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宇看着路夕,说:“担任c位的是,路夕。”
几人全都呆住了,路夕骤然抬起眼睛看向他,神情复杂。
“老师,为什么是他?我不服!”孟欣佑激动地说道。八壹中文網
秦皓宇理所当然地对他道:“你跳的也很好,只是他更吸引眼球。在他接上来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就只能集中在他身上,而在你跳的时候,我分神了少说十秒。”
孟欣佑:“……”
秦皓宇帮他们排列了一下各自的位置,就被工作人员叫走了,说是导演找他对流程。
他刚一走,孟欣佑三人组就直接摔门出了练习室。
“我靠,他们这个样子,还练个鬼啊。”伍承焕无语道。
路夕说:“没事,他们不会落下的,毕竟这是顺位投票。”
赵梓棠道:“技不如人,还不甘拜下风,没有风度。”
“赵兄果然出口就是金玉良言。”祁楠笑着模仿他道。
vj老师看见孟欣佑他们走了,便没有再继续拍摄了。把摄像头往角落一架,出去抽烟去了。
伍承焕被乔松年给带坏了,贼机灵地用一块布遮住了摄像头,拿出手机对祁楠道:“来打局王者?”
人不齐也分配不了歌词什么的,闲着也是闲着,他不想浪费时间。
祁楠道:“打什么打,我又不像你一样,随身把手机藏在内裤里。”
赵梓棠哈哈大笑,伍承焕揍了他一拳:“你才藏在内裤里!你别欺负老子,我超级凶的!”
没人跟伍承焕打游戏,他只好无聊地在网上看八卦新闻。
看了一会儿,他随口对路夕道:“路老师,现在你和pd的cp粉,简直快要顶半边天了,我觉得你以后票数肯定没问题了。”
路夕淡淡地说:“是的,还好不可以投反对票,不然我的反对也有保障了。”
“噗,有利有弊啦,不过我觉得你和pd关系是真挺好的,不是炒出来的那种。”赵梓棠说道。
路夕忽然说:“你觉得我们很好?我们看起来关系不错?”
他的眼神有些锐利,看得赵梓棠愣了一下,“啊?”
路夕忽然站起身道:“我还有点事,先回宿舍了。”
说完,便径直走出了练习室。
“路老师怎么了?”伍承焕有点摸不着头脑,路夕从来没有这么早回过宿舍。
祁楠心说还不是因为你捅了马蜂窝,嘴上却道:“可能身体不太舒服吧。”
伍承焕说:“也是哦,他好像有点感冒来着。”
祁楠无奈地抿了抿嘴。
路夕回到宿舍后,无聊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毫无睡意。
他想着上午在这里对贺钧潮说的那些话,心情乱七八糟的。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应该是生气了吧。
路夕从床上坐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了做了一半的毛毡出来。
他拿着针眼戳戳戳戳戳,一个有着红色恶魔角的小柴犬逐渐成型。
细软的绒毛被他戳的掉下来几缕,第一缕飘下来的时候,他心想,生气了。
第二缕飘下来时,他又想,没生气。
第三缕,生气。
第四缕,没生气。
……
直到如此想了十来遍后,路夕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蠢事。
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贺钧潮的心情。
他心烦意乱地想把毛毡收起来,就听见有人敲了敲门框。
他转过头去,看见秦皓宇走了进来。
路夕动作一僵,就那么睁大眼睛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导师一走就偷懒,你现在就是这样对待工作的?”秦皓宇毫不客气地开口。
路夕也万万没想到,他正儿八经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么一句。
“你……”秦皓宇一脸不快,正想继续说他,却看见了抽屉里的毛毡玩具。
除了路夕手上的小恶魔外,里面还躺着四个小柴犬。
笑眯眯皮卡丘薛云棋,恐龙帽子的秦皓宇,小老虎朱梦天。以及戴着鹿角帽子的,他自己。
这些都是他们或玩梗或在综艺里出现过的特征,秦皓宇看着这些小玩偶,到嘴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如果说路夕的离开是他最难过的事,那uni的解散就是他最无能为力的遗憾。
其实uni最终的分崩离析,不只是因为路夕离开。
后来朱梦天出了丑闻,公司不愿意再维持一个靠四个人撑起来的、岌岌可危的男团。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路夕单飞了,包括他的粉丝也这么认为。
于是一时间众说纷纭,粉丝全都在猜测他为什么要走,天华也接连被对家公司爆出了一堆内幕,其中就包括高层潜规则压迫艺人事件。
麋鹿奋起反抗,连带着成员也被一起泼脏水,说他们袖手旁观、眼看着队友被压榨。
公司迅速做出回应,并切断了他们和路夕的公共平台联系。
秦皓宇是队里的忙内,那一年他十五岁。
他永远记得,自己是怎样一遍遍地挂断舅舅打来的电话,固执地等着路夕打给他。
因为他是最小的呀,路夕向来最宠他的呀。
等了很久很久,但那个熟悉的号码始终没有打来。
年少的偏执,最容易深根发芽。
就连他现在看见路夕的时候,甚至都想像个孩子一样质问他,你当时为什么不打给我。
