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工如遭雷击,半张着嘴石化在原地。他和黎彦掏尽家底苦思冥想出的绝招,全成了一个笑话。
怎么会这样!黎彦信誓旦旦保证过,阴阳同命蛊不会出错的才是……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神宫的奥秘靠这等投机取巧的法子无法参透,那起码他气海也该有上三品的强度,怎会不升反降。
他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这个慕容复,真的只有八品修为。
郑天工失神的双目中逐渐找回焦点,死死盯着宁言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咬牙切齿道:“你他娘的根本不是慕容复!”
“我要说我真是,估计你也不会信。”宁言叹了口气,一把扯下幻面塞进对方怀里,宽慰道:“这样吧,这个送你了,留着当个纪念,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开心点。”
“直娘贼!”
郑天工哪忍得了这种羞辱,双手捏住幻面就要将其撕碎,可尴尬的是以他如今修为,扯了半天幻面却是完好无损。
“你在干嘛?”
宁言困惑的表情深深刺痛了郑天工仅剩的自尊心。
“啊啊啊,老子要宰了你!”
郑天工气地跳脚,当即握紧拳头欺身上前,纵使修为弱了不少,可盛怒之下拳势又疾又狠,直朝着宁言的天灵盖打去。
这混账骗得他如此之惨,非得亲眼见得对方脑浆迸裂才能解心头之恨。
拳风勐烈宛如钢刀刮在宁言的脸上,他却视若无物,拳锋近在眼前时才将将收起嘴角笑意。
紧接着瞬间消失在原地!
太快了!
从启动到消失只在一瞬,这爆发力堪称变态,郑天工心中一紧,真以同等修为和对方交上手才能明白,宁言的实力在八品这个层次根本就是犯规。
恐怕炼体巅峰和他放对都占不到任何便宜!
这到底是哪来的怪物……
郑天工呼吸愈发粗重,任凭他膂力雄强,却连对方衣角也沾不上,几番进攻非但没有任何战果,反而白耗了不少真气,让他本就不充裕的气海雪上加霜。
他感觉自己脖子上就像被人套了条绳索,自己每挥出一拳,绳索的主人就会收紧一点点。
直到他无法呼吸,力竭而亡。
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用来对付他显然是再合适不过了,郑天工顿时收起所有轻视,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终于明白他面对的不是某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而是一位极有耐心的猎手,一位战斗直觉惊人的天才。
但能修行到四品这等傲人境界的,谁年轻时候还不是个天才了!
“尝尝老子这招如何!”
郑天工脚步一顿,双手托天松肩垂肘,周身骤起罡风,空间中的水气越来越浓郁,风水互融竟形成冲天而起的惊人水幕。
宁言颇为意外,没想到这秃子能以八品修为引动这近乎天灾的声势,委实厉害。
….“霸江三式·怒涛式!”
郑天工大吼一声,水幕在他心念操纵之下化作漩涡不断逼近,他纵身一跃隐没在漩涡之中,身形急速变换显化出无数残影,拳芒与浪涛相合,人祸与天灾并起,处处都是杀机!
宁言身处漩涡中心,闪躲空间被不断压缩,然而面对这四面八方袭来的拳影,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郑天工怒道:“你在笑什么!”
“笑什么?”
宁言双童渐渐亮起阴阳异色,鬓发无风自扬,旋即勐地握紧拳头。
“本以为你还有什么底牌,如今看来……”
“也不过如此。”
龙吟声骤然响起,攻守之势霎时逆转!
下一刻,拳破沧溟,蛟龙覆海!
轰!
滔天巨浪被这一拳击溃成漫天飞雨,郑天工口吐鲜血倒飞而出,一道白色身影冲破雨幕紧随其后,按着他的脑袋在地上拖行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别白费功夫,我虐菜的时候可稳了。”
耳边响起澹然的戏谑,郑天工面色涨得通红,然而他的喉管却被对方牢牢扣住,就算想破口大骂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明明是相同的修为,他用的还是地阶武技,竟不是对方一合之敌!
宁言并起三根手指,“我倒数三声,赶紧把阵法撤掉,同意的话眨眨眼。”
他娘的,竟让他向一个八品武者摇尾乞怜!
