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万源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愕然。
算上签订契书,这才十三天呐!
十万斤酒,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杨明又哪来的这么多粮食?!
万半城一开始也诧异,后来就忽然明白了:“爹,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往酒里面兑水,想蒙骗过去!简直笑话,难道我们会像他一样傻,不打开验货吗?”
万源表情阴晴不定。
除了这个解释,似乎没有别的理由。
可杨明那厮,当真有那么傻,以为能浑水摸鱼骗过他们?
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走,把那个马夫请过去,让伙计逐一验货!”
本着敬小慎微的原则,万源和万半城没有露面。
还是让那个护卫出面。
那护卫是他的本家侄子万栋梁,一直在京城做事,几乎没有在平江府露过面,是被他特意请回来演戏的。
万栋梁带着术虎孛特出了城门,看见二十辆马车上装满了酒坛子,脸上亦是浮现难以置信的神情。
杨明拱手道:“杨某自打签了契书之后,就连夜扩建、赶工,在村里招了一百多个伙计,日以继夜、不眠不休,总算是幸不辱命啊。”
万栋梁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想问,他们提供的粮食根本不能用,杨明到底是从哪变出来五十万斤粮食的。
不过他到底是没那么傻,伯父既然没出面,那就是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他淡淡道:“恕在下失礼了,先验过货再说。”
他大手一挥,万家的伙计便冲了上去,逐一检查酒坛。
杨明用的是小坛子,一坛酒只有两斤,十万斤,便是五万个坛子。
也亏这些人有耐性,竟然每个坛子都打开封口倒出来细细检查。
这一查,就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没有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跟石记酒楼售卖的杜康酒一模一样,甚至这酒劲,似乎还更烈一些。
听到伙计回报,万栋梁的表情,当真是见了鬼了。
“啪啪啪啪。”
万源鼓着掌,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感叹道:“杨明啊杨明,看来是老夫小看了你,你怕是早就猜到了,这是老夫设下的圈套吧?”
“你究竟是如何收买刘刀疤的?这些粮食,是从明州运过来的吧?”
既然酒水没有问题,老奸巨猾的万源一下就猜到他被骗了。
这两个月,杨明的酒坊恐怕不仅没停工,还早就扩建过了。
然而杨明暂时还不想暴露刘刀疤这颗棋子,他冷笑道:“你以为让姓刘的抢走我从明州运回来的粮食,我就没有办法了?”
“不怕告诉你,小爷鸿运当头,自有办法从番禺商人手里买到粮食,根本不需要再从明州运粮。”
番禺商船提供的粮食,给了他一个最好的理由。
“另外,不妨告诉你一个笑话。”
为了把刘刀疤从这件事里摘出去,杨明只得对着术虎孛特,就是一通狂骂。
“a,baikv,a……”
术虎孛特勃然大怒,跟他对喷了起来,挽起袖子想打他。
杨白雨往跟前一站,三米高的个头吓得夷人马夫瑟瑟发抖。
万源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马夫出了纰漏。
他忽然大笑道:“好!好厉害!老夫确实是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夷语。”
虽然杨明只会这几句骂人的,可万源不知道啊。
他还以为杨明当真熟通夷语,是因为听懂了这马夫的话,才识破了这个连环毒计。
“但是,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
万源诡异一笑,走到杨明身边附耳道:“老夫花了九万两银子,买下你这十万斤酒,运去白国,起码能卖出几十万两银子!你辛辛苦苦算计了这么久,却是白白为老夫做了嫁衣。”
“小畜生,想跟老夫斗,你还嫩了点!”
杨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当即叫嚷道:“你这是走私!我要去官府告你!”
“竖子,你且去告官,看看谁会理你?”
万源轻蔑一笑,挥手道:“把酒运去码头,小心保管,注意通风,莫要让这些酒变酸了。”
二十辆马车转向去了平江码头。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杨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傻老头,该不会以为他真的没想到吧?
以高出市价三成买下杜康酒,如果要在本地卖,就白白亏了三成。
万源这么精明,又怎么会不做好两手打算。
他打一开始就想好,如果杨明交不出货,那是最好。
他可以勒令杨明赔偿三十万两,赔不出来就让他交出杜康酒的酒方。
万一,杨明真的交出货了,他也不怕。
早有人发现杜康酒与米酒不同,可以存放很长一段时间,运去冰天雪地的白国,一定可以卖出好价钱。
左右,他都不吃亏。
可是,杨明也不傻啊。
他向来是做一步,想三步。
这批酒,他没有在酒水里动手脚。
但是,装酒的坛子和封口,却搞了些小动作。
酒精可是很容易蒸发的,越是烈酒越是如此。
这批酒到了白国,要是还能闻到半点酒味儿,就算他输。
“周叔,再雇几辆马车回村运酒,前些日子积攒的订单也该交了。”
年前,杨明收了一批大大小小的订单,没收定金,也一直没交货,算起来也有七八千两银子了。
既然大戏落幕,接下来就该大批出货,让杜康酒彻底占领市场了。
杨明也回到了村子里。
可还没进村子,他就被人拖上了马车。
熟悉的香风,熟悉的剧情。
石寡妇秋波频送,柔若无骨地靠在车厢上:“明郎,一月不见,可想奴家?”
杨明很懂规矩,他痛痛快快地脱起了衣服。
“慧娘,来吧!不要怜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