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渊，我怀疑你小时候遇到的那条小人鱼就是蓝韵笙的女儿，也就是你现在的伴侣，蓝绮。”
赵一翮的话让贺斯渊瞬间瞪大了眼睛。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会不会当年自己遇见的那个小人鱼就是蓝绮？
一样的颜色，又是那么巧合的地方。
按照之前蓝韵笙跟霍恩的说法，蓝绮当年丢失的地方也是在蔚蓝海域的西海岸附近。
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颜色，同样是被白家研究基地的人抓走……
这种种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这么说来，当年斯渊应当是撞上了白家那些人抓捕蓝绮的现场。”贺澜说。
“还好当年小渊没有冲出去，不然小渊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搞不好也一起被抓走了。”贺翔有些后怕地说道。
赵一翮摇摇头说：“不会，白家要的是人鱼。斯渊是人类，他们抓过去也没用。所以当时如果斯渊如果冲出去了，大概率就没命了。”
这么一说，贺澜跟贺翔更是后怕不已。
当时的贺斯渊但凡没有那么冷静理智，躲在暗处跑回来找人，指不定现在世界上早就没有贺斯渊这个人了。
“可惜当年还是慢了一步，否则，或许能够阻止他们带走蓝绮。这样的话，蔚蓝海域的女王或许对人类也不会敌意那么强。”贺澜说。
旁边的黄淼嗤笑一声，说道：“你想多了，不管蓝绮有没有被白家抓走。只要白家对蓝绮出手了，蓝韵笙那女人就不可能善罢甘休。你们不要忘了，六十年前的仇人鱼族可一直记着呢。”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下来，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
隔了一会儿，赵一翮才开口打破沉默。
“你们别听他在这儿吓唬人，要是真的那么不可调节，现在我们又怎么会坐在一起商讨这件事？”
赵一翮说着瞪了黄淼一眼，黄淼笑了笑没说话，拿起赵一翮面前的杯子，将里面的果汁一饮而尽，然后又给他倒了一杯放回去。
赵一翮看了杯子一眼，没有说什么，抬头看向贺斯渊继续说道：“本来人鱼族跟人类之间的矛盾或许没那么容易解开，即便我跟淼淼在一起，也很难改变蓝韵笙的想法。我们都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斗的准备。但是出现了一个意外。”
贺斯渊眼神一闪，“你说的意外……是我？”
“对，就是你。”赵一翮点头。
“我没想到，你的伴侣刚好就是蓝韵笙丢失的那个女儿，也就是蔚蓝海域的公主。你或许还不清楚，母亲四方海域以蔚蓝海域为尊，蓝韵笙的话就相当于以前皇帝的圣旨。只要蓝韵笙说跟人类开战，四方海域的人鱼族都会响应。”
这么一来，蓝韵笙的态度就变得尤为重要。
如果无法让蓝韵笙对人类放下仇恨，人类跟人鱼族迟早得有一战。
这个时候贺斯渊跟蓝绮就成为了突破口。
“我没想到蓝韵笙会亲自现身，还在直播间直言，要人类交出白家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赵一翮问贺斯渊。
贺斯渊眸色一沉，“意味着她在对人类妥协，因为我和蓝绮，她选择退让一步。只要人类交出罪魁祸首，她可以不追究其他人类的责任。”
这是蓝韵笙为了蓝绮做出的退让。
或许是处于补偿愧疚的心理。当年是他们没有看好蓝绮，才让蓝绮被白家的人抓走。在实验室里经历了这十几年的折磨。
所以蓝绮想要的东西，蓝韵笙跟霍恩都会尽力满足。
而蓝绮现在跟贺斯渊在一起，并且蓝绮对于人类世界明显抱有好感。
蓝韵笙感受到了，所以她选择为蓝绮保留一丝美好。
贺斯渊听明白了赵一翮跟贺澜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你们找我来，就是想让我牵制住蓝绮，从而牵制住蓝韵笙？”贺斯渊皱眉。
贺澜摇头，“不是让你牵制住蓝绮，是让你跟蓝绮好好在一起，千万不要产生出什么对蓝绮不好的念头。更不要想着跟蓝绮分手。”
贺斯渊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亲爹，“我为什么要跟蓝绮分手？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我疯了吗？”
准确的说，其实还不算完全追到手。
蓝绮到现在都对爱情还是懵懵懂懂的，甚至连第一次发情期都没到。