他在知道路夕的ptsd后,私底下查了很多相关资料,还特地跑去他待的医院,找到他的主治医生询问情况。
这一切都是他无意识的行为,直到反应过来后,才暗暗骂自己一句傻逼。
人家都不理你了,你还一头热的贴上去干嘛。
但当他看见这些小玩偶的时候,回忆漫天彻夜地扑面而来。
那些欢笑,那些泪水,那些掌声,仿佛历历在目。
他努力深呼吸了几次,方才将胸口的热意压了下去。
路夕看着他的表情,倒是破天荒的先开口了:“你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秦皓宇看着他平静的表情,觉得这个人没有心。
他抬起手背,遮住眼睛道:“我过的不好,因为我从来没原谅过你。祝你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说完后,便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夺门而出。
路夕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小恶魔,过了许久,才红着眼睛轻轻道:“也祝你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在他们还是练习生的时候,每次都开玩笑似的用这句话互相鼓励。
秦皓宇每次都吐槽,这好像过年时他家亲戚发的表情包。
但后来在出道的那天,大家都很认真地对彼此说了这句话。
他们都将会前程似锦,却也都见如不见了。
-
晚上吃饭的时候,贺钧潮仍然没有出现。
路夕在食堂东张西望,拿筷子将盘子里的米扒拉来扒拉去。
伍承焕嚼着东西道:“路老师,你找谁呢?”
“没找谁。”路夕随口说道。
祁楠奇怪道:“今天下午怎么没看见pd啊,他不是说要每个班轮着走一遍的吗?”
“听曲姐说他身体不舒服,跟导演请假了。”乔松年说道。
路夕犹豫了一下,说:“我吃饱了,先走一步,晚上八点练习室见。”
他端起盘子走了,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伍承焕咬着筷子说:“路老师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谈你个头啊,跟谁谈?三十六岁的场控姐姐吗?”乔松年差点想给他一碗汤。
伍承焕想了想,“那还是和男孩子吧,姐姐和他不搭。”
他嘻嘻哈哈地开玩笑,但祁楠却若有所思的样子。
路夕回到楼里后,就往贺钧潮的宿舍走了过去。
他当然知道贺钧潮不是生病,八成是被他气得不舒服。
在接连一整天都频繁分神后,路夕终于决定去找他聊一聊。
他想了几种措辞编造理由,比如说自己腿伤复发不敢找他们了啊,或者陆占阳不许他再和他们联系。
虽然这些理由怎么听怎么鬼扯,但说一声总比不说好。
路夕并没有发现,他愿意去敷衍贺钧潮,却对秦皓宇连敷衍都做不到。
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他在贺钧潮的房门口转来转去,内心反复把台词背了十来遍后,才按响了门铃。
将近一分钟过去后,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路夕傻了,心想他该不会今晚没住在这里吧。
他不死心地又摁了几次,终于,门缝里看见玄关的灯亮了起来。
“谁啊?大晚上的。”贺钧潮穿着浴袍,头发还在滴水,脑袋和脖子之间夹了个手机。
他眨了眨眼睛,像是有些意外路夕居然会来找他。
“我找你……有点事。”路夕刚开口说了一句,就被他拉进了房间。
“进来说,等我一会儿。”贺钧潮顺手把门关上。
导师的宿舍都堪称豪华总统套房,里面所有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厨房和吧台。
路夕被他带到吧台前坐下,贺钧潮对着手机道:“明天我去找你,顺便见一下律师。先挂了,拜拜。”
他所谓的“等我一会儿”只是短短几秒钟时间,挂断电话后,便在路夕对面坐下道:“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格外柔和,眼神也很温顺,一改平时桀骜的模样,完全不像是生气或者失望的样子。
路夕纠结了片刻,说:“白天的事,我想和你道个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贺钧潮看着他,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是很在意。
路夕又说:“其实我之所以离开团队,是因为当时腿伤又复发了。怪我太要强,才没有回去找你们。”
贺钧潮点了点头,仍然注视着他。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所以你怪我也没事,但不要弄得自己不高兴了。”路夕地说。
贺钧潮又点了点头。
这时,路夕方觉得有点怪异,他困惑地抬头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贺钧潮对他笑了笑,说:“感冒好点了吗,要不要喝杯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