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出现短暂安静,在以往这是不可能的,陈真是个话唠,问题不断。妇人也很乐意,总笑着细细解答,就这样两人相处了一个多月。妇人是谁,陈真知道。而陈真是谁,妇人更知道。两人有默契的避开事实,不想打破一些美好,但美好也有结束的时候。陈真的眼里有些酸,泪水在聚拢。他很快发现自己情绪的失态,连忙粗拭。边拭边说,“这菜今天辣了,明天你得手下留情”。妇人轻轻一笑,未有多言,有些事不好解释。每个人都有他的人生轨迹,她更希望陈真自由自在的生活。”
来,吃个蛋,这生日就算过完”。妇人夹着蛋,放在碗里,在放下那一刻,筷子差点脱落。陈真也察觉异常,抬头注视妇人的手,既开始模糊。他不自觉得去握,却穿过手臂。“时间到了吗,你是不是又要离去”,声音哽咽。妇人仍淡笑,可能从见他的时候起,笑容就停在脸上。“嗯,我留下的精神力正在消散,你也应该回去你的世界,那里有在等待你的人”。妇人简单的说词。可能所谓的离别重逢,在她眼里只是一缕岁月,无须记怀。但颤抖渐无的手,却看出她的不舍。陈真的泪再也掩不住,夺眶而出,一个多月的相处,开始习惯亲情萦绕。“我们还能再见面吗?你还能给我过生日吗?妇人听着笑容更灿了,她只是一道精神力凝聚的身体,她没有心脏,有表情,但只愿用笑容来面对。“孩子,你的生活只属于你自己,这次的重逢已是圆满。无须背负什么,你的快乐将是我最大的骄傲”。妇人终于道出了身份,在消散的最后时刻。陈真心如刀割,为什么从小弃我而去,现在重逢,还弃我而去。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他的亲生母亲,血脉相连。他没有相认,妇人也没有相认。在这栋木屋中,他们都在弥补,弥补自己缺失的。最后时刻,妇人喊了一声孩子。看着就快消散的面孔,陈真张口了,却没有声音。一切都消散了,母亲消散了,按着是桌子,凳子,房子,羊群,草原……秦素素与王静打闹好一会,两人在倦意时,双双睡去,身上脱得只剩内衣内裤,这是戏弄的结果。在朦胧中,王静总感觉有人在抓她的胸,她轻拍了两下,迷糊中说着,”素素别闹了,我认输“。“我也认输”,秦素秦回了一句。接着都没了声音。陈真真的回来了,怎么出现的她们不知道,只知道这家伙刚刚有多色。要不是两人惊醒,这双手还不知有什么惊人举动。更可气的是这家伙还在酣睡,口水直流。秦素素苦笑的望了一眼王静,像在说你看吧,你的好主意。王静似没领会,双眼向上挑了一下,示意闺蜜。秦素素低头一看。气的眼瞪老大,真想踹某人两脚,又担心一醒,会更尴尬。只得把手中的遮掩的衣物砸向闺蜜,迅速起身,找自己的衣裤。秦素素把被子叠紧,生怕进点风,在闺蜜撅嘴的表情中,轻轻走出房间。谁说要剁手的,谁说要施展酷刑的。此时是早上时间五点,人都还在熟睡中,有着繁华夜都的龙江,慢慢散去奢华,迎接一个平淡且匆匆黎明。“你在家守着,我去买些菜,他醒来会饿”。秦素素叮嘱王静。今天本来放假,决定上午回老家过年,冰箱早已放空。“天都没亮,你去那买菜,我同你一起”。王静不放心,这人又不会跑,守什么。秦素素穿着雨鞋,简单着装,似想到什么,挤开房门,把大黑伞拧了出来。“我开车去批发市场,很快就回来”,说着摇了摇伞,有它在安全。来到市场天才小亮,不过这已人声鼎沸,这里是肉菜批发地,小贩在这低价拿,然后去各区各小市场摆摊赚差价。人生就是这样,生活就是这样,为了三餐多少人早出晚归。秦秦素对这很熟悉,在她来龙江时,生活拮据,每早都会赶来买些菜。后来升职搬家,没在来过。可能人都会这样,一层一层上爬,履过的只是经历,往后的才是人生。“小秦,小秦,怎么好久没见你了,我还以为你回老家工作去了”。一个热情,五十出头的妇人,皱纹在她笑的时候,绽放的更有深度。秦秦素没想到一来就碰到熟人,激动开心的回应,”张姐,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未变”。张丽娟笑着撩起几根挡在额前的头发,轻轻束在耳背,大咧的说,“我当初就是被你这张嘴,缺了多少斤两”。“看看需要什么,大过年的,姐便宜点给你”。秦素素听着鼻子一酸,当初刚进恒星,工资不多。再加上刚出大学门,钱都想往家里寄,家里缴她上大学,没少借钱。当时张姐这没少揩油,买个菜,买个肉,得奋斗半刻钟。“张姐,你这生意越做越大,连老王的摊位都拥上了,给我来这,来这……”,秦素素边聊边买菜,仿佛回到青涩时光。菜很快就整齐,以肉为主,陈真爱吃肉,吃的多还不会发胖,惹的秦素素没少翻白眼。与张姐告别后,提着两个大袋子,空隙间她停步,再次转了一下账。这不是施舍,这是该有的感激。风好像夹着沙子,穿过人群,穿着阻挡,偏偏进了眼睛,张姐爱笑的脸上,滴下泪。远远的听着在低咕,“傻丫头,你当着我面给,我照收不误,谁叫你开奥迪,当老总”。有天在街上,碰到正下车的秦素秦,她没上前打招呼,却记住了车标,回来后一个劲问老公,眼晴里全是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