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墙悬赏令,许游看了许多遍,以此确保有所记忆;
这样一来,若与榜上有名的通缉犯碰到,说不定还能发些横财,不过赏金虽好,也得有命换取。
这一面墙的通缉犯,许游保守估计,自己能够对付的,也许还不到半数。
‘官方开出悬赏,想必不少东海地域的修士都会上心,毕竟修行者亦有钱财苦恼,这是个现实且严肃的问题;
‘比如我,就是很好的例子...那天虽捐的爽快,却也让身价大幅缩水...
‘出了洛阳一路花销,现在还剩十两黄金,三两白银,四百二十八枚铜钱。’
一想到钱袋干瘪,许游不禁惆怅,免不了生起更多计较。
‘此行去往雷泽,途中倒是可以兼职做个追逐赏金的猎人,超度一些能够应对的通缉犯换取钱财...
‘这上面可没有一个赏金低于百两银子的...且有悬赏令的不止这面墙,对面也是...
‘比较下来,除了最上两排没有区别,往下的都有变动,第三排差异不多,越往下,差异越多。
‘而且整个临海城,肯定不止这两面悬赏墙...嗯...一会看看有没有那种制作成册的悬赏书...既是官府发布的悬赏,那估计是有的;
‘这是个发横财的门路。
‘五大海贼组织首领是不要想了,虽说赏金不能代表实力,但也能当做侧面印证;
‘以筑基境修士薛血铁的赏金作为参照...这几个首领的强大便可见一二。
‘大概率的,他们最少都是金丹境,不是我能招惹的...这个海途教的教主...如此独一档的高额悬赏,修为又该如何强大?’
许游按下思索,抬头看了看墙上‘量力而行’四个字,轻声道:“有道理。”
这时,一个没什么特点的青年走到悬赏墙旁边,凝视一张张悬赏令,目光最后停驻在第二排第四张。
这一张所画悬赏罪犯,是一个女人,亦是太司海盗组织首领。
画像寥寥几笔,只有女性轮廓,比较特别的,是此女子画的头顶描有长巾缠发,垂落两条长长的飘带。
青年眼神迷离,以一种吟说的口吻,缓缓道:
“东海皆传,太司妖女所过之处,人们都会不幸。
“我曾见过妖异的太司船,我曾远远见过妖异的她,果然啊,我也变的不幸...
“我的脑海从此全都是她...”
青年叹气连连,失落离开。
‘太司妖女...这是太司首领的名号,此妖不一定是妖族之意,或许是因太司首领的行事风格捉摸不定,便有了妖的名号。’许游尝试从那青年的言语里做出分析、猜想。
再看向一张张悬赏令,受到高额赏金冲击的他,已经给自己开拓了一个新事业:顺路超度有缘相遇的悬赏犯,以此换取悬赏金,为贫穷的自己积累财富。
——实际上,东海地域的修行者们,其中有一些便以此作为收入来源;
这样的修行者,境界修为都不会低,他们在尝试捕猎通缉犯的过程中,还会寻觅海上流传的宝藏;
充满了冒险者、探险家的精神。
东海地域的官署以及民间,对此类之人有个一致认可的称呼:沧海客。
许游今日在街道中听过路人说起这个名号,现在再想起,他压了压晚上出门戴起的斗笠,无声道:
“沧海客许游,各位,请多关照了。”
骨子里掩藏的疯狂血液在暗暗流淌,许游忽然很期待接下来的旅途。
他拾起脚步继续逛夜市,采买旅途中可能用的上的物件。
——花费五十枚铜钱,买了一个司南指针,再花费同样的价格,买了一根粗大的钓杆;
除此外,还找到了书摊,问询之下果然有悬赏书,狠心花费十五枚铜钱买了一本。
随后在书摊挑选采买了几本记载东海异闻、地理的书籍,花费三十六枚铜钱。
至于店家所谓的藏宝图,许游并没有买,因为很明显,这些藏宝图九成八不真实;
真的藏宝图,岂会在这里有得卖。
买东西总能给人带来满足感以及愉悦感,于是心情不错的许游,便又花费一枚铜钱买了串糖葫芦。
‘在洛阳买这个最少两枚铜钱。’
嘴里吃着一颗酸甜糖葫芦,许游暗自比较两城物价,随即又考量起摆在面前需要做的准备,伴随着需要解决的困难。
‘今夜在城里四处逛逛,明天一早先去跟李大哥他们道别,然后就得花精力找寻详细海图,以及打听雷泽所在...
