便喝边聊关乎稻妻命运的大事。
绫人道:“刚刚打断的话题您可以继续说,璃月的事我们都很好奇。”
既然他们这么说了,于是钟琳便娓娓道来。
“璃月的七星之位是能者居之,在成为七星前,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份,或为商法走卒,或为文人墨客,但不论是何种身份,只要有能力有一颗为璃月的心,就能坐上那个位置。”
雷电影若有所思。
钟琳与绫人对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
他们这次谈话的主要目的,就是间接影响雷神的意志,所以哪怕有一点成效他们便没有白费功夫。
雷电影:“那七星是岩神直接认命还是由民众选出?”
钟琳:“是由岩神直接认命,因此岩神也有监督七星的责任,其所作所为是否皆是为了璃月,将由我和璃月百姓评判。”
钟琳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毕竟璃月的官员在任命之时都会签订一份契约,以防其监守自盗或行不利于璃月之事。”
闻言雷电影有些羡慕,有契约这层保障在真是方便,不知能否拜托岩神帮忙让稻妻的那些家族也都签订这样的一份契约,这样就不怕他们做出什么不利于稻妻的事了。
钟琳看雷神的神情就猜到她会这么想,便劝她放弃这个念头。
“这个方法在稻妻可行不通。”
雷电影有些诧异;“为何?”
钟琳解释道:“首先,契约只是一种辅助手段,是以防万一之用,官员任命的前提是他具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其次,璃月的官员任命的是个人而不是一个家族,而且对其监管十分严格,严令禁止其以权谋私,以保证家族的手绝对插不进璃月的事务中去,否则哪怕签再多的契约也拦不住他们。”
还有一点钟琳没说。
要是真的能全方位防止整个家族以各种理由和方法以权谋私,那契约书是的条文至少比烟绯手里的法典厚好几倍,这还是一个人的份,璃月那么多的官员,哪来那么多纸印这玩意。
“而稻妻不同,稻妻任命是直接任命一个家族,其手下皆为族中子弟,因此才会频频以权谋私,难以杜绝,给了这些家族尝到甜头后自然更会抓着权利不放,并为了更高的权利使尽手段。”说到这儿钟琳不禁感叹:“这样下去何时稻妻才能平息啊。”
绫人喝着茶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雷电影的神情,见她因为岩神刚刚的批判稻妻家族问题的话太过尖锐,脸色有些不悦。
于是放下茶杯,茶杯与桌面轻磕出声,众人被声音打断将目光移了过去。
绫人信然说道:“岩神阁下所言差异,虽然确有以权谋私之徒,却也不乏有为国为民之人,怎能以偏概全一棒打死。”
钟琳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询问:“哦?神里家主有何见解,不妨说说看。”
绫人道:“稻妻这种家族为核心的结构也是有优点的,比如下属都是熟悉的人手,免去了上下级之间的代沟,工作效率会高许多,也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以我之见,一个家族的核心在其家主上,若是这位家主是位仁义无私之人,其领导的家族便是一样地仁义无私,若这位家主是贪婪自私之辈,则其家族也多是此辈。”
钟琳喃喃道:“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神里家主是这个也是吧。”
绫人点头:“确是此意,家主是一个家族的精神与灵魂,其品行如何会影响到整个家族。”
钟琳想了想,这话确实说得有理,在家主说一不二的家族里,家主的行为举止确实会对整个家族造成很大的影响。
见钟琳认可了绫人的话,雷电影的神色终于不再难看了。
刚刚岩神把稻妻的权利结构几乎说得是一无是处,让她有些接受不了,这是她和巴尔一起建立的国度,被人这样诋毁自己姐姐这么久以来的心血,她自然无法忍受。
不过好在神里家主为稻妻挽回了颜面。
于是雷电影看向神里绫人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心里想着,神里家主虽然在此前的一些事务中耍了不少手段,但看在他所谋皆为稻妻,就对他既往不咎好了。
绫人与钟琳相视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虽然两人并没有提前商量过,但还是非常有默契地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只有雷电影和状况外的旅行者丝毫没有察觉。
殊不知刚刚的对话二人一唱一和,就让雷神在不知不觉间接受了绫人刚刚的话。
派蒙这时说道:“那是不是只要让家主由品德高尚的人担任就行了?”
空急忙捂住派蒙的嘴,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雷神的脸色。
然而与紧张地旅行者不同,钟琳和绫人差点没忍住对派蒙竖大拇指。
nice啊派蒙,这个助攻漂亮。
这正是钟琳与绫人所想的,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稻妻问题的方法,正纠结怎么自然地让雷神想到这个,毕竟他们一个是璃月的神,一个是一家之主,都不适合提出来。
派蒙这句话说得正是时候。
雷电影对这小家伙倒是挺喜欢的,并没有生气,只是摇摇头:“没有这么简单,派蒙。”
“家主皆是由直系亲属继承,其继任也需等上一任家主过世。”
钟琳毫不留情地嘲讽道:“宁可让年老昏聩之人继续坐在家主的位子上尸位素餐,也不愿让年轻力盛之人一展拳脚吗?”
