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大爷家出来的李守良先是去百货大楼见了董杉。
尽管李守良竭力不去想这事,但是他那低沉的情绪又怎么能瞒得过亲近的人。
董杉小心翼翼的说了几个这几天发生的好笑的事,想要逗李守良笑。李守良也感觉得出来,但是仍然没有笑的出来。强颜欢笑又太假,怕董杉多想,还是主动透漏了一些。
说完缘由的李守良像是吐出了一些心事,慕的觉得轻松了不少。
董杉听说完了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素未谋面的长辈对守良好,就是对她的好。可她又不是当事人,终归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只能是用一些比较轻松的话安慰着李守良。
自己则在心里默默的为这位长辈祝福。和董杉一直待到了下班,李守良‘收拾了收拾’自己的心情才回了家。
因为自己的情绪不高,又怕让一大爷一大妈看出什么来,让他们跟着担心。李守良就没再去,直接回了后院,自己随便弄了点东西吃了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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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堆得东西拥挤但并不杂乱的屋子,三个忙碌的人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又都不约而同的捶了捶自己的腰。
终究都不是小年纪了,这样的熬法要是再多来几次,实在是让人受不了,怕是得折寿啊。这是几个人的真实想法。
好在终于完成了,总算是对得起韩兄的在天之灵了。韩兄可以含笑九泉了。
张珩、谢柳、刘久安各自对视了一眼,不自觉的笑了起来。随后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
可算是能歇一歇了。自从多种文物进京,受损毁最厉害的还是书画,瓷器也幸好还没有进京。
这重大的失误自然是让几人没有想到的。
第一补救的办法就是先是找各个小组的人进行了商议。随后赶紧叫停了‘文物进京’的活动。
后续怎么处理还没有决定,不过大家明显倾向于第一次提出的想法:‘各小组成员奔赴各地进行整理存档,不必进京来。’
因着大家都是这么个想法,没有受到损毁的小组,鉴定完了这批‘进京’的物件,整理完后,就准备出发了。
而书画组明显走不了,要赶紧进行修补啊。
于是几人进入到了加紧恢复整理的紧张环节。本来韩兄也是其中一员,可没想到韩兄心急如焚,又往自己身上‘加思想负担’,觉得自己是津天的罪人。
突然住院,直接就剩下了张珩、谢柳二人,这就不得不紧急的增补了刘久安来帮场。
幸好几人都熟识,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都是一心为公。紧赶慢赶的终于在今天算是完成了所有的修补。剩下的就是整理存档了。
三人坐在那闲聊。话题就不可避免的聊起了韩兄。
张珩道:“你说好好的,怎么就走的这么快。”
谢柳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年前招韩兄进京的时候,韩兄的身子骨就不是很好,只不过因为他心系国家,硬是拖着这把老骨头来了。
本想着为国家献上自己的一份力量,哪成想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哎。”
刘久安道:“终归是咱们的疏忽,书画瓷器能和那些东西一样吗。幸亏这次瓷器没有进京,不然磕磕碰碰的,我估计至少折一半,咱们这个损毁终究是边边角角,又不是有人故意扯成两半。
可瓷器要是碎了估计都是两半了。”
张珩道:“瓷器组的人早都走了,走的很匆忙。估计他们比我们还要后怕,毕竟瓷器最脆啊。”
谢柳点点头道:“这次要不是久安,就咱们俩,还真的搞不定这些东西啊。”
刘久安道:“这算是干什么?我不也是这儿的一员。不过咱们也没好好的送一送韩兄,哎。”
谢柳道:“韩兄走的匆忙,又不让举办什么仪式,只火葬了让家人带走了就算完了。可怜咱们没好好的陪陪他。竟是关老头陪着他了。”
张珩点点头,当时分身乏术,三人着急的补救,也就那天下午去了火葬的时候又去了一趟,就又回来了。
不过又想起韩兄最后的嘱咐道:“现在咱们也算整理完了,该收拾收拾上路了。”
谢柳刘久安两人点点头,是该走了。
谢柳说道:“这些东西整理存档也还要几天吧。有什么要紧事,还是要尽快处理处理。”
张珩道:“我是没什么要紧事,就是韩兄临终前嘱托我了一件事,是要去办一办的。”
另二人对视一眼道:“是那个叫李守良的小伙子?”
