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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谢不倾与旁人厮混?(1 / 1)

宫中如何密谋,明棠自不知晓。

若是知晓,恐怕也只是笑话明宜宓痴心妄想——这全宫中的太监她都可挑着试试看,唯独谢不倾一人,她非要攀扯,便实在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还有几日便是年节,明棠又因昨日想起双采的事情来,倒想着不如尽早了了此事,一早便命鸣琴去中堂要了车,说是要往白马寺去一趟。

白马寺亦在京畿,若有快马,来回也不过三日。

如今三夫人持家,对明棠总没甚紧束,她手里头管着府中车马的嬷嬷算了算日子,知道她也来得及回来过年节,便只叮嘱了她几句要多注意安全,没再多管。

明棠点了拾月与双采同自己一块儿去白马寺,沈鹤然瞧见她们出去,也闹着要一块儿走。

诚如沈鹤然自个儿所言,他如今瞧上去确实聪明不少,在她身前站着,微微敛着眉眼,不说话的时候倒真有几分前世里沈世子的模样。

这些时日明棠甚忙,没太多功夫见他,如今乍然一看,果然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都很有些不同。

大抵是真要好了?

他将要好了,明棠便更多审视他两分,衡量这一趟究竟要不要带他,并不曾立即应下。

倒是沈鹤然见明棠思索,以为她不肯带自个儿,方才还一本正经的少年模样一下子裂开,成了先前十二三岁还哭鼻子的好大儿:“大漂亮,你说过你会一直看着我的,如今怎么不管我,要将我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他放声大哭,一下子便惹得周遭的奴仆频频回视。

明棠被沈鹤然吵得头疼,也不愿在这件事儿上多耽搁时间。

横竖带上他也不算坏事儿;若是将他留在明府之中,目标太大,说不定还惹了人算计,干脆便将他一块儿捎带上了。

沈鹤然立即破涕为笑,笑嘻嘻地爬上了明棠的马车。

一行人往京畿的明月山去。

快马好走,马车碌碌,不过小半日,便已在明月山山脚下。

白马寺正在明月山的半山腰间,丛林掩映,古刹悠然。

今日虽还有些小雪,但风并不算太凛冽,勉强算得上是个好天气。

双采的心思比这天气还好,瞧着很是欢喜的模样,一路上伺候明棠的动作都有几番殷勤关怀,连沈鹤然这小傻子都觉得有些古怪,连连看她。

明棠只装不知,马车很快从山脚下往上而去。

白马寺是百年古刹,香火鼎盛,即便是年节前,往来的香客也数不胜数。

即便有小沙弥日夜都清扫山门前的积雪,但这条道属实不宽敞,今日的行人更是众多,人与马车挤在一处,速度略有些慢了。

明棠两辈子都不大信佛,鲜少来白马寺,不知这是什么盛会。

她目光不过微微一凝,身边的双采就好似已经知晓明棠心中在想什么,打起了帘子来,问起旁边不远处正牵着孩子往上走的妇人:“敢问这位夫人,今日是有何大事不成,如此拥挤?”

那妇人见士族豪富的马车中忽然探出一张清和温柔的脸,吓了一跳,只觉得从马车之中露出头来的少女玲珑清秀,发髻上随意带着的一朵珠花便抵她两三年的地里收成。

她穿的如此富贵,庶民又并不知士族究竟有如何排场,这小妇人见了双采浑身都是好东西,只当她就是主子,怎能想到双采不过只是士族之中的一个寻常使女?

小妇人将孩子拉到自己身边,有些怯然地看他们一眼,这才说道:“回贵人的话,今日是元觉大师诵经做法的日子。每逢做法诵经的时候,人都比往常格外多些。

不过现下临近年节,许多人家中有事要忙,还不曾来听经,今日比平素里讲经的时候少了不少人,不算多啦。”

这话也算是说完了,该知道的消息明棠都知道了。

双采腰间常备着用来打赏人的小锦囊,里头塞着些铜板,见这小妇人也算实诚,便隔着一层窗户,将那锦囊塞进小妇人的手里。

小妇人捏了捏,知道里头是铜板,满脸的喜色几乎抑制不住,拉着孩子给他们磕了个头。

整条上山的道儿都被行人和马车挤住,缓慢地往前挪动着。

正当此时,后头忽然传来金锣开道的声音,随后一声阴柔绵长的唱声在人群中由远及近:“福灵公主鸾驾到,闲人回避——”

福灵公主乃是太后独女,天子胞妹,出行庶民需行跪拜之礼;便是士族碰见,为示对天家的尊敬之意,也应让道而行。

如此一来,方才还在道上走的庶民已经呼啦啦跪了一地,而各家士族的马车也暂时驶到一边的小道上,皆为这位尊贵的公主让开道路。

而明棠却是闻言眉心微皱。

福灵公主?

不就是那日在永亲王府之中,试图找她麻烦的魏纨?