这对于贺斯渊来说，蓝绮现在根本就还是个未成年少女。他根本就是还在玩养成啊！
赵一翮说道：“事实上，我并不担心你想不想分手，我更担心的是你留不住蓝绮的心。一旦蓝绮变心，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形势恐怕又要发生变化。”
贺斯渊：“？？？”
你别以为你是主和派的首领我就不敢揍你！
贺斯渊这个念头才起来，就被旁边的黄淼冷飕飕地扫了一眼。
贺斯渊顿时脊背一凉。
突然反应过来，好像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
算了，就当是前辈的忠告吧。
“我觉得你们把人鱼族跟人类的形势变化系在我跟蓝绮的身上有些孤注一掷了，人鱼族跟人类之间的根本矛盾不在于人鱼族跟人类之间是否能够和平相处，而在于人类对于人鱼族能力的觊觎。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迟早还是要出问题。”贺斯渊说道。
“你说的我们也都考虑到了，只是目前还没有办法可以完全杜绝这种事情发生。”
人类之中贪婪者太多了。
刻在基因里的人性，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彻底杜绝的。
“目前我们也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这种事情就算明面上禁止了，私底下的还是会存在我们没有发现到的暗面。”赵一翮说道。
贺斯渊也明白。
他们在讨论的时候，黄淼只是在边上听着，低头把玩着手上的杯子，似乎对于他们讨论的话题不感兴趣。
就好像这些人讨论的事情跟人鱼族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不是确定黄淼是个鲛人，贺斯渊都要怀疑他其实是个人类。
不然为什么会对人鱼族的未来丝毫不在意？
贺斯渊对于黄淼的态度非常在意，黄淼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贺斯渊的态度。明明之前对于贺斯渊的一个想法都能迅速捕捉到，现在却好像进入了信号屏蔽区一样。
贺斯渊看向黄淼，状似无意地问道：“黄先生，你对于这件事怎么看？”
黄淼回神，看向贺斯渊，“问我？”
“对啊。黄先生您怎么说都是人鱼族的，而且还曾经是金沙海域的王，我觉得您的态度应该能够代表一部分人鱼族的态度吧？”
黄淼闻言，似笑非笑地看向贺斯渊，“我的态度确实能够代表一部分人鱼族的态度，但是你确定想知道吗？”
贺斯渊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淼也没继续卖关子，对着贺斯渊直言道：“我的态度的确能够影响到一部分人鱼族，但是我不会这么做。我选择放弃金沙海域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我身为王的责任。同理，我也同样失去对人鱼族的统领权。所以人鱼族不管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干涉。我不会帮助人鱼族对付人类，也不会看着你们人类迫害人鱼族。”
“现在的我，是个局外人。”
所以人鱼族跟人族有一天如果真的发生战争，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黄淼不会出手。
而且贺斯渊很肯定，一旦人鱼族陷入危机之中，黄淼会出手。
贺斯渊看向赵一翮，发现赵一翮的表情很淡定，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对上贺斯渊的视线后，赵一翮还冲着他微微一笑。看上去同样不太在意黄淼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贺斯渊觉得这两人的感情很神奇，说深厚，黄淼为了赵一翮可以放弃自己的王位，甚至背弃人鱼族。
可这两人又随时能够为了自己的族群跟对方成为对立面。
这种感情贺斯渊能够理解，但是他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喜欢蓝绮，就会喜欢到底。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两族对立的时候，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为了蓝绮放弃自己身为人类的身份？但他肯定会偏帮蓝绮。
