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辞朝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这么轻而易举的将宗主之位给他,会不会有些太过于儿戏了?
似乎是明白云辞朝的顾虑,长老继续道:“虽然你成了宗主,但很多事情还是会由我们做决定,等到你彻底成为一个合格的执法者以后,才会将权力全部交予你。”
闻言,云辞朝明白了。
他问道:“薛夫人怎么说?”
“她让你安心呆在獬豸府即可,剑宗那边,万事有她。”
云辞朝“嗯”了一声后,不再说话,安静的站在那听长老们继续往下说。
接下来说了什么。云辞朝听的左耳进右耳出,整一个就是在发呆的状态。
偏生他的脸上还没有表情,让人以为他在认真的听人说话。
眼看着长老们话要说完,剑灵也顾不得和云辞朝之间还有一点小小的隔阂了,连忙提醒他:“他们说完了,你不做点表示吗?”
云辞朝用实际行动告诉它,不仅没有表示,反而还走神的更厉害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剑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无奈的回到剑里,不再关心别的事情。
它要是再理会云辞朝这个冰块木头,那它……
到了该立flag的时候,剑灵又迟疑了。
虽然那家伙是有些讨人厌,不过有些时候还是挺不错的,它还是继续观察一下好了。
剑灵这么想着,还是安静的待在云辞朝身旁,看着他麻木的接受了几位长老的要求,成为獬豸府的宗主。
成为宗主之后,云辞朝的生活越发的无趣了,每天不是在幻境之中锻炼自己的“铁石心肠”,就是抱着剑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坐着。
他已经不需要练剑了。
剑法之于他而言,已经是囊中之物,信手拈来。
云辞朝这种生活让剑灵愈发的看不透他,在纠结了半天后,才嗫嚅着问道:“你每天都在重复这些事情,不无聊吗?”
无聊?
云辞朝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无聊,当即摇了摇头。
剑灵忍不住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还没等它想到什么交流的话题,就听云辞朝道:“你是不是还没有名字?”
经过他这么一说,剑灵也想起了这个严肃的问题,当即道:“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下主人!”
云辞朝没说话,只是盯着不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剑灵以为这家伙已经开始神游天外时,云辞朝才开口道:“不如,你就叫冬雾吧。”
听到这个名字,剑灵愣了一下,忍不在嘴里念叨着这个名,过了一会,它才道:“冬雾就冬雾吧,总比没有名字的好。”
他随遇而安,云辞朝也不再将注意力停留在它身上,而是抱着剑又开始发呆。
从玲珑宝库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冬雾也算是看到了很多不同的人类,但从未有一个人像云辞朝一样,稀奇古怪。
这是冬雾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也是时刻想要探究明白的。
云辞朝完全不知道它的心里在想什么,依旧是重复着自己先前的生活习惯。
冬雾本想说点什么,不过在看到云辞朝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后,选择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爱咋咋,他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剑灵而已!
云辞朝不愧是几位长老心目中宗主的人选,在接下来时间里,不论是几位长老想了什么办法,用了什么手段,云辞朝都没有被那些所谓的幻境给蒙蔽,给带进去做出一些不符合獬豸府宗主不该做的事情。
云辞朝的表现一边让长老们觉得满意,一边又担心他这样下去精神状况会出什么问题。
毕竟人始终是肉体凡胎,即便他们修仙之人,也需要遵循一些道理,否则不仅容易走进死胡同,还容易身死道消。
可云辞朝表现的太冷静了,一切都是那么的游刃有余。只要他们说,云辞朝就会照着做。
发现这个问题后,几位长老也曾想办法让云辞朝改过,可惜都失败了。
因此,长老们索性任由云辞朝自由生长去了。
长老们不知,他们虽然没强行要求云辞朝去做什么,却有一个人在后面拖后腿。
那人就是薛兰雪。
薛兰雪已经魔怔了,不管外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当他们是在替云辞朝说话。
到了后面,已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这个死循环就如同一个死结梗在她的心间,因此看云辞朝哪哪都不顺眼。
云辞朝每年会回剑宗呆上一两个月,每到这个时候,薛兰雪就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责罚云辞朝,让他去后山云岚的坟前跪着。
薛兰雪怎么说,云辞朝就怎么做,倒是让冬雾气的不轻。
然而面对冬雾的暴躁,云辞朝确实是勾了勾唇,没说话。
到了后来,所有人都发现,云辞朝变得像个傀儡一般,常人所拥有的喜怒哀乐,在他身上都是不形于色,甚至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同时在薛兰雪近乎于苛责的要求下,獬豸府那些所需要记下来的规章制度,云辞朝也熟稔于心。
冬雾见过薛兰雪让云辞朝彻夜不眠,只为了背条规,也见过云辞朝只是没错一个字,就被薛兰雪罚着去在大雪里跪上一天一夜。
如果不是云辞朝修为高身体素质也有所改善,早就被薛兰雪这样逼出问题了。
冬雾已经从一开始气的破口大骂,变成了后面的长叹一口气。
云辞朝这个人,比他这个剑灵更没人情味。根本就像是个别人制作出来,随时可以舍弃的傀儡。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长到那么大的。
冬雾双手托腮,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云辞朝,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结果都是枉然。
冬雾每天的乐子,就是看云辞朝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反抗一次薛兰雪。不说反抗,就算是顶一句嘴,冬雾都心满意足。
照这种情况来看,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不仅剑灵的冬雾着急,被困于这具躯壳里的云辞朝也着急的厉害。
可惜他就如同一个局外人,只能当一个旁观者,安静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