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绮还要上来去抢，叶存音一脚将她踹了下去。
顾唯生像是害怕她掉下去，反手抓住她的手臂，看向一旁的保安，淡淡道：“把她拖出去，别在这碍眼。”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是有邀请函的！”
杨梦绮疯了一样地甩动着自己被抓着的双手，死命想要挣脱，不肯离开。
叶存音瞥了她一眼，松开顾唯生的手，转身朝会厅走去。
顾唯生走在旁边，神色平静地替她调整了一下礼服的带子，声音平和：“她那样侮辱你，你也不生气？我还以为你要打她一顿。”
“穿成这样怎么打？”叶存音回头看了他一眼，轻笑着道：“你还当我像小时候那样莽撞。”
“几年不见，你确实不太一样了……”顾唯生细细看了看她的面容，声音低沉：“上次的事情，或许不需要我，你也可以解决得很好。”
“不是或许，是一定。”叶存音回过头，继续朝着台阶上走去，“你跟顾伯父赌气，这些年鲜少回家。轻萦是个没主意的，你不在，同龄人里总要有人照顾她。”
顾唯生收回视线，也看向了前方，话音里隐隐带着些叹息。
“我总还觉得，你是那个遇到事就跑来找我诉苦的小哭包，没想到几年不见，竟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了。”
叶存音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无声地笑了一下。
宴会结束后，叶敬带着女儿跟顾氏夫妇道了别，随后便乘车，回到家中。
叶嘉衍提前离席，待两人回来时，他已在家中等候多时。
进屋前，叶敬原本和叶存音有说有笑，看着十分愉悦，然而刚一进屋换下衣服鞋子，脸色就沉了下来。
彼时叶嘉衍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听到开门声后，便很快收起手机，等着灾祸降临。
叶敬来到他面前，声音十分冰冷：“今天的事情，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叶嘉衍连忙站起身，看向叶敬，不敢顶嘴：“爸，我知错，我应该提前和萱萱讲清楚今天宴会的重要性，是我没看好她，下次绝不会再犯。”
“合着你到现在都没看清她是个什么人。”
叶存音从叶敬的身后走了出来，坐到沙发上，胳膊抵在扶手上，单手撑着下巴，闭眼低声道：“不是我说你，哥，你这次的眼光，真是史无前例的差。”
以前那些女生，虽然目的性很强，但一个个都很懂事，捞钱归捞钱，至少不往家里闹事，像武嘉萱这种没脑子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我问过她了，她说她只是以为你们瞧不起她，所以才一时情绪失控。”
“混账东西！还在为你那不成样的女朋友找说辞，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想起那天叶存音受的委屈，叶敬本就生气，现下他还在为他那个女朋友找借口，气得就要动手打他。
叶存音眼见情况不对，连忙起身，干笑着拦住了他的动作。
“爸，我看你今天也累了，快回房休息吧，我跟哥聊就好，你就别动怒了，生气对身体不好……”
她一面说着，一面给管家使眼色。管家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挥手示意佣人过去将叶敬拉开，叶存音跟了几步，好声好气地哄了几句，叶敬虽然不情愿，但骂了叶嘉衍两句，冷哼一声，终归是上了楼。
叶存音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叶嘉衍的身边，坐到沙发上。
她道：“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打算跟她结婚？你们两个，认识不到半年吧。”
叶嘉衍松了口气，也坐到了沙发上，回应她的话：“爸不是一天总催我，我说老大不小了，让我赶紧结婚。我把人找来了，他又不乐意。”
“你是真不挑。”叶存音微微蹙眉，“催婚归催婚，你好歹也斟酌一下。”
“不是不是。”叶嘉衍突然转过身，很严肃地同叶存音道：“你对萱萱有误会，她其实挺可怜的，她父母都更疼爱小的，从小她就没有感受到什么家庭的温暖……”
叶存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这些年谈的对象，有几个不可怜的？叶嘉衍，你清醒一点，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天真？”
她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无奈道：“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武嘉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自己也看到了，她吃我的醋，在宴会上毫无形象地哭鼻子大闹，这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能干出来的事吗？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来学校找我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的，但是我告诉你叶嘉衍，她那天泼了我一身奶茶，今天在宴会上没打她真的是看在了伯父伯母的面子上，否则我不会让她那么轻易地就走出去的。”
