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殿下用烬帝口谕调离镇南、镇东、镇西三位将军,不知妖玄界从何处得到消息,即刻发兵攻打南荒、西、东三大荒关,三位将军回到荒关前大关已经被攻破,妖玄大军正缓缓向烬源界境内发起攻势。
三位将军凝聚残兵败将,想要抵御妖玄大军进攻,可奈何大势已去,只能退守帝都。
与这三位将军不同,镇北将军阮天倾所镇守的北荒关安然无恙。
镇北将军府,福归亭。
有一河横穿镇北将军府,十七年前,镇北将军阮天倾被烬帝圣旨招去帝都,镇北将军府发生叛乱,那时候适逢他幼子出生,将军夫人诞下幼子被叛贼杀害,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子不知所踪,传闻有侍女见到叛贼从迎河而下,阮天倾思子入骨,在此河上建下此亭。
又闻夫人曾为幼子取乳名为阿福,故将此亭名为福归亭,寄托对幼子的思念和盼归之情。
今日,阮天倾又来到此处,手中还带着一些祭祀之物。
他将手中祭祀之物投入湖中,然后朝河水虔诚地行了一礼,“多谢河神保佑,才让幼子得归。”
河水泛起些许涟漪,一群鱼儿将那祭祀之物分而食之,然后有些调皮地朝阮天倾摆了摆尾巴,随后才倏然远去。
“菱娘,我们的孩子寻到了,你在那里就安心吧。”
阮天倾看着平静的湖面,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个雍容美丽的女子,他脸上泛着浓浓思念之色,低声轻语。
“你希望孩子像寻常百姓一般过着普通的生活,只要幸福安康即好,故为他取名阿福。既然你心中所愿如此,为夫自然顺你的意,不会让他从军,让他像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安度余生。”
阮天倾声音温柔,无半分战场上的冷厉,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丈夫,一个顺从已逝夫人遗愿,渴望幼子平安成长的丈夫。
他在亭子里坐了下来,倒了两杯香茗,一杯在他手里,另一杯在他对面。
她似乎未曾离开,一直与他在一起,等待幼子归来,寄他所思。
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原有的宁静。
“报!”
一士兵走到阮天倾身前,单膝下跪。
“何事竟如此焦急?成何体统。”
阮天倾抿了一口香茗,瞥了一眼眼前士兵,语中有几分斥责之意。
“将军……世子他……”
士兵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半天未将事情说清楚。
“阿福怎么了?惹事了?以他的性格,不应该啊。”
阮天倾思酌片刻,有些疑惑,阮福因为被凌族收养为仆,性格乖巧但有些怯弱,不像会惹事的主。
“世子他……他生命垂危。”
士兵终是将事情说出口,他非不想说,而是知道世子对将军太重要了,如果知道这一噩耗,镇北将军府,乃至整个北荒境都要摇一摇。
轰!
此话一出,阮天倾手中玉杯瞬间化作玉粉,他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不知所措的报信士兵。
……
镇北将军府外。
一个黑甲男子和阮福倒在将军府门外,其身下尽是血液。
轰!
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阮天倾从虚空之中踏出,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阮福,脑中一阵眩晕之感袭来,让身躯都有些站不稳。
“将军。”
在一个士兵的搀扶之下,他才稳住身形,,他颤抖着走到阮福身前,阮福抱入怀中。
“阿福,阿福,你醒醒,我是阿爹啊。”
阮天倾声音、身躯都在颤抖着,他低声呼唤,却再无回应。
“来人,传林神医来到世子房中,速取府中最好印丹带到世子房中。”
虚空再次被撕裂阮天倾抱着阮福走了进去,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眼中。
一众士兵看着这一幕,即害怕又惋惜,随后一些人将黑甲男子抬入府中,一些将血迹清理干净,另外的人则按将军所吩咐的做,一切的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阮福房间内。
一白发老者坐在床榻前,手中持着一个金色小塔,小塔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不断照耀在面色苍白的阮福身上。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白发老者才收回金色小塔,旋即叹了一口气,起身对一旁的阮天倾躬身道:“将军,老夫依靠锁魂塔为世子锁住神魂,可保其七日不散,但这复生之法……恕老夫无能为力了。”
阮天倾闻言,他双手紧握,仰头看着房间之顶,面露痛苦之色,“七日之后,若是寻不到复生之法,阿福就会离本将而去?”
林神医惋惜一叹,微微颔首。
噗!
一道血线从阮天倾口中喷出,身躯摇摇欲坠。
他寻了十七年才寻到阮福,将阮福接回府中还没有一个月之久,还未好好享受天伦之乐,这一切就发生了。
世间最大的悲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此打击之下,这一北荒境的承天之柱此刻如一叶芦苇般脆弱。
“将军,您要保重身体,世子神魂被锁住,若能在七日之内寻到复生之法,还有一线生机。”
林神医急忙走过去扶住阮天倾,连忙出声安慰道。
“无碍,只要有一线生机,本将就不会放弃。”
阮天倾摆摆手,过了许久才稳住身形。
“来人。”
“将军。”
阮天倾话音刚落,一士兵从房外走了进来,单膝下跪。
“向整个烬源界发出悬赏,若有人懂得复生之法,救回世子,镇北将军府永奉其为座上宾,且以镇府印丹、七源印术谢之。”阮天倾对士兵下令道。
“是,将军。”
士兵得令之后,缓缓退去。
“林神医,多谢为幼子锁魂,府中自有重谢。”阮天倾朝林神医抱拳。
“将军镇守北荒境三十余载,护我等安康,又谈何言谢?只是……唉,世子命运多舛啊。”
林神医看着躺在床上的阮福,脸上有惋惜之色。
“唉,都怪本将保护不周啊,神医姑且下去歇息,本将想与阿福待一会儿。”
阮天倾轻轻一叹,脸上是浓浓的自责。
闻言,林神医走出房间,顺手将房间的门轻轻关上。
待到林神医离开,阮天倾抬手间将整个房间与外界隔绝。
他颤抖地从阮福体内取出一块菱形的镜子。
此镜正是浮生镜,可记录阮福所遭遇的一切。
阮天倾将印力注入浮生镜之中,其中所记录的画面一一映入他眼中。
砰!
待到将浮生镜之中所记录的一切被他一一看尽,怒火如实质般在他眼中熊熊燃烧,他一怒之下,手中浮生镜化作齑粉。
“好,很好,我阮天倾为你烬源皇室镇守边关半生,幼子却惨死你们手中,这北荒境,不守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