张珩点点头道:“韩兄临走前嘱咐我,一定要去找一找那小伙子,让我把他调到咱们书画小组来带着。我正愁呢,怎么调过来。
那小伙子是个工人,还是冶金系统下的。跨行业调动不好掉啊,还不如让他辞了那边,我再把他招进来,来的简单。”
谢柳说道:“那小子和老关相交匪浅,或许可以通过老关去问问他个人的意思。如果真的愿意,也好办。
咱们上路又不是只有咱们三个老头子去,真要是三个老头去,我怕真被哪个截路把咱们仨给卡察咯。
把他当成后勤招进来不就行了。他不是做饭很有一手吗。招进来之后我来带着,我教一教他。等咱们全国转回来,见识过这么多字画,就是头猪我也能教会咯。
再把他推荐去文物商店当个内宾或者去老刘那不就行了,衣食无忧的多好啊。”
谢柳这个办法考虑的十分到位,连回来后的工作问题都考虑好了。
张珩很是认可的点点头,老刘那博物馆有点难进,但是安排到文物商店当内宾是一点难度也没有,而且工资还高。不夸张的说比当工人可是要强了好多倍。
解决了一大难题的张珩说道:“就这么办了,走,今天我请客,咱们也去祭一祭咱们的五脏庙。回头我去老关,把这事给他说一说,让他去跟那小伙子聊。”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谢柳刘久安都纷纷站起来道:“走着,走着,今天打土豪。”
张珩笑道:“你们俩这是恨我不死啊。给我安名头。”
三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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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守良从关大爷那得知韩大爷安排的这个后手后很是惊讶,人走茶凉这话可不是说说。
没想到这老几位还会这么重视韩大爷的嘱托,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很重诺的。
不过这也让李守良陷入了复杂的选择项,好在很快就想通了。
他并不知道这次奔赴全国要多长时间,但大概没有个一两年也是走不完的。
况且他在轧钢厂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要是两年前开始刚来到这里,遇到的就是韩大爷、关大爷,可能他现在已经是文物商店的内宾了。这次也就跟着去了。
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不可分割的亲情:师父师娘。爱情也有了舍不得的对象。
在厂里还有不遗余力的培养他的主任,尽管有着自己的私心。但是自己要是这么走了,显然是对不起人家的。
最后则是一个很私人不能为人知的想法了。
他不了解这几位的情况,但是他知道几年后文物就会被‘打入尘埃’。河边捡文物能一件一大堆,都是被人家趁着天黑扔出来的。就怕被一把火烧到自己头上。
现在他一旦辞了自己轧钢厂的工作,扔掉自己工人的身份。去当一个文物方面的工作者,他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能不能幸免。对此他不了解。
为了一个目前看确实前途更好(只好几年)的工作,来换一个十年安稳的工作。怎么看也是吃亏的。
而且自己能扔下师父师娘,董杉于不顾吗?
在这次‘奔赴全国’的工作中,自己什么都不懂,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不过那几位大爷为了完成韩大爷的委托罢了。
两相对比,李守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自己终究是一个俗人,一个怕死,一个不想惹大麻烦的普通人。再加上自己不可割舍的。
李守良考虑了不到两天,这事本也没有告诉一大爷他们,省得他们担心。
就直接去找了关大爷做了回复:承蒙几位大爷的厚爱,不过自己并不想要离开自己的工作。关于文物的学习不过是为了陶冶自己的情操罢了,不想成为自己工作。丧失自己喜爱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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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说的比唱的好听,李守良也是反复琢磨过的。
关大爷听完之后倒是没劝什么。只说了句:“决定了?”
李守良笑道:“我这不是舍不得离开您的教诲吗,关大爷。我这要是一走,可就是几年了。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呢。”
关大爷点点头道:“不去也好,出了这城,哪里都不安全,我听说南边山里到现在还没剿完匪呢,这拦路截路的多的数都不数不过来。”
李守良倒不是为了这个事不去,不过也不能说出来,只能点点头道:“现在就挺好的,不折腾了。要是两年前刚工作那会儿,就遇到了您,您就开始教我了。
那我说什么也要走这一遭。不过现在还看着书本呢,就不去了,还是先把书看完再说吧。”
一大爷点点头说道:“怕丢人,这是真话。先看完书再说,我这好东西也不少,够你看的。等他们回来你的书也就看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再带着你去看看他们的藏品,再去博物馆里学习学习观摩观摩,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你的灵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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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李守良来关大爷这。为关大爷定期检查‘书本知识’。关大爷告诉他,张珩、谢柳、刘久安这筹备完善的书画鉴定小组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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