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公主没有正面回答皇帝的问题。“父皇,您看,您看他们是怎么对我的?”
“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她们不能这么对我。”
皇帝看着这样的永宁公主心如刀绞,可是他必须要忍下来,不能再心软。他如果再一次心软,就会让那些死去的将士寒心,让满朝文武失望,让那些真正对他好的人远离他。“这就是你所做事情的后果,你应该知道会有今天。”
皇帝冷冰冰地回答道。“父皇,你不要受他们的蛊惑,我是被冤枉的。所有他们指责我的罪行全部都是假的,父皇您不要相信。”
永宁公主哽咽着,泪水冲刷着她脸颊上的血迹。“你对朕做的所有事情朕都知道,你以为朕处在昏迷之中,其实朕早已经清醒了,只不过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皇帝冷声道。永宁公主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朕不明白,朕对你不薄,比对其他的所有公主都好,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朕?”
“难道只是为了坤宁报仇?”
“可是坤宁也想要了朕的命。”
“一个是朕最疼爱的妹妹,一个是朕最疼爱的女儿,你们为什么要联合起来对朕做这样的事情?”
永宁公主知道自己求情无望,便换了一副嘴脸。“你对我好并不是因为你对我真的好,只是弥补我那个死去的母亲。”
“后来你对我好,不过是为了讨好皇后娘娘还有姑母。”
皇帝的心仿佛被割掉了一块肉。这就是他无私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竟然认为他对她的疼爱全是有目的的。“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我那死去的母亲也曾经是你最宠爱的女人。”
“她死的时候,你却没有在她的身边。”
“难道你心中一点都不愧疚吗?”
皇帝半点也不愧疚,因为他现在根本想不起来永宁公主的亲生母亲是何人,封的什么位分,叫什么名字?他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这样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她怎么可能记得?“朕是皇帝,虽然朕需要平衡皇后和坤宁的关系,但是朕不需要利用你来讨好她们,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皇帝说道。皇帝这才发现他虽然宠爱这个女儿,却完全没有走进她的内心。她自卑又自恋,敏感又深沉,极度缺乏安全感。皇帝来刑部大牢见永宁公主的时候,明妃娘娘那里发生了另外一件急迫的事情。“世嘉怎么样了?”
明妃娘娘急得都快疯了。孩子在她身边玩得好好的,忽然就晕了过去。自从世嘉被永宁公主绑架之后,她每日都过得心惊日跳,将世嘉死死地箍在自己身边,生怕再出什么事情。可是老天就像是喜欢跟她开玩笑似的,她怕什么就来什么。“回明妃娘娘,老臣束手无策,娘娘另请高明吧。”
太医院首席杨太医一脸无奈道。明妃娘娘身子晃晃,一下子向后倒了过去。好在后面有丫鬟和婆子将人扶住。“世嘉,我的世嘉,我可怜的孩子。”
明妃娘娘哭道。“娘娘不如赶紧找宝和堂的苏大夫,或许整个京城只有她有办法能救八十八殿下。”
另外一位太医提醒道。这是一个年轻的太医,他跟着赵驰的兵马去北边作战,做军医,见识过苏彤的医术。何况现在宝和堂在整个京城也是响当当的招牌。很快有其他人附和。明妃娘娘自然也想到了苏彤。虽然她没有直接见识过苏彤的医术,但是从皇后娘娘和皇帝对她的喜爱和信赖,她的医术一定很好。“快,那还不快去。”
明妃娘娘催促道。苏彤今日没有出诊,恰好在宝和堂,刚刚为褚望岳处理完伤口。“感觉怎么样?”
苏彤问。“有点痒。”
褚望岳回答。“痒是对的,痒说明伤口在愈合,你是小孩子,愈合的速度特别的快,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应该就能下地活动了。”
苏彤说道。褚望岳向苏彤道了谢。站在褚望岳身边的楚呦,听到哥哥很快就好了,开心得满脸都是笑容。苏彤暂时将她送到了巾帼女子书院和小云诺一起读书。褚呦性格开朗了许多。褚望渊也要尽一个长兄的责任,这几日除了晚上回到他的小院睡觉,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待在宝和堂,照顾褚望岳和褚呦。“那你休息,我先出去做别的事情。”
苏彤说着向门外走去。“师父,宫里出事了。”
孟涓快步跑过来说道,“说是八十八殿下晕了过去。”
赵世嘉和小云亭来宝和堂玩了很多次,孟涓对赵世嘉也非常熟悉。苏彤神色顿时凝重了几分,“你去叫叶岚,你俩随我一起进宫。”
孟涓答应一声。叶岚很快来了,苏彤带着他们两个迅速向宫中赶去。“苏大夫,求求你了,救救世嘉。”
明妃娘娘此时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娘娘,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见到苏彤就要跪下。苏彤怎么可能让她下跪。“世嘉还小,他太可怜了。”
“娘娘放心,世嘉和云亭是好朋友,我也很喜欢他,我定当尽心竭力。”
苏彤说着已经进了暖阁。“孩子是怎么晕倒的?”
苏彤一边为世嘉检查身体,一边问。“这几日我都不敢让他离开我身边半步,就在我身边玩,忽然就倒在了我的怀里,我都吓死了。”
明妃娘娘说着又哽咽起来,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中毒了。”
苏彤说道。明妃娘娘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怎么会?他的饮食都有专人负责,不论吃什么。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明妃娘娘又像是在跟苏彤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将伺候世嘉的人全部给本宫抓起来,严加审问。”
“娘娘不用大动干戈,不是他们,应该是在……”“叶岚,孟涓,你们两个好好照顾殿下,我去去就来……”*刑部大牢里,永宁公主又将她自己的那套价值观全盘跟皇帝阐述了一遍。“你那么多公主,如果我没有学会讨好你,如果我没有抓住皇后娘娘和长公主,你觉得我在后宫会活成什么样子?”
“对,我不想嫁给世家公子,我就想嫁给一个白生,我想掌控他,我想做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我想像皇后娘娘一样,有自己的权力,有自己的兵马,有说一不二的能力,权力和底气。”
“没有这些,我总觉得我活着不安全。”
“父皇,这就是我,我快死了,我知道我现在不死,很快也会被处死,你能过来再抱抱我吗,像小时候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