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薄萍回到了萍山之后,迅速冲进了苏半秋的房门里,迎面跟一个蓝衫人交手打在了一起。
过了几招之后看清了对方的脸,薄萍顿时一愣。
“风忱?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又急忙看了一眼在床上仍旧闭眼不醒的苏半秋,目光充满了怀疑。
“你该不会是想对我徒弟做些什么吧?你这个混蛋!”
薄萍亮出自己后背上挂着的拂尘这便要跟他交手,结果却见风忱举起了手里的一样东西,对薄萍说:“我是来给苏师妹送药的。”
“送药?”薄萍眯眼。
只见风忱点了点头,将那只已经洗濯干净的红芝交到了薄萍手上。
他说:“此物有凝神安定的功效,小师叔将它研磨成末再拿去煎煮,将汤药给师妹服下,她定能扛过这一关的。”
闻言,薄萍终于收起了那股要吃人一样的气势,目光怀疑地看着他:“这真的管用?你该不会想骗我要给我徒弟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怎么会?”风忱眼里透着无奈,“我跟苏师妹关系向来交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师叔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日后找我的麻烦。”
见他如此真诚,薄萍这才勉为其难地相信了。
何况他也确实没有从这只红芝上看出任何的端倪,便拎着这小子一起去小厨房给乖徒弟煎药。
一老一少蹲在药炉子前,薄萍催促风忱:“扇风扇大点,你力气这么小它火怎么着的起来嘛!”
风忱扯起了嘴角,直摇头:“小师叔,你怕不是忘了,这火乃是术法之火、灭不了的!”
薄萍才不管呢。
“我管你啊,你认真点!哎、”薄萍终于意识到了那里不对劲,反应过来了,“奇怪,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还有功夫来给我徒弟送这玩意儿来呢?”
好小子!居然说假话骗人!
被他逮到把柄了吧?
风忱不紧不慢地道:“我听说之前有过传承的人也遇到过跟苏师妹相同的状况,所以便去打听了一番,终于得知此物能解苏师妹此时的难境,便找了个借口暂时偷偷离开了宗门,去寻了此物回来。”
他对苏半秋的关心,都快赶上薄萍这个师父了。
“哼,做这种事有什么好鬼鬼祟祟的?你是我师兄的亲传弟子,旁人眼里的大师兄,那以后是要继承我师兄宗主衣钵的,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就是了,怕什么?”
“怕苏师妹啊,她已经因为几番得利被人盯上,我怕我若是打着替她寻药的理由再度下山,旁人心里定会对苏师妹不满,她遭到的针对,也就更多。”
闻言,薄萍一顿,慢慢才寻思过劲儿来。
半晌后,也只能幽幽地无奈叹一声。
这世道就是如此!
你弱了,旁人欺负你;你强了,旁人眼红你。
人心啊……
几个时辰后,在将煎熬好过的药给苏半秋喝下去之后,就开始在外面候着。
两个大男人待在姑娘家的闺房里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他们又来到了萍山脚下,打算看看苏半秋那些种的花草树木长得怎么样了。
上次去海城支援时,苏半秋并未带着她那头青鹿一起去,那之后山下的草田花田以及结满了蕴灵果的树都归青鹿照看了。
师叔侄俩坐在不远处的田埂上,看着树上结满了一颗又一颗的饱满水灵的蕴灵果树时,都有些馋了。
风忱问:“小师叔,这果子都已经熟了,怎么不把它们给摘下来?”
再等一段时间熟透了,要是从树上掉下来,那很有可能就坏掉了。
这岂不是浪费?
谁料薄萍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当我不想吗?它啊,可认死理了。自从把它放养在这儿之后,就把这里当做是它的领地了,保不齐我那乖徒弟过来摘颗果子,也得遭青鹿尥蹶子踢一下。”
就在风忱暗自感慨时,蓦地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但又很诡异的腔调。
“是吗?那让我来试试吧!”
薄萍与风忱齐齐回头,就见苏半秋不知何时醒来,身上有些褶皱的旧衣裳也没换掉,脸色也稍微有些苍白。
不过那双眼睛里却有别样的光彩。
见她安然无恙,薄萍惊喜地就要扑过去拥抱徒弟,被风忱又给抓了回来。
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
紧接着,苏半秋说了一句让薄萍和风忱都感到诧异的话。
“老头,让开。”
说完,她就推开了薄萍的肩膀,朝着青鹿兴致勃勃地走了过去。
薄萍纳闷地挠头:“之前明明都叫我阿萍的,这会儿怎么……”他话说到一半,被风忱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斜了下,薄萍立刻嚷嚷了起来。
“喂,你这臭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风忱将注意力落回了苏半秋的身上,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小师叔,你看,苏师妹虽然向来大大咧咧,但她平时走路多半是轻巧无声的。可她现在落脚有力,双臂摆动也很怪,不似女儿家姿态……”
他下了结论,听得薄萍心中一惊:“多半是继承的神念没有被师妹吸纳,反而让他占据了对这副身躯的控制权。”
薄萍惊骇,“那我的徒弟呢?我那么大的一个徒弟呢?!”
不待风忱反应过来,薄萍便要过去跟“苏半秋”较量个高低,好把真正的苏半秋给带回来。
“小师叔,冷静!现在不宜动手,万一他把苏师妹的躯壳给毁了,师妹就再也回不来了!”
薄萍还是被风忱拦了下来,细细一想,还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活了几百年头一次感到这么憋屈的薄萍,盯着那个把青鹿戏耍得团团转的“苏半秋”,气恼道:“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风忱朝着那人扬了扬下巴,低声笑道:“我看他似有些小孩子心性,不如与他正面交谈,问问他的目的,总能有解决法子的。”
也不知道那人是长了顺风耳还是什么,隔着大老远就用清亮的嗓音冲他们喊:“你说得对!难怪小秋夸你呢!”
风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