贺澜说：“你现在不用想那么多，也不用管黄先生跟赵先生怎么做，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保护好蓝绮。跟蓝绮好好在一起。对于你来说，你们两人之前的感情已经不仅仅关乎你们自己，还关乎两个族群之间的存亡。”
贺斯渊听到这话，心中本能有些抵触。
把两个族群的存亡系在一对恋人的身上，这感觉怎么这么让人无语呢？
万一哪天他们真的分手了，难道后面两个族群还是对立了，要把过错都算在他跟蓝绮的头上吗？
“不是，你们是不是太看得起我跟蓝绮了？我们只是单纯的谈恋爱，或许以后还会结婚。但是这仅仅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你们将两个族群的未来系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是不是太绝对，也太侥幸心理了？”
赵一翮说：“并不是将希望放在你们两个人身上，准确来说，是把你们两个当成突破口。”
贺澜这时候也说道：“这次叫你过来，一来是跟你说说你五岁前后发生的那件事，二来就是跟你说清楚现在的形势。至于要怎么做我们也不会逼你。”
说是这么说，但这话说出来，其实就已经把压力给到了贺斯渊。
这些做长辈的都这么说了，他一个做后辈的还能真的不往心里去吗？
贺斯渊心里一阵无语，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之后贺澜跟赵一翮又说了一些关于现在的形势问题，重点提到主和派跟激进派之间的争斗上。
赵一翮提到了白家人，贺斯渊忍不住开口问道：“白家那两姐弟现在还没找到吗？”
“没找到，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白家，还有白家建立的那些研究基地都派人去搜查过，没有任何线索。”赵一翮摇头道。
“你们去查过白家的研究基地？那有没有发现什么跟人鱼基因研究有关的资料和线索？”
黄淼抬头看了过来。
赵一翮倒也没隐瞒，“确实发现了一些资料，不过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资料。核心资料应该是被白煜给带走了，或者是已经销毁。”
黄淼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远处的游泳池。
贺斯渊皱眉道：“你们这么多人都没找到白家那对姐弟吗？他们能躲到什么地方去？”
赵一翮摇头。
“斯渊，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才是最想尽快找到白家姐弟的人。蓝韵笙给我们的时限并不长，如果不能尽快把白家姐弟交出去，到时候即便是你跟蓝绮在一起也无法阻止人鱼族跟人类之间的这场战争。”
贺斯渊皱眉思索片刻，突然提出一个观点。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白家姐弟根本就没有离开白家？”
其他人一怔。
“你的意思是，灯下黑？”赵一翮皱眉道。
黄淼突然出声道：“不是没有可能。人鱼族的领地内并没有察觉到这两人的气息，所以这两人只可能是还在你们人类的领地内。”
“可是我已经派人将白家姐弟能去到的地方都搜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线索。包括白家，也搜查过好几遍。”
“白煜的住处呢？”贺斯渊问道，“我听说白煜成年后就搬出了白家，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研究室里度过，但是他在外面应该有自己的住处吧？”
赵一翮道：“有是有，但是白煜基本没回去住过。而且，白煜的住处我们也派人去调查过，确定白煜跟白竹都不在那里。”
“哪里都找不到人，总不能突然人间蒸发了吧？”贺翔皱眉道。
贺斯渊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你们觉得，白煜会不会在自己家，或者研究室里修建另一个藏身之所？他跟白竹能够背着所有人秘密修建好几个研究基地，而且这么多年没被人发现，给自己也修建一个秘密的藏身之所应该也不是没可能的吧？”
“理论上是可能的，但是我们的人并没有在这些地方发现什么密室之类的空间。”赵一翮说道。
能用的搜查手段他们都用过了，但是就是找不到这两个人。
这两人就好像突然之间在这个星球上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