郑天工怒目而视,狠狠啐了一口以示不屑。
“一。”
扣在他喉咙上的五指慢慢收紧,郑天工一下子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双脚拼命乱蹬却无济于事。
“二。”
郑天工似乎听见自己喉骨碎裂的声音,四肢逐渐软了下去。大脑由于缺氧和供血不足,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人生的过往经历如跑马灯般一一浮现。
“真遗憾呢……那么,这位郑爷,再见了。”
当啷。
一枚黑铁令从郑天工手中掉落,宁言松开五指,捡起地上的令牌:“这就是阵令?”
“咳、咳咳,呕……没错。”郑天工干咳了几声,捂住自己的喉咙艰难地说道。
这次……差点就死了!
郑天工很清楚,别看这青年现在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真要下狠手的时候,对方绝不会手软。
他不怕死,但方才闪回的过往经历激发了他的求生欲,他还有大仇未保,绝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还有,把形神化元阵的阵图画下来。”宁言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先前设计秋水时剩下的纸张:“不要耍花样哦,你骗不了我的。”
先前系统给出的提示让他分外心动,形神化元阵可是连那不着调的狗东西都会高看一眼的阵法,错过就可惜了。
当然,像他这样的正人君子对开银趴没有半点兴趣,纯粹是为了研究筑基!
郑天工接过纸张,愣愣道:“没有笔啊。”
….“笨,写血书会么?你可是个武者,气血肯定够用的。”
“你!”
郑天工气得发抖,可形势比人强,只能愤愤地咬破手指,将愤满都发泄在纸张上。
趁着郑天工这头忙活的时候,宁言拍了拍衣摆,独自走到宝树之下。刚才两人打得天昏地暗,这株宝树却毫发无损,就连枝叶都没掉下来一片,浑然不受影响。
真要算起来,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了。第一次是乱用血服术差点嗝屁,第二次则是使用三世愿力时的惊鸿一瞥,第三次就是现在,化身灵体后莫名其妙便被带到此处。
巧合的是,每次恰恰都是在他即将陷入险境的时候。
这株宝树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
宁言没有从系统那边得到答桉,他也习惯了系统的谜语人特性,自顾自轻抚着树干喃喃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好了,你呢。”
宁言正沉浸在和宝树的灵魂共鸣中,郑天工冷不丁的一嗓子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氛围都被他喊没了!
宁言撇撇嘴,走到他身边拿过图纸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又询问起控制阵法的要诀。
郑天工连阵图都交出去了,索性破罐破摔倾囊相授,只是他还有一事困惑不已,憋了半天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演化阵宫的?”
“演化阵宫?”宁言为之一怔。
郑天工能看出来对方眼神中的迷惑不似作伪,况且这般大神通也不可能出自一个八品武者之手。
难道说……
“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么了。”宁言被吓一跳:“还有你别一惊一乍的可以么!”
“慕容复一定就在飞舟上,他连二十八宿和瑞王都敢算计,怎会是鲁莽之辈,是了!他就藏在幕后看着我们狗咬狗,这阵宫就是他的手笔,他猜不透我们的底牌,所以索性找个人冒充他来挡枪!”郑天工越盘越顺,望向宁言的眼中透露出些许怜悯:“而你,也只是被他推到前台的一颗棋子罢了,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宁言被他一通分析都整无语了:“随你怎么想。”
有郑天工的指点,再加上阵令在手,他很快便掌握了离开的方法,“准备走了,出去之后记得好好做人。”
郑天工沉默地点点头,步伐一转向树下李孚佑走去。
他对李孚佑谈不上有何交情,利用起来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并不代表他就真的是丧尽天良没心没肺。现在李孚佑人死灯灭,好歹相识一场,郑天工便思忖着起码把他尸身带出去葬了,让他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
就在他手碰到李孚佑尸身的那刻,宁言心头掠过一丝不安,脱口而出道:“等等,先别碰他!”
然而为时已晚!
郑天工浑身一颤,像是触电一样不住地痉挛,下腹处气海陡然亮了起来,全身血管根根暴起。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炸开!
“我、我不能死在这里……”
“救我!”
我怎么救你!
宁言正要先熘为敬,余光却扫到地上那颗被他咬了一半的异果,忽然呆在原地。
搞不好还真有办法……
看在他那么配合的份上,便试上一试!
宁言屈指一弹将黑铁令打进李孚佑体内,他则游走全场,将散落的异果一一捡起,擦都来不及擦就囫囵吞入腹中。
谁知这一番狼吞虎咽,他的气海竟也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的旁白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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