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忱面色与眼神俱是波澜不惊。
他只是顿了下,随即便开口道:“我听不懂阁下在说什么。”
“你少装了。”非夜眼神凛起,冷冷道:“你是她师兄,她身体里有什么样的变化,你会不清楚吗?”
风忱依旧皱眉:“我还是不懂。”
见从这个男人的嘴里诈不出一点有用的消息来,非夜只好阴沉着脸色又回到了苏半秋的识海当中。
这次苏半秋的伤颇为严重,集结了几位长老之力,加上万灵石都没能让她从昏睡当中清醒过来。
伤势虽然在一点点地好转,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愈合之后,又会变得极其严重。
分析结果后众人才发现,那伤口内里竟然有魔气残留!
苏半秋的意识昏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一会儿像是在飞,一会儿又坠落到满是钢刺的地窟里,扎得她浑身都疼。
就这么半昏半醒着,口中还喃喃呓语着梦话,看得人怪难受的。
薄萍去了苍绝闭关的洞府处喊话好几天,也不见苍绝出关。不知是故意不理会他,还是正在修行的紧要关头,所以无法回应。
总之是做了无用功,整个人回来时都是垂头丧气的。
回到萍山时,薄萍意外地看见了云重他们几个内门弟子,见到他时都围了过来。
“小师叔,苏师妹她伤得厉害吗?”
作为来探视的内门弟子的代表,云重开口问道。
还不等薄萍开口呢,白帆便将手里拿的东西递过去,关切道:“小师叔,这是我在游历时得到的灵药,不知道会不会对苏师妹的伤势起作用,你拿去给她用吧!”
这次连阿莹也来了,她的细眉拧巴到一处,摸着手指上的梦蝶,鼓起勇气说:“我可以探入苏姐姐的梦里,就能感觉到她是不是很痛苦了。小师叔,你让我们见一面苏姐姐吧……”
“是啊!”简悠平时说话特别慢,这会儿却急得像跑马车:“大师兄怎么也不肯让我们探视苏姐姐,更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我们也很担心她啊!”
一人一句,吵得薄萍耳朵疼。
他虽然很感动,但是不得不拒绝:“好了好了,你们这架势搞得我好像要没徒弟了似的!都一边儿去,我正想办法呢!”
“我们修道之人最怕与魔修打交道,更怕为魔修所伤。因为魔气一旦入体,很难祛除。”薄萍捋着自己的小胡子,缓缓道:“稍后我再去玄物阁跑一趟,翻一下阁中的古籍,看看有什么法子能够将她体内的魔气祛除。”
云重提议道:“那我们与师叔你一同去吧!玄物阁中古籍颇多,你一个人怎么能看得过来呢?”
好胜心使得薄萍立刻就想反驳,但是仔细一想,好像也对哦!
在看了眼苏半秋的房间后,薄萍带着晚辈们一同风风火火地去了玄物阁。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白玉楼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个金色蚕茧状的巨大物件被风忱给扛了出来。
那东西看着很重,可风忱却像是很轻松一般,走起路来脚下都不打晃的。
识海被封,苏半秋汲取不到万灵石给予的疗愈灵气,她被刀割一样的疼痛生生逼醒。
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团茧中。
尽管扛着她的人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行进间还是有些颠簸,疼得她实在忍不住。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阿萍?师兄?”
熟悉的男人声音从外面闷闷地传来,让苏半秋忐忑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他说:“你别说话,留些元气。我想办法带你去祛除掉伤口里的魔气!”
风忱既然这样说了,那苏半秋自己也就不操心了。
她疼得额头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躺着忍受疼痛与颠簸。
很快,意识再度陷入昏迷中。
当风忱带着她御行到了阴川地界时,这里天色灰蒙蒙的。
阴川的草比前几年长得更高了一些,当男人的腿走过草丛时,那些草的叶子正好从他膝盖的部分划了过去。
原本藏在暗中的魔兽已经盯上了这个表面是修者的男人。
可当他每走一步,身上的白衣都在幻化回原本的黑袍时,那肃杀的眼神、那冰冷如刀刻斧凿的面容,甚至连沉稳中带着压迫的步伐都在警告它们——
敢靠近,你们就死定了!
死亡之地的主人归来,引起了哭风等人的好奇。
他们等了许久都没有看见戈破钧回到这边,于是便齐齐出动,想看看主人究竟去了哪里。
小魔兽们通风报信,告知主人去了阴川的源头,哭风拦住了想要去一探究竟的众魔。
“干什么?主人回来要是我们不迎接的话,到时候又挨罚了怎么办?”
“就是啊!主人那性情古怪得很,出了岔子谁也担当不起!”
“你们不去我去,我就是要看看,主人这是干嘛去了!”
哭风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别急啊,我听说主人带了个女修回来。你们好好想想,这可是主人第一次带女人回我们阴川归墟,说明这女人很特殊!若是冒犯了,你们真能承担得起吗?”
众魔想了想,一起摇头:“那不能!”
“所以,咱们不能急,先等主人忙完了再去打探也不迟。”
大家心里又好奇,又不敢去,只好在这儿急得抓心挠肝。
在阴川水的源头,有一条从天上垂落下来的瀑布。
这条瀑布的水清澈无比,虽然在这极险之地却并没有被任何的污秽所染浊,水质可冲洗一切邪魔之气。
也正是因为如此,阴川或是归墟之地的魔族并不会向这条河靠近。
尽管它不会对魔族造成任何伤害。
当苏半秋被男人缓缓地放入瀑布下的凉水中时,浑身都打了个冷颤。
被刺骨凉水浸湿全身的寒意,与伤口被洗刷时的疼痛一起袭来,差点让苏半秋的一口气没上来,昏厥过去。
“师兄、师兄……”
她眼睛都睁不开了,但一双手却本能地到处挥舞,伸手去抓男人身上的衣物。
然后攥得死紧。
她听见男人叹了口气,然后自己就被贴到了对方温暖的怀里。
“别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