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gi结束之后,中国三家战队还是一起在丹麦旅游了一圈。
一路上叽叽喳喳地互喷不停。
“哎,我说你们几个,可就谁也别瞧不起谁了。”难得吴聊没和人倒垃圾话,扭头笑骂道,“反正打得一样糟糕,回国各个都得挨骂。还不如先开开心心地在欧洲玩会儿,没事给自己添堵,真是的!”
众人这才闭嘴。
夏天逛了一圈海滨长堤公园,站在湖边栏杆前得出结论:“丹麦好像不仅没啥好吃的,也没啥好看的……”
小美人鱼铜像静静地坐在湖边,细雪在她头上罩了一层白纱。
“小美人鱼……真的好小呀。”
“想看好看的?”吴聊转过头,忽然起了一个念头,“过几天圣诞节,我们去看极光好不好?”
夏天眼睛一亮:“极光?”
本来,每次大赛结束后选手们都有一周的假期,但这回又刚好赶上元旦,nw考虑到夏天不能用手腕,索性把假一放放到元旦假结束。
好不容易来一趟欧洲,大家都不急着回家。ds其他几个人也想去看极光,但不想夹在夏天和吴聊之间比极光还“闪闪发光”,所以几个小伙子很识趣地去了冰岛。狼神和小鹿打算去飞英国搞代购,赵骁越和渡鸦还有绿原几个人打算去德国喝啤酒。
很快,一群人各飞东西。
吴聊当天做完攻略,在挪威北部tromso订了一间极光小木屋,和夏天两人说走就走。tromso北纬六十九度,是北极圈内最大的城市。从十一月底开始,这座城市就进入了极夜状态。但这似乎并不影响北欧人的生活作息,特别是由于圣诞节临近,在“白天”的时候,整座城市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两人在人造光里压过tromso的马路,吴聊一边走,一边给夏天介绍挪威风情。
“哦,对了,路边那个雕塑是阿蒙森。挪威人,当年的大探险家。人类史上第一个打通了西北航道,也是第一个找到南极点的人。”吴聊指着马路另外一边,“当年还有一个英国人和他抢南极点,但失败了,叫斯科特还什么的……”
夏天有点崇拜地看着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临走之前在机场抱佛脚看wikipedia的吴聊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离开了城市之后,野外的灯光就没那么好了。吴聊在近郊租了一间小木屋,如果有阳光的话,这大概会是个风景极好的地方。
从窗口望出去,左右两侧的山脉在远处形成一处凹口,冰封的河流从中间蜿蜒而出,河畔枯枝“毛茸茸”地从雪地里刺出,歪歪扭扭地勾勒出了它的轮廓。
两人在黑灯瞎火的“白天”就近参加了一个湖上冰钓。两个非酋在零下二十度的寒风中蹲了三个小时之后,终于钓上来了一条小小的三文鱼。他俩本来是打算把小鱼烤了吃的,但后来觉得肉太少,都不够塞牙缝,就又把这条可怜巴巴的小东西给放生了。
隔壁一对不知道哪个国家来的夫妇一口气钓上来了七条鱼,还分别有三种不同品种。
收竿回去的时候,吴聊愉快地决定假装他们并没有参与过“冰钓”这项活动。
如果这趟旅行让夏天确认了一件什么事,那就是他和吴聊在一起的时候,真的非上加非。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黑夜过得人晨昏不分,日夜颠倒,但愣是这样,他们都没能在极光带下看到极光。
虽然说太阳黑子十一年一个轮回,极光爆发年已经过去,但在tromso极夜状态下看到极光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更别提小鱼干他们已经在朋友圈疯狂晒极光照了。
“极光指数”是一个基于太阳黑子活跃程度的极光预测数值。tromso当晚的极光指数为“4”,属于小爆发,但也就在他们抵达tromso的那日,城市上空一整天乌云密布,在他们和极光之间隔了厚厚一层云。而等云层散去,天空覆盖度从98%降到13%的时候,极光指数又安静如鸡地变回了“1”。
一整天过去了,无事发生。
吴聊和夏天蹲在小木屋里,百无聊赖地一起用左手玩起了手机游戏,两人从消消乐到贪吃蛇玩到超级玛丽再玩到是男人就下一百层,玩到夏天枕着吴聊的大腿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吴聊正双手捧着一杯热巧克力,愣愣地看着窗外黑夜发呆。壁炉里的火光给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打上了一层暖黄。
夏天移不开眼睛似的,从下往上静静地看了吴聊许久。
被看的人半天后才发现。
“哟,醒了?”吴聊低头,眼角微微上扬,“你错过了极光。”
“大屁眼子。”夏天在对方腿上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吴聊继续逗他:“真的。你这个黑鬼一睡着就有极光了,我刚已经看好久了。”
夏天懒洋洋地“哦”了一声,信都不带信的。要真有极光吴聊哪会不叫醒他。大约是被巧克力的香味吸引了,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看向吴聊手里:“我要喝这个。”
“想喝?”吴聊把杯子往夏天够不着的地方一挪,嘴角微微勾起,“我拿嘴喂你好不好?”
夏天也不和人废话,直接就扑上去抢。吴聊怕热巧洒出来烫手,不和小孩闹腾,老实把杯子塞进了夏天手里:“当心烫。”
夏天低头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小鹿舔水似的。
暧昧如同壁炉里的柴火一样让房间升温,电流一般的冲动在胸中噼啪作响。鬼使神差的,吴聊终于将那句憋了很久的话脱口而出:“能不能让我亲一下?”
温热的呼吸就在夏天耳畔,低沉,磁性,还带着一点点巧克力味的魅惑。他的脸在昏暗的房间里瞬间涨得通红。
或许是因为壁炉炙手的温度烫过心口,或许是窗外的黑影在脑海里欲盖弥彰,夏天是那样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这句话又是期待又是抗拒。
他知道答案,但他又别扭地不想给出答案。
“要,要是看到极光,”他听见自己从牙缝里憋出了一句,越说越细,蚊子嗡嗡似的,“我就答应你。”
——要是中国队拿到世界杯冠军,我就答应你。
一个意思吧?
吴聊打开手机又查了查极光预测,未来几小时内的极光指数为“2”。虽然在凌晨一两点的时候会有一个小爆发,但气象报告标明那时候又要开始多云了。
这是他们在挪威的最后一晚,圣诞节。
夏天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觉得自己安全极了,就有恃无恐地又拿没残废的那只手打起了小游戏。所以,埋头看手机的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窗外河流的正上方忽然有一道荧绿色光带安静地撕破苍穹。
起初它只是缓缓地流动着,宁静如河湾。但忽然,它好像被点燃了,火舌般地跳跃了起来,更高更远的地方隐约露出了深红色的光芒。
北欧诸神的注视,突如其来,却又悄无声息。
吴聊在一个无意的瞬间抬头,顿时愣住了,披上羽绒衣,拉着夏天的手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