钟琳冷哼:“上行下效,果然没错。”
这话就差没指着雷电影的鼻子说她迂腐不知变通了。
雷电影差点气得当场拔刀,但想想最后谁输谁赢也未可知,最后遭殃的还是稻妻城,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愤愤地坐了回去。
只是雷电影手里的杯子受了无妄之灾,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雷电影沉声道:“请岩神阁下为刚才的话道歉。”
钟琳冷笑:“哼!我难道说错了吗?这难道不就是你追求的永恒吗?”
雷电影想出口反驳,但却找不到理由,因为对方说得没有错,她追求永恒,所以一直拒绝着改变。
可为什么,明明事实确实如此,她听了却很难受,想极力反驳,这是为什么?
钟琳见雷电影的内心动摇了,决定再添把火。
“怎么,雷神阁下这是承认自己老了?”
老了……老了……老……了……
这两个字在雷电影的脑海中不断循环,对她的震撼可谓是当头一棒。
空抱着派蒙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他可不能像对待派蒙那样去捂小帝君的嘴,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小帝君嘴下留情。
然而这是不可能,这样的好机会他怎能放过。
于是钟琳继续添油加火:“我前面所说之人,雷神阁下不觉得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吗?”
雷电影脑中的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雷神怒而抽刀大喊:“弗拉克斯!你以为我不敢斩你吗!”
钟琳也一拍桌子站起,抽出岩枪与其对峙:“哼!谁斩谁还不一定呢!”
空急忙上前劝阻:“雷神阁下消消气,稻妻的粮食还要仰仗小帝君,您要是在这里和小帝君动手那璃月百姓会饿死的。”
然后转头对钟琳道:“小帝君也是,坐下来好好谈。”
两人看了空一眼,最后看在旅行者的面子上,重新坐了下来。
旅行者终于松了口气,幸好没打起来,否则这神里家就要没了啊,那他怎么对得起绫华。
钟琳坐下许久才开口道:“雷神阁下很生气吧。”
雷电影撇过头不理钟琳。
钟琳也不在意,喝了口茶自顾自地说道:“你很生气,可是却无法与我动手,你知是为何?”
雷神依旧沉默不语,空在拼命给钟琳使眼色,让他别再刺激雷神。
钟琳看见了,却又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只为看旅行者一脸焦急的模样很是有趣。
钟琳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是因为我掌握了稻妻的命脉——粮食。”
“让别国的人掌握命脉可是大忌,这意味着你将永远依赖对方,受对方控制。”
“而这,是你的失职。”
雷电影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程度了,这已经不是是否违背永恒的问题了,而是稻妻是否能够继续存续独立地下去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加强锁国令,不让任何外来人员抵达稻妻,把所有外国人也通通赶走……
但雷电影转念一想,不行,这样的话稻妻会有许多人饿死,稻妻的土地贫瘠,种不出多少粮食,没办法做到自给自足……
钟琳见雷电影又钻牛角尖了,便开解道:“摆在稻妻面前的有两条路,是守着过去的永恒,让稻妻走到尽头,还是追求未来的永恒,让稻妻继续延续下去。全看你怎么选择。”
雷神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似乎快要想通了。
钟琳继续说道:“永恒并非一成不变,变化也未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永恒,你与旅行者游历稻妻城,在你眼中见到的是怎样的永恒。”
雷电影的眼神愈发明亮,钟琳便知她已经有了选择。
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钟琳开开心心地喝茶吃点心,对绫人比了个手势。
绫人也是笑着低头喝茶,旅行者也终于明白过来整件事是怎么回事了,合着他就是一个劝架工具人呗。
想通了的雷神颇有些尴尬,连咳好几声,最后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对钟琳道:“咳咳,内个,弗拉克斯,抱歉刚刚错怪你了。”
钟琳没往心里去,只要不是碰到对璃月不利的事,他都很温和的。
也说道:“无妨,刚刚也是我说话太重了,我也在这里和你道歉。”
雷电影急忙摇头:“不不不,您说得没错。”
二人,不,二神就这么你来我往地谦让起来。
派蒙实在看不下去,挣脱旅行者的手飞到钟琳面前,询问道:“所以小帝君还是会帮稻妻解决种植粮食的问题是吗?”
其他人尤其是雷神都很紧张地看着钟琳,大家都在等他的答案。
钟琳不负众望地笑着点头:“那是自然,契约之神说过的话怎么会不做数。”
众人松了口气。
钟琳伸出手道:“我会帮稻妻尽快实现粮食的自给自足,所以还请雷神阁下多多指教了。”
雷神伸手握住了钟琳递过来的手:“哪里,以后也去岩神阁下多多指教。”
自此,稻妻会谈圆满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