魏纨着实不是个什么聪明角色,偏生脾气又大,明棠不愿与她多浪费时间,便命车夫先拐到一旁的小路之中,为她让道。

公主鸾驾自然天家气派,无可比拟。

一路环佩叮当,风铎在一片避让的静悄悄里发出清脆的响声,香车宝马,衣香鬓影。

明棠原本对她也没甚兴趣,只是正巧那公主鸾驾经过的时候惊起一阵风,掀开她身边的窗帘儿,明棠随意打量那么一眼,瞧见公主鸾驾之中似乎侧坐着半个人影。

十分眼熟。

明棠不由得多看几眼。

这香车宝马自然漂亮气派,只是这个时间用着未免有些漏风,冬风作祟,原本四下垂下的淡色绸缎一下子被吹开,若隐若现地露出其后之人的半个侧身,明棠有那么一刻甚至看清了那人的侧脸。

即便是隔着这样远一段距离,明棠望向那人侧脸的一面,心却好似被什么给捉住了一般。

那张侧脸实在隽永,天雕地刻,宛如鬼斧神工的俊朗无双,像极了谢不倾。

他身着内侍档头的白鹤朱衣,戴着三山帽,眉飞斜入鬓,一双凤眼冷厉又多情。

就连他微微颔首,似乎什么时刻都漫不经心、从容不迫的轻蔑模样,也与谢不倾十成十的相似。

谢不倾……

谢不倾?!

他与福灵公主几时纠缠到一块去了?

明棠不过匆匆一瞥,却被这副情形惊了一跳。

她正惊愕着,那公主鸾驾便已然很是傲气地从众人让出的道路之中长驱而入,一下子擦身而过。

但即便就是这样一点擦肩而过,明棠也瞧见——

福灵公主魏纨面上虽做的一本正经,身边那酷似谢不倾的人也好似寻常内侍一般半扶着她的手。

瞧着规规矩矩的,确实是内侍伺候公主的做派,并无什么错处。

可福灵公主藏在衣袖之中的另外一只手正搭在这人的大腿上,很是暧昧地轻轻滑动着,被明棠看了个正着。

那人也由着她动作。

能有这般行径,显然亲密非凡。

明棠只觉得呼吸一窒,有那么几息不曾回过神来。

待她再看之时,公主鸾驾已然走远了。

明棠心底却好似打翻了灶台,五味杂陈。

双采第一个察觉到她面色颇有几分不虞,便轻声问她:“小郎这是怎么了?面色有些难看,可是出来的时候吹着冷风,不痛快了?”

明棠看着她关切的双眼,却正好从她的瞳中看出自己微微皱眉的模样。

怪事,她皱的什么眉?

便就是谢不倾又如何,她能管着谢老贼同谁往来暧昧?

只是这死太监也忒不消停!呸!

该死的杀材!

明棠心中没来由地不悦,只强行舒展了眉,垂下了眉眼:“没事,风迷了眼罢了。”

双采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去。

拾月却看出明棠确实很有些不虞,欲言又止,倒是一路上都不曾怎么言谈的沈鹤然将明棠的脸色看了又看,忽然出声道:“大漂亮,谁惹你不高兴了?”

明棠心中本就不悦,被他这样一问,更是无端生出些烦躁来,摆了摆手,不曾多言。

好在现下公主鸾驾已然经过,众人又可重新上山。

明棠暂且将那些糟心事儿抛到一边去,想起今日来白马寺的正事——方才已然得知今日是元觉大师的讲经之日,这盛会能将许多人汇集到一处,倒也是个好法子,省得她多花力气,便随着那些同样前来听经的士族一同进了白马寺大殿前,一同静候。

明棠有明家家徽,也没几个人难为她,小沙弥引着他们到士族专属的棚子里坐了,半盏茶功夫过后,便瞧见一笑呵呵的僧人上了场,讲起经来。

这佛经晦涩,明棠也实在不感兴趣,回回听着都如同念经似的瞌睡。

好在她今日也不是来听经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这彩棚之中来回追寻。

很快,她便瞧中了其中一人。

这人临近开讲的时候才进来,只一个妇人坐在靠近彩棚出口的角落,并不发出声响,不曾引起旁人注意。

如今细细打量,只见此人黑发缁衣,面色柔白,未施粉黛,岁月在她脸上添了些风霜之色,却依旧显得平和宁静——这竟是个带发修行的女僧人!

这也奇怪,虽说白马寺之中确实有些带发修行的女僧人,但诸人的身份却大不相同。

若说是士族,这些年也未曾听闻士族之中有哪位夫人出了家;

若说是庶族,她又何以能在氏族听经的彩篷之中如此安然坐着?

她若出身高贵,便是出了家也应当有些相熟的夫人女郎,又怎会一个人悄悄的坐在这角落之中?

双采显然也得知关窍,有些好奇地打量着。

如双采一般,彩棚之中不少人都瞧见了这女僧人,悄悄地打量着她,无人上前交谈。

而那女僧人对旁人打量的目光也好似浑然未觉,只一心听着元觉大师的讲经。

而这人,正是明棠所欲。

士族听经的彩棚里皆在桌案上备有茶水,明棠作势要端茶水,却故意将那茶盏打翻,将淡色的茶液淌了自己半身。

她又素来习惯穿白色的衣裳,这茶水的颜色便在身上显得格外明显,如此一来,就有些狼狈了。

明棠站起身来,喊了双采去一旁更衣。

双采自然不会不从,跟着明棠一块站了起来。

二人往出口那走去,正打起帘子来的时候,明棠似是脚下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双采连忙伸手去扶她。

但她这一下跌的很重,双采几乎把半身的力气都使了开来,这才勉强扶住明棠。

她二人就在侧门这儿闹出如此动静,不少人侧目而视,那带发修行的女僧人亦如是。

那女僧人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毫无波澜地滑过明棠与双采,忽然猛得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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