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少兰虽然不曾和阿莹同在苓山一门下,但是私下的往来较多。
得知简悠白天在带了阿莹去过了萍山,舒少兰心中十分不满。
傍晚时分,苓山的半边天都被染上了一抹极好看的红霞。
稀疏的竹林边上,阿莹正把玩着手里的梦蝶。
她天赋不差,已经将最基本的幻术熟练掌握了,想等着师父繁苓忙完宗门之事后回来,向她请教这梦蝶如何为自己所用。
“阿莹。”舒少兰见她盯着手上的蝴蝶看个不停,好奇道:“奇怪了,这种蓝翅紫翼的蝴蝶我怎么在苓山上从未见过?”
阿莹见着她时,可爱的圆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少兰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有发现你呢!”
舒少兰娇哼道:“你只顾着看这蝴蝶,心不在焉,当然没有注意到我啦!你还没回答我呢,这蝴蝶是哪来的?”
闻言,阿莹便显得有些心虚,眼神也开始飘忽起来。
“这个嘛……”她从小时候就跟舒少兰在一起玩耍了,要她说谎来骗舒少兰的话,她心里也不忍。在犹豫了片刻后,便直接告诉她了。“是苏姐姐送我的。”
果真,舒少兰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秀眉瞬间蹙起,生气道:“我不是让你不要靠近她吗?那个倒霉鬼,谁离她近谁就会被牵连,一起跟着倒霉!”
阿莹辩解道:“可是我觉得,她人挺好的啊……”
在舒少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时候,阿莹将白日里去找苏半秋的事都告诉她了。
“她不仅赔给我这梦蝶,还送了一箩筐的苜蓿草给我,就收了我几颗月照白石,我觉得她人挺大方的!而且简悠也说了,她这个人其实性子直白,直来直往。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的,从来都没有心眼儿算计。她收旁的师兄师姐们的材料也是最简单的,从不为难谁……少兰姐,你就别跟她过不去了吧?”
舒少兰越听越是生气,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急躁起来。
“一点小小的恩惠就把你给收买了?你忘了青哥因为找她受重伤的事啦?”舒少兰方才还觉得好看的蝴蝶,一听是苏半秋送的,立刻将它从自己的眼前推开。
阿莹咕哝道:“青哥受伤,也不能全怪她吧……”
“你还敢跟我顶嘴?”舒少兰越说越气,恼火地转身就要走:“你要是选择维护她,跟她站一条线上的话,那以后都不要跟我说话了!”
“哎呀!少兰姐,你别生气嘛!我、我保证以后不跟她再相处就是了……”
阿莹急得将手里的小蝴蝶收起来,好话说了一箩筐,这才把舒少兰哄回来。
宗门内比的日子数着手指头很快就到了,因为从试炼的小秘境出来的时间太晚,险些没能亲自去报名参加比试。
大概是因为才从试炼秘境中出来,模样显得有些狼狈,绝大多数的弟子都是绕着苏半秋走的。
看着前头不少排队报名的弟子,苏半秋犹豫着要不要回萍山拾掇一下自己。
这时,就听见一名路过的女弟子嗤之以鼻地说道:“都这副鬼样子了,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苏半秋定睛一看那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是舒少兰。
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在师门里见过这熟人了,一个个的变化还真是不小。
有舒少兰的话,那么应该……
苏半秋的目光往她身边扫去,果真看见了阿莹,当即露出笑容朝着她招手:“阿莹师妹!”
见到她的阿莹看起来想说些什么,正要扬起的嘴角生生被压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舒少兰,只好面无表情地把脸转开了。
“啧!”真差劲!
好歹也是个当姐姐的,不能这么变着法的限制妹妹交朋友吧?
苏半秋方才的举动无人回应,在别人看来更傻了。
眼见着身后已经有了排队的人,苏半秋也懒得回去再来,反正是遭别人白眼了,一次被鄙视完也就罢了。
顶着大太阳等了一会儿,苏半秋昏昏欲睡。
一闭上眼睛,全是秘境里那些凶残又恶心的妖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记忆尤深,愣是让苏半秋从半昏半醒间被吓得睁开眼睛,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你可还好?”一个不算相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苏半秋稍稍撇头,看见了一个令她感到意外的人。
“云重师兄?”苏半秋左看右看,怎么也不记得云重是挨着她站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她问。
云重耸肩,说道:“如你所见,我这是来报名宗门内比的。”
“云重师兄也卡点?”苏半秋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师兄师姐们的动作比较快呢!”
“那倒不会,我刚从试炼秘境里出来,闭关半年,比你的情况好不到哪儿去。”
在云重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苏半秋才注意到,虽然乍一看云重没什么特殊之处,不过袖袍和衣摆的部分破破烂烂的,显然是经过厮斗造成的结果。
结合着苏半秋身上那股浓重的血腥气,两个人还真是难兄难弟。
互相碰了一下拳头之后,他们静静地等待着前面的长队慢慢变短。
“我还道,像师兄这样的身份,还有权利加塞呢!”
“是有啊。”云重说得理直气壮,“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突然站在你后头?”
苏半秋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嗤笑一声。
好不容易快轮到他们二人的时候,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大师兄风忱突然现身,一双清透的眼瞳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打转。
“邋遢。”他口中突然蹦出了这么两个字,搞得苏半秋一头雾水。
对他深深了解的云重露出无奈的表情,“知道师兄你爱干净,但是你也考虑一下我们这两个刚从试炼秘境出来的人吧。”
风忱抬手道:“你们先去登记,然后随我去镇天殿。”
“去哪儿干什么?”
“怎么又去镇天殿啊?”
两个人同时问出口,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后,又齐齐盯向风忱,似乎在等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答。
风忱面上毫无波澜地道:“这是师父的意思,我也不清楚。”
想到苍绝那老头,苏半秋就感觉自己的神识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