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灵游雀心满意足的回了漩涡,许游做了次深呼吸,开始捋起思绪;
在想事情做计划之前,先四下看了看,小声嘀咕道:“这下应该不会再有意外遭遇了吧?”
念起方才经历,少年摇头无奈笑了笑,缓步行走在碎石板上;
今夜通过与司马信的接触,他已经掌握了不少信息。
‘蜉蝣落水,还有这两日在邸报上所见的蚂蚁入河...原来都是四神教所为;
‘九难...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事,可惜司马信只是依照陈三秋的吩咐行事,其中究竟他也不知。
‘昆落为一,蚁绝为二,如此来看,所谓九难已有其二,还剩七难未成...
‘这般诡异事件虽引起坊间轰动,但似乎并没有引起官方多少注意...
‘便是司马信曾悄悄传达信息给了承宵宗、丹紫教,试图以二宗之力,绝了陈三秋那未知图谋...
‘这两大宗门确实派了修士探查,态度却有些漫不经心,由此可见...真正的上层,似对此不甚重视...好吧,也许这就是大宗门的底气?’
想到这里,许游抬头看向东方,夜幕下的丹紫山隐约可见,如蛰伏巨兽陷于黑暗。
他看的有些怔住,莫名想到在地下遗迹里那位虚前辈的话,想到了只知其名,不知其形的被镇凶兽:朱厌。
亦想到了彼此做了约定的火灵,让少年微微怅然。
“封印应该不在洛阳吧?即使在...都不知过了多少万年了...说不定朱厌也被生生磨灭了...九难之事十成与之无关。
“毕竟那处地下遗迹这么多年,应该只有我一人去过,陈三秋哪里能够知道朱厌秘闻?
“呵呵,我有些想太多了,可九难之目的...会是什么呢?真是无从猜测...”
许游轻声自语,“不过,九难我是不知悉缘由,可第三难,呵呵...”
他瞳孔微微缩起,慢慢道:“孙八九,即使司马信不知你在洛阳的行动轨迹,但这却也无关紧要;
“洛阳找不到你,洛阳外就未必了,再过些时日就是你们四个人催动灵物引发第三难的时候;
“你所负责的方位...我知道了哦。
“司马信虽想要你的命,但有陈三秋在,他不好动手...灵物相连,他若动手不管成功与否,陈三秋都会知晓...
“可是...我不一样,只要我超度的够快,潜伏的够隐蔽...那位金丹长老便难以找到我头上...
“呵呵...王兄说开元国孙家实力雄厚,家族内还有两三个金丹修士...
“那又如何呢?远了呀。”
说到这,许游目中透出丝丝残忍,他闭目再做了个深呼吸,将那嗜血冲动压了下去。
“呼...”
吐出浊气,许游双目恢复平静,两边嘴角轻翘,收回了看向东方的视线,继续走在路上。
‘等到修行者聚会结束,便也快到了司马信说的九难之三;
‘那金丹长老除了第一难参与主持,第二难便不知身在何处,而将要开始的第三难...其人对司马信等有言在先...他亦不会出现...
‘如此,那一日当是绝佳的机会,我需冷静,孙八九如今快要到了三境巅峰...实力强大;
‘若一切顺利,与他遭遇无人打扰,对战之时需要出其不意才有奇效,我不可盲目自信,更不可小觑他,不然说不得就会翻船...
‘超度之事需要尽快,那三个筑基修士皆在运河码头坐镇...若纠缠时间久了,被他们察觉不对寻觅过来...’
许游微微眯起双目,无声道:“那样一来,危险程度太高了,说不定会死。”
他走了一段距离,回身看了眼西城巡察司的方位,收回视线轻声道:“除了小心孙八九本身修为,还需要小心他们三个...
“最需小心的,是百里秋辞,至于顾山舟...也不可大意。
“呵呵,越想越觉得那一天...会很刺激。”
拟定好了大概计划,许游神色有些兴奋,转而伸手拍拍脸颊,默默道:“冷静,冷静。”
他脚步加快,再想起刚刚在茶馆里范剑所说修行者聚会的内容,不由有些期待。
‘身上的钱可能支撑不了我买聚会上的一些好东西,但是...涨涨见识也挺好的;
‘对了,还不需要交纳参与费用,省下一大笔钱,舒坦!