叶嘉衍沉默了。
其实他也不傻，自从武嘉萱见过叶存音以后，总是隔三差五地就跟自己说叶存音哪哪不好，那是他亲妹妹，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他不比武嘉萱清楚？可是……
他摇了摇头，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挽挽，很多事情，我也没办法。”
“没办法？”叶存音不解，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怎么？你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叶嘉衍道：“那倒不是……”
叶存音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但对方只是低眉看着桌子，后面没再多说一句。
眼看他不想说，叶存音便当即换了个话题：“那我们先不聊她了，先说说你和之前那个小女朋友是怎么回事，那个小姑娘是真不错，你今天但凡是要娶她，我一句反驳都没有。你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和人家分手了？还转头换了这个智力残缺的人？”
提及那个女生，叶嘉衍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柔情，只是眨眼间便恢复如常，他长叹了口气，徐徐道：“不是我和她提的分手，是她主动跟我提的。其实……如果当时她没有选择离开，我应该，是想和她有个以后的。”
“她提的？”这倒有些出乎叶存音的意料，但细细一想，却好像又能理解。她于是试探性地道：“是因为什么？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叶嘉衍点了点头。
叶存音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真是这个理由。
“那她人去哪了？”
“她去复读了。”叶嘉衍道：“虽然迟了两年，但因为她当时成绩不错，所以学校也愿意接收她回去复读，还免收了她的课本费和复读费。”
“她说，她想考上大学，哪怕能拉近我们之间的一点点距离也好。”
叶存音更不理解了：“哥，我不明白你。她又不是移情别恋，如果你愿意等她，那你就等，如果不愿意，那也没必要随便找这个玩意谈恋爱……更别提你居然还想跟这种人步入婚姻。”
“这是两件事了。”叶嘉衍又叹一口气：“挽挽，那时候我就在想，我要是有你复读那年的勇气，陪着她去读大学，或许四年下来，我们也就修成正果了。”
“可惜我没有你的勇气，我没办法抛弃一切去追求爱情，但我也不应该阻止她成为更好的人，所以这段关系，只能无疾而终。如果换做是你，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突然提起往事，叶存音不免愣了一下，在看到叶嘉衍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的无可奈何时，她突然沉默了。
许久许久，她才出声回应他的话。
“我能理解你，但是，你说错了。”叶存音顿了下，缓缓道：“如果换做是我，也是死路。对我来说，不远万里这种事情，重蹈覆辙一次就够了，我永远都不可能再为任何一个人，离开家人，放弃一切，去奔赴所谓的爱情。”
她已经为年少时的莽撞和勇气买过单了，所以她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再犯第二次错误。
“是吗？”叶嘉衍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温柔：“我家挽挽长大了。”
“少来。”叶存音拍开他的手，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将话题再次移到叶嘉衍的身上：“你不跟我说为什么认定了武嘉萱我不强迫你，但是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刚分手，就在短时间里找了新的，还是个这么拿不出手的货色。”
叶存音对武嘉萱的厌恶毫不掩饰，每次提及她都话里带针，但叶嘉衍却也不甚在意，从未开口纠正。
“我说了，你得保证不告诉爸爸。”
叶存音道：“我刚开支开老爸，就是给你坦白的机会，你怎么不懂我。”
“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叶嘉衍轻笑一声，但很快，他的脸色便沉闷了下来：“但是，这件事情很严重，我担心你会忍不住说漏了嘴。”
叶存音伸出三个指头，摆出发誓的动作：“不会，你信我。我跟你发誓，我如果……”
“哎好了好了！”叶嘉衍连忙捂住她的嘴，不让她乱发誓：“我跟你讲好了吧，别乱发誓。”
叶存音看着他，呜呜了几声，点点头。
叶嘉衍拿起手机，翻找了一下记录，随即扔到叶存音的面前，开始讲述。
“那天被分手，我本来是想去酒吧散散心的，但是刚坐下没多久，武嘉萱就端着杯子坐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