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自家亲戚收留自己姐弟二人,只是为了坑骗钱财,戚静笑了,不过笑容中的讥讽意味消失不见,转而是无奈,她整个人也显得很平静,仿佛是司空见惯了。
“知道就知道了,我能够怎么办呢?那时候我还这么小。”戚静轻声说着,不像是给林琦讲述,反而像是自言自语,“我只能够常常念叨着,快点长大,戚静你快点长大,只要长大了,什么都好了。”
“那时候,我真的很听话了,什么家务活都干,可是时间长了,他们还是厌烦了我们姐弟两,动不动就拳打脚踢。”
戚静美丽的眼眸已经泛起了水雾,她语气哽咽,这是她不愿想起的往事,她一直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不敢去触碰。
现在,戚静将它说出口,就像是扯开了一个伤口,痛楚是撕心裂肺的。这时候,言语是那般的苍白,根本不能够述说一二。
唯有亲历者,才知道那如地狱般的情景。
“其实我也想过要逃的,可是自己能够去哪里?自己要怎样生活下去?眼前的黑暗让我不敢去逃,况且,还有我弟弟,我不能够让他自己一个人在那个家庭。”戚静苦笑,慢慢的述说着,“直到有一天……”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才刚刚十六岁,那个男的喝醉酒回来了,我为他倒茶,倒水洗脸,他居然想要……”
戚静脸上尽是惊恐,回想起那一幕,依旧让她感到恐怖与不安。
林琦伸出手,握住了戚静的小手。
如此,戚静颤抖的身体才渐渐的停了下来,不过,她眼中还是流下了泪水,她看着林琦,满满的柔弱,“我真的好怕,那时候,我真的好害怕。”
“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林琦轻声说道,一手握住戚静的小手,一只手则是轻抚她的背部。
戚静的眼帘垂下,躲避了林琦的视线,然后继续说道:“那时候我真的六神无主,慌乱之下,我摸到了一个花瓶,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一下子,他就倒在了地上,脑袋中流出鲜血。那个时候,我整个脑袋都蒙了,以为自己杀了人。”
“幸好,他没有死掉,只是被打破了脑袋。”戚静的一个‘幸好’,真的是道尽了无奈。
“自从这件事后,那家人对我和我弟弟就更不好了,稍有不顺心,就拳打脚踢,那个女人还骂我,说是我克死了我的父母,说我是狐狸精,说我就是害人的东西,她还要拿刀子割破我的脸。”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真的忍不下去了,那时候,我真的好辛苦。”戚静眼含泪珠,痛苦的说道。
戚静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抿住嘴唇,抽动俏鼻,让自己尽量不要哭出来。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她才继续说道:“最后,我带着我弟弟,离开了那个家庭。”
“离开的时候,我身上只有几十块钱。”
尽管说着凄惨的过往,然而戚静的脸上却是释然的笑容,仿佛就算再惨,只要离开那个家庭,都是极好的。
“人在绝境之中,真的会立刻长大的。”戚静仿佛是在说着一个真理,她柔声说道,然而语气却是那般的肯定与认真。
“只有几十块钱,能够怎么办?我和弟弟露宿街头,第二天,我就去到一个工厂,找到了工作。虽然工资很少,不过却包吃包住,可以解决我和我弟弟当时的问题。”
说到这里,戚静的神情好了很多,仿佛那艰苦的回忆,就是她最甜美的回忆。
“可是,好景不长,才过了两个月,我和我弟弟的事情就在工厂里传开了,当时我的领班,他来到找到我,他要我陪他上床,不然就让我没有工作。”
“我没有答应他,第二天,我就被离职了,连那个月的工资都没有。”戚静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这件事很平常。
“这个工厂不要我,我就到别的工厂好了。”戚静想要平静的说道,然而语气中依旧有不忿的情绪,漂亮的外貌只能够给她带来别人的觊觎。
“那时候,我弟弟才十岁,我明白,他不能够就这样随着我到各个工厂去,他是一定要读书的,然而,我们的户口又在收养我们那一户家庭里,所以,我弟弟想要读书,就只能够去私立学校,每年的学费都需要几万块。”
“我要咬着牙,每天都精打细算,就这样捱着,工厂的工资不够,我就去摆摊子,拼命的赚够钱,给我弟弟上学。”
“我弟弟也很辛苦,私立学校本来就什么都贵,他吃饭都不敢点菜,有一天他哭着回来,对我说,同学们都笑话他,欺负他,说他是穷鬼,没有爸妈的野孩子!”
说到这里,戚静实在是忍不住了,眼泪‘哗啦哗啦’的就往外流。
林琦想要去给戚静拿纸巾,然而戚静伸手一抹,略显粗鲁的将脸上的泪珠擦掉,她不哭!她不需要眼泪!
“那天我发誓,我什么都会有的,我绝不要我弟弟再受到这样的欺负。”
“还有那些有钱人,看我长得漂亮,天天开着宝马、奔驰,来到厂房的外面,手里拿着一沓一沓的大钞,他们说,只要我上车,钱都是我的。厂里的领导也是,有意无意的暗示我,只要我肯陪他上床,就可以升职。”
戚静的话中没有骄傲的意味,只有浓浓的嘲讽,她实在是见得太多了,那些觊觎她身体的男人。
“那时候,我心中也常常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把衣服脱了吧,这么累干什么呢?”
“可是我不服,我就是不服气,我戚静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我还有梦想,我想找一个爱我的,我也爱他的男人,我们会幸福的在一辈子。”
“我很早就没有家庭了,家的概念只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不过我就是想要,我只是想要那样的生活,我一定一定不会妥协的!”
戚静一连串的说道,她越说,语气越用力,仿佛只要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她的梦想就会实现一般。
林琦握紧了戚静的手,对于这个女子,他心中充满了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