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问道：“魈也是来祭奠铜雀的吗？”
魈点了点头：“没错，海灯节将至，前来缅怀一下故人。”
接着，他转头看向供桌上的螭虎鱼：“铜雀生前最爱这螭虎鱼，帝君费心了。”
派蒙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我和旅行者也不是第一次见螭虎鱼了，这个怎么能这么香！”
钟琳笑着为众人解释：“其实是前些日子香菱认识了一位来自须弥的朋友，她们交流厨艺和饮食习惯，相投甚欢。临走前，这位须弥朋友送了香菱一些香料，香菱跑来找我讨论香料的用法，便研制出了这道味道独特的螭虎鱼。”
魈仰头望向铜雀的石像，有些怀念：“若是铜雀还在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感觉气氛沉重起来了，派蒙往旅行者身边缩了缩，她最不擅长应付这种气氛了。
空朝她眨眨眼，示意派蒙说点什么高兴的事。
“哦……哦哦！对了今晚的宴会魈要不要一起，大家若是知道大名鼎鼎的降魔大圣也会到场，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空的嘴角抽了抽，在心中忍不住道：这个转折太生硬了吧，派蒙……
派蒙瞪了旅行者一眼：不是你要我说点什么的嘛，这个时候除了宴会能有啥高兴的事？
空扶额，他忘了，对于派蒙来说，有好吃的就是最高兴的事。
“不了。”魈直接拒绝：“之前帝君生日之宴，我就与璃月港的诸位结识，此番便不去打扰了。”
“帝君告退。”话说完，魈都没等钟琳有所回应便施展风轮两立，化作一道青影离开了。
“这，这跑得也太快了点吧，不知道的还以为魈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呢。”派蒙摇摇头：“不对，若是真遇上洪水猛兽，魈他大概一秒就它斩了吧，还有什么能让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我实在想不到。”
“他是怕我开口邀请他。”钟琳解释道：“别人的邀请他可以拒绝，但我若开口，他不好拒绝，这才走得匆忙。”
派蒙转身对旅行者道：“我们也上完香就走吧，不然再在这里待下去简直太折磨了。”
看到吃不到，对于派蒙这样喜欢美食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钟琳安慰派蒙：“放心，今晚的餐桌上保证有螭虎鱼。”
“我可要阿琳你做的这种的哦！”
见派蒙讨价还价，钟琳笑着点头保证：“没问题，绝对一样，不过材料需要告知香菱让她帮忙准备，你们上完香记得去万民堂和香菱说一声。”
“没问题！”派蒙已经迫不及待了。
但上香还是得规规矩矩的，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三支香，点燃后插在香炉之中，双手合十拜了拜。
“铜雀先生请保佑派蒙明年也能吃到好吃的。”
空哭笑不得：“派蒙，许愿不是这样许的……”
“唔……那就换成保佑璃月平安。”
上完香，旅行者和派蒙准备离开。
“钟琳先生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钟琳缓缓摇头：“我还要些事，你们先去吧。”
空点头，带着派蒙离开了。
见他们离开，钟琳看向供桌上铜雀的雕像，开口道：“刚刚魈来的时候不出来见见吗？”
香烟袅袅，供桌上的铜雀像有光芒亮起，随后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了屋内。
钟琳看向来人，此人面若三十，衣着服饰和璃月的风土人情一致，就连样式也都和现在流行的样式相似。
铜雀见钟琳对他的衣着感兴趣，便解释道：“我这身衣服是参照来这里上香的香客们的衣着幻化的，我毕竟许久未见璃月港，现在流行的衣着也与过去大有不同，怕吓到帝君。”
“此言差矣，保卫璃月的英杰烈士之魂，哪怕是普通璃月百姓面前现身，相信他们也不会惧怕。”
这话说得，铜雀有些不好意思了：“烈士之名铜雀受之有愧啊，当年我未能在魔神战争中尽多少力。”
“怎么会，在璃月百姓的心中都会牢记你们的牺牲与付出，每年的海灯节也会在家设坛祭奠。”
铜雀的眼睛有些红了，若不是他现在只是残魂没有实体，恐怕眼中早已湿润。
早已牺牲的他们当年想看见的，何尝不是璃月如今和平繁华的景象，百姓安居乐业，街市繁华喧闹，都是他们当年曾经构想的盛况，如今能够看到的只有寥寥数人了。
他当年牺牲地早，没有亲身经历魔神战争的残酷，没有亲眼目睹挚友在战争中逝去之痛，但他能感同身受，他能理解魈的痛苦，可他若现身，不过是徒增伤感，他一个已逝之人帮不了魈，也无法劝慰他什么。
这便是为什么刚才明明魈在，他却没有现身的原因。
钟琳猜到了他心中忧虑，是怕魈在这欢庆的节日中触景伤怀。
“但若是能见到逝去多年的战友，除了感伤，更多是应该是惊喜吧。”钟琳慢慢劝道：“若是哥哥他们见到了你，定然会高兴的。”
“若陀找回了理智，和哥哥一起经常游历璃月山川，留云他们收了不少徒弟，山门也多了些热闹，甘雨现在在璃月港担任七星的秘书，与璃月相伴前行，如今，璃月人已经逐渐能够自己成长了，前段日子还依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击退了海中魔兽跋掣……”
