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川敛眸凝着面前的傅怀臣,望着傅怀臣脸上的笑意,他的表情越发的冷冽。
“等我参加小叔葬礼的时候,我会开心的。”
听着傅谨川夹枪带棒的话,傅怀臣也不在意,脸上依然挂着温柔的笑,“是吗?那我倒是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了。”
“我们叔侄也好久没有见过了,这次回来我可是特意给你准备了大礼呢。”
傅怀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疯癫,低醇的声音响起,“那礼物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喜欢吗?”
若是有不知道实情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以为他们叔侄关系很好。
江衍站在旁边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话,感觉到了这字字句句后掩饰的杀意。
这豪门有钱人的日子过的跟宫斗剧一样。
不仅累,弄不好小命都没了。
江衍突然觉得当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傅谨川冷眼看着傅怀臣,冷漠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处事不惊的淡然,“小叔可还记得牧妙晴?”
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傅谨川特意加重了语气,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说着,似是生怕傅怀臣听不清一样。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傅怀臣的眼瞳骤缩,温柔带笑的假面瞬间皲裂,眉眼间闪过一抹痛苦和阴郁。
不过转瞬间,他的嘴角又扬了起来,“不过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记不记得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她没死。”
傅谨川冰冷而简短的三个字落在傅怀臣的耳中,就像是在深水中投入了一个炸弹,一瞬间炸的水花四溅。
此时,傅怀臣的心里就是如此,他的内心瞬间翻涌而上无数的情绪,大脑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傅怀臣阴郁的眸子里闪过许多的情绪,震惊、欣喜、无措等等。
他敛眸深深的望着傅谨川,脸上的假笑再也挂不住了,“你说什么?”
过了两秒,他回过神来,哂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那笑容中夹杂着一丝癫狂的苦痛和不相信。
“不可能的,别想用这一招哄我。”
傅谨川没说话,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修长的手指快速的在屏幕上敲动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监控画面。
摄像头对准了房间的床,床上坐着一个女人,那个女的怀里抱着一个假的娃娃,正在给那个娃娃唱儿歌。
歌声顺着手机下面的话筒飘散了出来。
傅谨川把屏幕转了个方向,对着傅怀臣。
傅怀臣望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神情一滞,呆愣愣的凝着屏幕上的那张脸,眼瞳里闪烁着欢喜。
那深深的眼神似是要将女人从屏幕上抠下来一样。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一点点的靠近那张脸,激动欣喜之下,手指轻轻颤抖着。
就在他要触碰到的时候,傅谨川将手机收了回去,那温柔的儿歌声也戛然而止。
这下,两人刚才还剑拔弩张、旗鼓相当的气势瞬间转变,傅谨川占据了上风,压制着傅怀臣。
傅谨川抢先开口,冷冷的说道:“小叔若是不想她有事,还是最好老实点。”
他直言道:“我对你有多恨,你知道的。”
“我现在还不会动她,但是我不知道我最后仅剩的这点善心,能够撑得过小叔的几次惊喜。”
森冷的语气中尽是威胁。
扔下这句话,傅谨川直接转身往大楼走去。
江衍见状,也立马跟了上去。
进到电梯里后,江衍摁下顶楼的电梯键。
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江衍抬眸看去,透过缝隙看到了傅怀臣那双阴郁猩红的眸子。
被那种眼神看着,就好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缠住了身体,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电梯很快到了顶楼,傅谨川快步走出了电梯,走进了办公室里。
江衍没有跟上去,他站在走廊上,望着紧闭的门,转身走进了他的那间小办公室里。
江衍坐下来之后,转头看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抿了抿唇角。
傅怀臣对傅谨川来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突然面对噩梦,他想,傅谨川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静镇定。
只是不得不强撑着冷静,不能落于人下。
这个时候,傅谨川肯定不希望失态的样子被别人看见。
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给傅谨川留一个独处的空间比较好。
*
很快。
到了下班的时候。
江衍和傅谨川坐着车回了别墅,这一路上两人依然是一路无言。
虽然傅谨川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江衍还是觉得此时的傅谨川看起来有些疲惫。
回到别墅。
两人换了鞋子,往楼上走去。
到了三楼的时候,傅谨川突然开口说道:“为了安全,你妈妈的病房那,我派了人守着,不用担心。”
江衍愣了一下,他呆呆的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
“谢谢傅总。”
傅谨川没说话,继续往卧室走去。
江衍望着傅谨川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萧条萎靡。
江衍的嘴快过了他的脑子,快速的出声,“傅总,要一起喝点吗?”
说出来之后,江衍就后悔了。
他抬手轻轻的拍了一下他自己的嘴。
这张嘴啊!
江衍望着傅谨川停下的脚步,正准备打哈哈遮掩过去的时候。
傅谨川却低声应了下来,“好。”
然后。
两人就坐在了泳池外面的躺椅那,桌上还摆着两瓶威士忌和两个酒杯。
江衍侧眸看了看傅谨川,想要说些什么打破安静又带着些尴尬的气氛,但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傅谨川先开口打破了安静,声音冷漠而平静,带着些不易被察觉的颓唐。
“我有人格分裂的事情,你知道吧?”
江衍点了点头,“知道。”
傅谨川抬眸望着远处,眼瞳没有焦距,似是在出神,又似是在回忆往事。
“我得上这个病,就是因为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他是我爸的亲弟弟,但是却害死了我爸妈,还将我掳走折磨了许多天。”他语气平静的诉说着曾经的伤痛和折磨。
只是那平静的语气下是压抑的深深的痛苦,是折磨了傅谨川十多年,让他曾经夜夜噩梦的痛苦。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待在我身边,可能会让你面临着不能想象的危险。”
傅谨川转头看着江衍,幽深的眸子里夹杂着一丝克制的深情,“你走吧,从明天开始,你的保镖职责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