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都是熟人，自然也没有过多的问候，格林德沃自然地拉了张靠背椅过来坐下，甚至还拿出了一瓶酒。
肖恩不禁无语地摇摇头，这老头最近喝酒的频率也高太多了。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格林德沃不是那种醉酒坏事的人。
“老师，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肖恩为几个女孩子也拿来了椅子，然后给格林德沃倒了一杯酒。
格林德沃将猩红的酒液一口闷了下去，眯着眼睛像是在品酒一般地说道：“能怎么样？老鼠都钻进洞里来了……”
肖恩神情振奋了一些，随即问道：“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格林德沃慵懒地交换了一下双腿，语气随意：“杀得太快了，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肖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都抓到人，你堂堂的格林德沃一点收获都没有？说出去不怕丢人吗？我都替您害臊——诶，你拿魔杖，是不是说不起！”
格林德沃毫不留情地给了肖恩一个魔咒，肖恩当然不肯吃亏，反手又开始丢起了魔咒。
当然，这也算是两人之间的相处日常了……
望着突然就打起来的两个人，赫敏和黛西面面相觑，她们对格林德沃依旧抱着很深的敬畏之心，别说像肖恩这样毫不客气的对骂对打了，就是听对方说话都要把腰背挺得笔直。
这种敬畏不仅源自格林德沃强大的实力、喜怒不明的脾气，也源自其另一个身份——肖恩的老师。
不过，赫敏和黛西似乎都没有太意识到这一点，自己在见到格林德沃时的心态和表现与自己见到沃勒普夫妇时的情况差不多。
相反，坐在高大靠背椅上都得伸长脚尖才能碰到地面的斯蒂芬妮此刻表情平静。
格林德沃对她有再造之恩，即便在那之后发生了许多她并不愿意的事情，但斯蒂芬妮依旧把格林德沃视为自己父亲一般的存在——她性格如此，觉得自己欠了对方，那便不在乎对方施恩时所抱的意图。
自己的父母并不是格林德沃所害，自己当初落在孤儿院中受人欺负也不是格林德沃的手臂，是格林德沃将她救了出来，不管格林德沃带走自己时抱着什么样的目标，那都无所谓——而且，最后好像只是让自己献身给肖恩，虽然中间曲折颇多，但与自己最后的目标相吻合，那就更没必要计较了。
而肖恩是她准备共度余生的男人，所以对于这两人的和谐相处，她反而有一些乐见其成的感觉。
更何况……斯蒂芬妮微微侧头看了眼正襟危坐的赫敏和黛西……
格林德沃也是自己的优势……
另一边，和谐的两人再次于桌面上比拼了一番魔咒，最后还是以肖恩的灰头土脸告终。
他捂着自己略有发肿的额头，神情忿忿——这老头一点都不讲规矩，明明打着玩的，下手越来越重了。
格林德沃则是潇洒地把自己被烧焦的几根胡子变回原状，仿佛肖恩的魔咒一个都没有击中自己。
不过，师徒之间的打闹终归只是打闹，说起正事的时候就没那么多玩笑话了。
格林德沃悠悠地抿了一口酒：“我见到阿不思了。”
肖恩眼神一凛，立马就站了起来，神情严肃：“邓布利多教授？他现在怎么样？”
其他三个女孩子也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格林德沃轻笑了一声：“他对我举起了魔杖。”
肖恩呼吸一窒。
“可以预料的情况——”格林德沃看上去不以为意，甚至又抿了一口酒，“阿不思的遗体被我保存起来了，中间产生了一点异动。”
肖恩点点头，霍格沃茨这里出现的归来者应该也是类似的情况，这是一种诡奇的复活魔法。
格林德沃似乎看穿了肖恩的心思，他摇摇头：“这不是复活。”
肖恩微微皱眉：“的确，很多人都是尸体的状态，而且都是腐尸的模样。”
“不——”格林德沃再次否定了肖恩的说法，他微微眯起双眼，“尸体是一种媒介，只是为了让整个魔法的过程更顺畅、更快速。”
“什么意思？”斯蒂芬妮下意识地问道，她对各种中世纪的魔咒了解很深，也了解过一些有关尸体的魔咒，其中牵扯到以尸体为媒介的魔咒中，并不会造成这种半复活的效果。
格林德沃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厚厚的黑皮书丢了过去。
