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楼掌柜是谁,我不认识。”老四听到这话愣了一瞬。
他这一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心里愈加确定掌柜身份不一般,定是和他们认识。
“你确定?既如此,不如就试试我第二个游戏如何?”女孩说得轻巧,可听在男人耳朵里,却犹如地狱传来的魔音。
“你、你又想做什么!”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一个女孩子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恶毒招数!”男人脸色依旧是惨白,尚未恢复过来。
天色已晚,夕阳几近落山,楚晚盈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拿出早就藏在包中的银针。前世为了更好的使用水系异能中的水针,她特地熟读医书,研究过人体穴位,非常了解哪里是人的薄弱之处,只要轻轻地扎上一下,必定让其痛不欲生。
她笑着向男人走过去,后者的脸色在看到她手中银针时愈加的难看,直到针尖距离自己不过半公分时,才终于忍不住喊道,“停!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老四咬着后牙槽,恶狠狠道,“你必须先放了我,否则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再多说一句的!”
楚晚盈瞧了一眼身后的容湛,此时对方已睁开眼,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她转过头,对老四笑道,“你当我傻吗?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谈条件。我哪知道你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万一我将你放了,你找人来向我们寻仇,这该怎么办呢?”
老四听出她的意思事完全不想给自己留条活路,眉间染上一层寒霜,干脆闭上眼不再多言。
反正横竖是死,何必便宜了他们!
楚晚盈瞧出他面上的坚决,又道,“我话还未说完,你急什么。如今你已中了我的蛊毒,若没有我的解药,你根本活不过明日。也罢,我现在便给你解开绳索,你若是想离开就请自便吧!”
说完,当真拿出匕首切断了绳索。
老四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好半晌也没反应过来,忽然他放声大笑,“哈哈哈!枉我自认精明一世,没想到最后竟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中!”
她这招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玩得还真是妙。
容湛瞧着女孩走到自己面前,摸了下他的脉搏,面上凝重之色顿消。
他体内毒素已清掉了差不多,楚晚盈扶着他站起来,“能走吗?”
容湛点点头。
她又转头对着一直坐在地上发愣的男人说道,“你走呀!我已将你放了,你若想走便走!我们绝不拦你。”
她这欲擒故纵的招数玩得虽不高明,但却也深知对付像老四这种心狠手辣的杀手,只有反其道而行才有可能真的得到他的消息。
若是她方才直接放了他,谁知道他会胡说八道些什么。她根本没办法去辨别。
可若她不经意间泄露出对方已中毒,这形势就大大地不一样了。
老四试着运功发力,胸口顿时传来一阵阵钝痛,确实是中了毒的征兆。
又想起方才被女孩用水针所伤,是以他已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了。
闭上眼,沉着声音道,“说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会告诉你们的。”
楚晚盈扬眉浅笑,“很简单,先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凌云楼掌柜到底是什么人?”
“那掌柜名叫柴进,是个奸商,数年前带着新婚妻子回娘家时,半路被我大哥掳过,那时他为了活命竟将妻子和所有的珠宝都献给了我们。我们见他挺识时务,便饶了他一条狗命。
谁知此人胃口不小,竟想和我们合作,替我们做些销赃的买卖。”
“就这样?”楚晚盈听不出这话里有几分真假,但总觉得事实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老四叹了口气,道,“一开始,事情进展的挺顺利,这柴进为人圆滑,办事谨慎,起初的几年确实帮我们解决了不少麻烦事。可谁知这厮野心越来越大,竟背着我们在江湖和官场上结交了不少人。
渐渐地,他就开始做起了黑白两道的生意。凌云楼给我们介绍赚钱的买卖,他从中赚取差价。说白了,我们跟他不过是合作关系。“
楚晚盈道,“这人倒是颇有空手套白狼的本事。”
“哼!能为了活命抛弃女人的男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她注意到提起柴掌柜,男人面上不虞的神情。
她反讽道,“那为了活命杀掉自己的兄弟,又光彩了吗?”
