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背着任何人,让薛兰雪以及后面进来的长老们都愣住了。
他们从未想过,倘若有一天云辞朝失望离开,他们要怎么做。
自从云辞朝接任獬豸府宗主以来,事事周全,从未有过任何僭越和不妥。
如今他却要主动和一个魔道的人离开。
“胡闹,你可是獬豸府的宗主,执掌仙道刑罚的人,哪能这般由着你的性子来?!”
云辞朝没说话,只是困倦的闭上眼睛,移开视线。
面对他这副模样,几家欢喜几家愁。
沈北灼是欢喜的那个。
他之前想了那么多办法,在云辞朝身边说了无数次,云辞朝都没和他回不归宗,而现在突然之间,天降馅饼了。
沈北灼被这个突然之间掉下来的馅饼砸的有点懵。
但他下一瞬,就去替云辞朝收拾东西了。
说起来云辞朝在獬豸府内,也并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他随意收拾了一下,就开始喊人:“冬雾,走了,咱们挪个窝。”
冬雾从化出身形,看着沈北灼将云辞朝打横抱起,就这么明晃晃的想走出去。
“等下。”云辞朝突然出声。
沈北灼眼皮子一跳,差点想抱着人拔腿就跑。
理智将他钉在原地,等着云辞朝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云辞朝吃力的将抬起手,将放在储物囊里的山河简取出,沈北灼心领神会,当即使唤冬雾:“快,把这个还给他们。”
冬雾就像是接到了一个烫手山芋一般,快速的接过云辞朝手里的竹简,将它还给其中一个长老。
他们的举动令长老们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只觉得事情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如果云辞朝当真不再当獬豸府的宗主,外面那些人会怎么议论他们,他们以后还凭借什么在仙道之中立足?
“你们不能走。”
沈北灼眼神狠厉,看的几个长老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却依旧不曾让开道路。
没有人会愿意自己身上背着污点。
即便这个污点无足轻重,他们也不能背上。
如果背上了,日后出门被人戳脊梁骨,这样的事情,他们可不想遇上。
沈北灼沉着眉眼,并不想去看他们。
长老们下意识的挡在了沈北灼面前,冷声道:“你们不能走。”
沈北灼反问他们:“你们当真以为拦得住我?”
几位长老继续挡在他们面前,完全不退。
要是让沈北灼和云辞朝他们离开,以后他们的面子该往哪搁?
面对眼前的拦路虎,沈北灼完全放在心上。他平静的望着他们,微微一笑:“既然不愿意用温和的手段解决这件事情,那咱们就用暴力一点的手段吧。”
沈北灼的话让他们一愣,紧接着就感觉到一股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在很早之前,沈北灼就足够飞升离开,为了等待不归刀的回归,他硬生生废去自己的一部分修为,一次又一次的推延了飞升雷劫的时间。
或许是因为根基深厚的缘故,沈北灼虽然境界上未曾飞升,但具体的实力已经深不可测。
如今他要走,整个獬豸府没有一个人可以拦住他。
獬豸府自上而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鲜血自他们的唇缝里溢出,随后滴落到地上。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北灼抱着云辞朝踏出房门,一步步离开他们的视线。
而在这个情况出现之前,他们是有补救的机会的。
云辞朝被沈北灼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没受到一丁点波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没有血色的脸上硬生生睡出了红晕。
沈北灼舍不得打扰到他,又用修为在他身旁筑了一道屏障,让外界的声响无法影响到他。
先前的那道伤太过于凶险,再加上云辞朝现在灵力尽失,四舍五入就是个捧在手心里怕碎了的瓷娃娃。
……
他们出现在不归宗大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原因无他,云辞朝那张脸这段时间已经在不归宗众人得眼中刷了无数次存在感,已经到了人人都眼熟的地步。
眼熟归眼熟,那好歹是在画像里。
现在倒是好,他们宗主直接抱着人出现在了不归宗!
那是不是隔壁仙道獬豸府和剑宗的宗主吗,宗主你怎么会把人带回来了,还是抱着的?
沈北灼并不理会他们的目光,抱着人不动声色的从他们旁边经过,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下一瞬,沈珂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沈珂人呢,去叫医师进来,另外把不归宗里面的天材地宝全部都找了送过来。”
沈珂认命的应道:“是。”
沈珂速度极快,不消多久就将沈北灼要的医师和天材地宝都备齐了。除此之外,他还贴心的询问:“主子,需不需要我们去把外面徘徊的那些仙道人给解决了?”
他抬起手,在脖子处比了个咔嚓的手势。
沈北灼道:“不必,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与此同时,獬豸府。
沈北灼离开,过了好一会,在场的人才从那种压迫感中走出来。
这是他们觉得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本以为沈北灼每日跟在云辞朝身旁嬉皮笑脸无所事事,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真人不露相。
云辞朝已经离开了獬豸府,但獬豸府在外的名头不能就这样被玷污。
高芩是唯一一个直言要替云辞朝讨回个公道的人,没想到被临时派出去完成了个任务,回来獬豸府的一切都变了。
他刚一踏进獬豸府的大门,就从守门弟子口中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了些许真相。他不敢停留的冲去小遥峰,就只看到狼狈的几位长老以及薛兰雪,和被丢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山河简。
山河简象征着獬豸府宗主的信物,执山河简者为獬豸府宗主。
如今山河简被丢下,云辞朝不见踪影。
高芩直接被气笑了:“也不知道你们修行那么多年,脑子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