他又抿了口酒液：“真正高深的魔咒不会在中古店里出现，也不会放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里——”
格林德沃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继续解释道：“广义上，许多强大的巫师尤其是炼金术师追求的复活中，是将灵魂和死去的肉体重新结合在一起，让肉体焕发生机，让灵魂真正归位，尽管没有人做到这一点。”
“海尔波也做不到这一点——”格林德沃轻蔑地笑了一声，“因为，神明的权柄之中也没有让死者真正复苏的办法。”
“复活石……”肖恩喃喃了一句，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东西。
格林德沃点点头：“复活石是死神的权柄之一，但那也只是招来一种比灵魂要真实、比实体要虚幻的物质。海尔波弄出来的那种半复活也利用了这种方式。”
肖恩不甚理解地说道：“海尔波也利用了这种方式？复活石现在在我的手里，祂攫取的权柄源自于知更鸟……知更鸟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
格林德沃耸耸肩：“谁知道呢？我又没当过知更鸟。不过，理论如此。海尔波做到的那种半复活是一种回溯，能将灵魂往前回溯的魔法，这种回溯不能真正的复活——你忘记半幽灵了吗？”
肖恩眼睛一亮：“半幽灵也是这种回溯过程中的产物？”
格林德沃点点头：“如果从各个层面上来看，灵魂、幽灵、半幽灵、半死半活的尸体、活人，这显然是一个递进的过程——半幽灵出现时我就开始研究了，但最后依旧找不到其中魔法的原理，因为半幽灵既拥有幽灵的特性又拥有活人可以使用魔法的能力，这是不符合世界规则的，是不可能自然出现的产物。”
他悠闲地躺下去，似乎在说一些轻松的事情：“罪责、非存在、默默然……这些东西不管层次高低，都有产生的来历，但是半幽灵没有，这也是半幽灵为什么难以克制的原因。”
肖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罪责源自世间众人的各种情绪，非存在以人类的希望为食、生于诡异的绝望之中，默默然则是黑暗与压抑的产物，这些东西不管是自然形成还是怎样，都能找到一点来历，而且都应运格林德沃口中的世界规则。
唯独半幽灵，它踩在生者和死者的界限之上，却同时不遵循两个世界的规则，这很不正常。
连死神的复活石都只能招来一种比灵魂要真实、比实体要虚幻的物质，海尔波现在仅仅是伪神而已……
想到这里，他疑惑地看向格林德沃：“那照理来说，海尔波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可现实就是，海尔波做到了这一点，祂在一点点地改变世界的规则。”格林德沃平静地说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其他人都心神震撼了起来。
改变世界的规则，这可不是嘴上说说这么轻松的！
格林德沃看了一眼肖恩，他表情轻松，似乎一点都不急迫。
“别担心，现在的情况就很好的证明了一点——海尔波只能改变一点，而且，世界的规则在被祂修改了那么一点点之后，在已经不容许祂继续这么做下去了。”
几人思考了一会，赫敏率先恍然大悟：“的确如此……海尔波能够控制那么多早已逝去的灵魂，祂如果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完全可以造出一支半幽灵的大军——除了肖恩、格林德沃先生还有蛇怪，我们其他人都只能被动的防御，无法对半幽灵形成威胁，但这次出现的敌人却是和普通巫师一样可以伤害的。”
格林德沃打了个响指：“聪明的姑娘。”
赫敏脸蛋一红，几根手指纠结地缠在一起，眸子里的喜悦一闪而过。
格林德沃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海尔波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不清楚，但我认为这是一种回溯的过程，而海尔波控制不了这种回溯，要不然，把自己的属下全都变成魔法都打不中的半幽灵岂不是更好？”