‘嗯,聚会上也许有不那么贵的有趣物件,若见着了,也能买上一两个。’
一想到已经提前省下十两黄金,许游忍不住笑了声,旋即压了压斗笠,微微屈膝发力跳起,轻飘飘腾到了街边屋顶瓦片之上;
西城之地,少年于空中腾挪飘行,似踏月逐星。
这时,在他刚刚站立的街角不远处,地面小片泥土轻轻颤动,只见一个又一个草木小人从中钻出,须臾便有几十个奇奇怪怪的小家伙站到地面上;
它们戴着草叶做成的帽子,纷纷抬头看着侧旁屋顶。
“还不快快列队,你们如此散漫,真是毫无纪律!像什么话?!”其中一个草木小人皱着眉头,忽然大声喝道。
其余小人闻言赶紧动了起来,片刻后排成了颇为整齐的方队,雄赳赳,气昂昂。
那仿佛有着将军气度的草木小人站在最前面,它把帽子摘下,七八只根茎不停动作,跟手一般灵活,将上面不小心沾的泥点除去。
重新戴好帽子,它很有腔调的咳嗽一声,威严道:“听好咯!我们军令在身!不可懈怠!左右出来,先将许木老爷今天的行程记下!”
“得令嘞!”两个草木小人大声答应,走出队列蹲下身子,伸出根茎小手在地上写写画画,其余小人一个个神情严肃看着。
少顷,两个小人做好了记录,直起身做着擦汗的动作,同时舒了口气。
那地上画着潦草图案,还有一些蚯蚓般的字迹,分辨不出具体内容。
“很好,辛苦了!”
将军小人认真观摩了下,赞叹道:“果然看不懂,如此一来,别人也肯定看不懂,那他们就不会知道我等绝密任务!哈哈!”
“哈哈哈!”一众小人仰天大笑,很是得意。
将军小人笑的前仰后合,帽子却不小心被身后一根带刺野草勾到,“呲”的一声轻响,草叶帽子被划破成了两半。
它拿着两片破草叶,愣在当场,转身看向那野草,眼神呆滞,仿佛失去了色彩,两个呼吸后,忍不住跪地嚎啕大哭:
“啊!呜呜......我的帽子!呜呜......”
其余草木小人大吃一惊,随即一个个义愤填膺,冲上前来准备与那根野草殊死搏斗。
有一个跑的慢的,等到了战场看着那根已经被撕的支离破碎的野草,这草木小人叹息道:
“好残忍啊。”
......
东海,某近海之域。
夜色之下,海面浪潮滚荡不息,“哗啦啦”的潮水声随着腥咸海风扩散四方。
在这茫茫海面中,只见一艘黑色巨船漂泊航行,船身边缘激起着层叠海浪,高高腾起又重重摔落,将巨船拍的左右轻摇。
这艘舟船极为庞大,长竟有百丈,宽近三十丈,除此外,亦很是奇异。
黑色船体表面有锈青符文分布各处,于夜色中亮着微弱光芒,就连那百余面黑色帆布上亦有符文闪烁,隐隐约约勾连起来,仿佛成了狰狞凶兽之简画;
透出凶残冷硬之感。
而它船身之上,各处的边角几乎都是尖锐形状,那桅杆的顶端,亦是爪牙般尖利,如同倒刺般生长;
使得远远看去,整个巨船仿佛是一头巨大猛兽,正张开满嘴利齿,横行在苍茫海面,欲要狩猎生命,气势惊人!
哗——!
一道人影忽然从巨船甲板直直跳下,没带任何浮物,却没有沉进水里;
却见他双脚踏在了浪潮之上,居然稳稳站立,仿佛身下成了陆地般。
“哼!百里秋辞么?竟敢小看我!竟敢小看我!等着!”
充满刚烈的嗓音从这男子嘴里喊出,他看向西方,冷冷笑了声,随后脚步一动,灵气翻涌,就这么踩着海面...
踏浪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