提到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从我们第一天入这行的时候就知道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根本没有什么真的兄弟情义,有的只是利益!况且,我若不杀他,等他回到寨子,老大也不会留他性命。与其被折磨致死,还不如趁他昏迷送他一程,我怕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男人说这段话时,神情平淡,没有丝毫悔恨之意,想来他竟是真的觉得自己杀了小五是在救他。
“好,就算你是在帮他解脱,那你就不怕自己这么回去也会没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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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祖上数代行医,后来到了楚晚盈父亲那一辈便没有再学医了。家里根基不保,整个楚家便也跟着没落了。
楚晚盈的父亲楚牧在家中排行最小,上面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哥哥名叫楚放。
楚云婷便是楚放的女儿。
自打楚牧和楚放分家以后,前者成天只知道喝酒赌钱,没多久就被债主打死了。而楚晚盈跟着母亲秦氏一直东躲西藏地躲债,直到两年前秦氏去世,她才带着骨灰回到了云罗村。
而这时的楚放也不知道是不是靠着祖上的阴德庇佑,竟靠买卖药材白手起家,成了整个云罗村的首富。
楚放对自己亲弟弟都没什么感情,更遑论她。是以等楚晚盈上门认亲时,楚放连人都没有出现,只让自己的妾室云娘拿出一张地契交给了她。
楚晚盈知道这个地契是当年祖父留给楚牧的,现在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所以她拿着地契,一言不发地就离开了。
至此以后,她就一个人生活在那个破落不堪的茅草屋里,再也没有来过楚宅。
楚晚盈正想着这些事,没注意男人已把她带到大门前。
“咣咣咣!”
容湛敲了几声,就听门里面传来管家王福的咒骂声。
“大晚上的,是哪个不长眼的来了!知不知道现在几更了!”
王福骂骂咧咧地开了门,迎面就见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一时间晃了晃眼,没有认出来。
揉揉眼再看,才认出此人正是容湛!
他嘴角一撇,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就要关门。男人手比他更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道:“楚家好大的派头,见到客人不知道要请进去的吗?”
语气阴冷阴寒,尤似阴间回来的幽冥。
楚晚盈听着他的声音,身子颤了一下。说实话,她有点害怕他……
王福也被男人的气势吓到了,挣了半天根本都挣不开男人的手,只好赔着笑脸道:“容公子,您看您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晚上眼神不太好,一时没认出来您么!您看,有话好好说,要不您先放开我,我进去帮您通报一声?”
放开?
放开,他不跑才怪。
容湛没有搭理他,直接拽着他的手腕就往里面走。
见身后的女孩没有跟上,他皱了下俊眉,“还不跟着。”
被他一唤,楚晚盈连忙跟上他,可他步伐太大,哪怕她都跑起来了,还是没有追上去,渐渐地,她又被甩在了后面。
容湛注意到少女的动作,默默放缓了脚步。八壹中文網
等到了楚宅大厅时,王福耷拉着脸,哭道:“容公子,您快放了小的吧!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还不杀了我啊!”
容湛嫌恶地把王福扔到一边,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说道:“把他们都叫出来。”
“好好,我这就去!”王福连滚带爬地就往里面跑,一边跑一边想,这容湛怎么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力气那么大!
等楚放带着一帮仆人出现时,就见堂中站着一个身姿挺秀的男人,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
“容湛!那么晚你闯入我宅中到底想干什么!云婷现在已经和霍家公子订了亲,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容湛弯下唇,但眸中毫无笑意,有的只是冰冷彻骨的恨意,“楚家家大业大,容某当然高攀不上。只是我今日来不是为了令千金,而是另一件事。”
“哦?何事?”楚放实在是想不出容湛除了楚云婷还能有什么事来找他。
“容某要娶楚晚盈。自古这婚姻大事将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可眼下她一个人无父无母,算来算去能算得上长辈的就只有您了。”
什么?!
他要娶这个哑巴?!
楚放被他这话也是惊得不行了,这小子莫不是跳河把脑子淹坏了吧?
“你要娶她跟我说什么,”他语调嘲讽,完全不把楚晚盈放在眼里,“她爹娘都管不了的事,你和我说有什么用!”
闻言,容湛拽着楚向晚的胳膊,他们走到楚放面前,开口道:“既然您同意了,楚晚盈从今以后就是我容家的人了。与你们再无瓜葛,那楚家的药方是不是也该交给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