“海尔波当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才说，祂要利用灵魂生前的遗体来加速这种过程——”格林德沃一甩手，把一个黑乎乎的人丢了出来。
“这是？”肖恩蹲下去看了一下，那是一个紧闭双眼的男子，身子光溜溜的，漆黑一片，但是是明显的高加索人长相，像是个套了黑色皮套的人。
对方魔力微弱，而肖恩甚至没有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束缚魔咒，也就是说，格林德沃仅仅是打晕了对方。
格林德沃伸出脚踢了一下，几人便看到这人像是一个沉重的气球一般弹了几下，似乎毫无重量。
肖恩突然神情一动：“这是……半幽灵和半死半活者之间的状态？”
格林德沃点点头：“本来是个半幽灵，还是卡尔卡斯家族的人。这家伙属于袭击希腊魔法部的归来者之一，但是在战斗时却突然开始转化，最后变成了这幅模样。”
“灵魂、幽灵、半幽灵、半死半活的尸体……这个过程不管是本人还是海尔波都无法控制，所以海尔波才用了未知的方法引动半幽灵的身体，想让他们加速这个进程，要不然就会是现在这种实力低微的情况。”肖恩沉声说道。
“反应挺快——”格林德沃大方地表扬了一句，随后又轻笑一声，“这种过程不可逆，但海尔波有加速的方法，可祂又做不到真正的复活，所以只能把那些已经不可逆的手下变成半死半活的尸体，要不然他的大军就是一大堆可以踢来踢去的气球了。”
“而且……”格林德沃突然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我怀疑一点……”
“海尔波本人，也是这样的状态……”
肖恩下意识地就觉得不可能，但如今听格林德沃这么一说，便想到，的确有这样的可能性！
所以，祂没办法来到现世，祂只能不断地派出分身、派出归来者！
格林德沃看向肖恩，眼神是赤-裸-裸的兴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肖恩？”
肖恩深呼吸了一下，语气也不由得兴奋了起来：“假如……我们能够阻止海尔波这种回溯过程中的加速，那么海尔波也会变成……”
他看了眼那个黑漆漆的男子。
“这种任人宰割的状态……”
格林德沃大笑了一声：“没错，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海尔波现在实力正盛，但是祂无法穿过迷离幻境与现世的大门，所以祂最后找到了这种回溯的办法。”
“假如祂能够达成那种半死半活的状态，便拥有了穿越大门的条件，到时候，一个虽然丑陋但拥有神明权柄的家伙降临到现世，那可真是麻烦大了——但是！”
肖恩接着说道：“但是，中间有一个祂最虚弱的时间！那时候的海尔波虽然也会很强大，但要比祂全胜时期弱上许多！”
“没错，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格林德沃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上面似乎有寒光闪烁，“我们要明白的是，即便是那种状态的海尔波，也非我们可以杀死的对象，但是，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看着兴奋的师徒二人，黛西拉了一下赫敏的衣袖，小声问道：“赫敏，我怎么没太听得懂啊？”
赫敏摇了摇头，她也有点云里雾里的。
肖恩此时已经在原地兴奋地踱起了步子，他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放大了一些：“所以归来者不是为了其他东西来的，而是为了找到帮海尔波加速的东西！”
“嗯哼。”
“阿瓦隆，玻璃岛，我得到了这个消息——”肖恩立刻说道。
格林德沃托住下巴，若有所思道：“阿瓦隆……”
斯蒂芬妮看了两人一眼：“你们在说什么？”
师徒二人同时转过头来：“这种回溯，海尔波凭什么能做到呢？祂凭什么了解呢？因为，这就是祂一直以来的目标啊，什么是成神？”
“从灵魂变成活生生的人！这就是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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