铜雀闭上眼睛，光是听小帝君这般描述，他已经能够想象到璃月如今的盛况，以及昔日旧友在璃月找到了他们自己的位置和归宿。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如此这般，他也没有什么执念了。
钟琳一看不好，他本意是想让铜雀听了前往璃月港一观璃月盛况，毕竟他们当年的牺牲造就了如今的璃月，让昔日的英雄看一眼他们共同造就的盛况是应该的，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牺牲没有白费。
可铜雀听了反而一副心愿已了的神情，而且魂体仿佛快要消散一般开始不稳。
钟琳急忙道：“等等，你不想亲眼看看吗？去亲眼看一看如今的璃月，去游览璃月的山河，去见一见昔日友人？”
铜雀长叹一声：“我若是说不想，想必帝君您也不会信吧，可我一个残魂想要亲眼去看谈何容易啊，能听您描述我已经满足了。”
钟琳语气坚定的说道：“可以，我能做到。”
“什么？”铜雀不敢相信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您说您有办法让我去离开这里，亲眼去璃月大地上看一看？”
铜雀太激动了，生怕自己刚刚听到的是幻觉，差一点魂魄不稳直接消散。
哪怕只能看一眼他也满足了。
钟琳的点头让他安心，坚定的目光让他无比信任。
原本他听香客们说帝君之位发生更替，还为此有些忧虑，担心这位新帝君能否撑起璃月的未来。
后来又听香客说新帝君斩了漩涡魔神，顿时放心了不少，此前远远见过一次，不曾想这位新帝君竟然还记得他。
话已至此，他当然也想见一见现存的老友们，见一见这繁荣的璃月大地。
见铜雀答应，钟琳总算是松了口气。
如今现存的仙人已经不多，能帮一个就多一个，更何况他们为璃月而牺牲，比起他们的付出，自己的这点心意算得上什么呢？
让铜雀离开石像本身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找一个能够承载他魂魄的载体就好，将他的魂魄转移至载体中，他就能带着他前往璃月港。
不过缺点在于他不能自己走动，必须有人带着他行走。
钟琳当然不会选这种方法，行动不便不说，哥哥他们也无法见到铜雀的形体，自然也无法和铜雀的交流。
另一种方法则是参照奥托的分身之法，以魂钢塑体，将灵魂安置其中，使灵魂能够控制这具身体，通过这具身体视物，交流，甚至能够品尝美食。
几乎与常人无异。
之前他帮附在第二神之键中上一世代的空之律者造过一具身体，也算有经验。
只是这个方法对灵魂的强度要求比较高，若是普通人类的灵魂，强度不够，就算置入魂钢身体内，他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控制身体行动。
不知道铜雀如今的灵魂行不行，毕竟他虽是魂体，可也经过了数千年之久，就算磨损对灵魂没有对有形之体影响那么大，但有些磨损在心不在身。
可不管怎样都得试上一试。
钟琳花了些时间造出来一具和铜雀魂体样貌一模一样的魂钢身体，让铜雀试一试能不能附上去。
魂钢之所以叫魂钢，就是因为这是一种能够容纳灵魂的奇特金属。
他当初给前代空之律者的那具身体之所以需要用一个核心来承载她的灵魂，那是为了制约她为防万一而设的，魂钢本身就是一个极佳的灵魂载体。
铜雀相信帝君不会害他，自行离开的雕像之中进入了钟琳为他准备的躯体内。
铜雀的魂魄进去后便一直没有动静，钟琳在一旁耐心等待片刻后也有些担心了。
是铜雀魂魄不稳控制不了这具身体，还是里面的力量流经的脉络出现了问题，导致铜雀无法控制。
可他又不能将力量探入其中调查，他的力量一旦进入必然会和铜雀的魂魄产生冲突，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好在，不多时，铜雀睁开了眼睛。
钟琳急忙上前帮他检查，询问他的情况。
“刚刚让帝君担心了，我只是许久没有实体，这种感觉已经忘记了，需要一些时间适应一下。”
钟琳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这段时间庙中香火不断，托他们的福我的魂体也因信仰增加而稳固了不少，不然恐怕今日也无法控制这具躯体。”
钟琳点头感慨：“是啊，如今的璃月百姓也没有忘记昔日的英杰，日后他们也会铭记在心，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铜雀也很赞同：“帝君说得不错，当年的人类在魔神之下无比弱小，一个小小的意外便能夺去他们的生命，当时的我们又何曾猜到，当年需要仙众们庇护的人类，如今已经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了呢。”
虽然他对人类很有信心，但该说的钟琳还是得说：“其实这也和如今这时代魔神消亡有关，现在的人类还没有和魔神较量的实力，不过我们还是那个期待一下他们未来能够做到。”
“是啊，希望我能看到那一天的到来，看到璃月人继承我们这些先人的衣钵，继续走下去。”
“会看到的。”钟琳肯定地对铜雀道：“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到那时我也能功成身退了。”
这么一算，他至少还得再干三千年左右。
好久……
他的退休还遥遥无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