‘若坊间没有进展,那到时候不如去官府看看?嗯...临海城有巡海司设立,里面应该有官府修士,说不定便知晓雷泽之地...
‘这是个路子。
‘不管顺利与否,此城也待不几日,若在这里没有进展,就乘往南的客船出海,到下一个城镇继续打探消息。’
从白城主那里得知在雷泽可以有几率成就无暇筑基,白城主却没告知他雷泽具体位置;
这很符合他在许游心目中的形象与性格——淡泊悠然。
对于能不能成就无暇筑基,许游执念很深,以前是道心所致,想到高处看大风景。
如今又有一件事加深了执念。
‘只有无暇筑基,我才能让草木兵重回世间...’
许游摇摇头散去心绪放空脑海,继续在夜市中闲逛,看着一件件带着地域特色的物件,偶尔便有突发的斗殴场面出现,让他心情越发不错。
这时,他决定去百姓口中灯火彻夜的繁华街道。
那里有赌坊、花楼之类的场所,他去,目的自然是为了看打架,毕竟常理判断,此类场所容易发生冲突事件;
更何况此地民风淳朴。
很是期待的许游,去往了目的地。
......
东福酒馆一楼,守夜的伙计满目旖旎,骨头都快酥软。
“哥哥,跟我走吧。”
一个身穿紧致轻纱衣裙的女人,在伙计耳旁吐气轻言,带着甜与魅。
伙计打了个颤,口水止不住流下,随后跟着这女人脚步走出酒馆,不知于夜色中去了哪里。
笃,笃。
二楼某房间外,姿容有几分俏美的女人扣响门扉,须臾,一个采潮船工人疑惑开门,便见到羞答答模样的女人。
船工咽了咽唾沫,问道:“姑娘,有事么?”
“好哥哥,人家怕黑呢...你陪着我走...好不好?”女人柔柔开口,两只手绕上船工脖颈,身子往前贴近,再轻吐一口热气到他脸上。
这船工立刻身子激动发抖,眼神爬起欲望,忙随着已经转身的女人一同离去。
笃,笃。
敲门声频繁响起,一个又一个船工被不同的女人唤走,刚回到酒馆还没进房门的李程,亦于先前跟娇魅女人离开。
——她们似乎有魅惑他人的能力,每一个离开的男人,眼神除迷恋外,亦有些涣散。
随着时间推移,整个酒馆所住包括船工们在内,共近三十人皆已不知被带去哪里。
笃,笃。
听到敲门声,赵客揉了揉太阳穴从床上爬起,摇摇晃晃打开房门,看着门外有几分妖娆的女子,歪头道:
“不好意思啊,这房间已经有人了!”
那女子娇声笑着,全身散出淡淡香气,伸起两条纤纤手臂,纱袖垂落,诱人藕臂露出;
再向前走两步,身子一软作势就要扑倒赵客怀里。
赵客忽的伸出右手,抽出食指抵住她眉心,令她扑倒之想成空。
“姑娘,你生病了么?”赵客担忧道。
那女子懵了下,咬了咬牙复而软声道:“公子开玩笑了,哎...夜里太过寂寞...公子呀,你能不能陪陪我...”
她说着,两只手便柔柔一转抱向赵客,快要触碰到缦胡缨。
砰!
醉眼迷离的赵客猛的一拳砸在女子身上,力道不小,把她从二楼干脆砸摔到一楼,疼的躺在地上轻颤了会,才艰难爬起。
赵客醉酒未醒,上前一步靠住栏杆,低头看着那女人,气愤且神气道:
“哼哼!休想偷我的剑!”
刚刚站起的女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