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著从最开始冯春黛弹的那首曲子里回过神,手指敲着车窗沿,“真是余音绕梁。”
一抬眼,看见自家妹子醒了,眼角还似乎有泪痕,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徐见微表情淡淡的,“做了个噩梦吧。”
“什么叫,吧?能把你吓哭的噩梦也真是厉害,快给我讲讲梦到了什么!”
“记不清了。”她说完,看到徐知著一脸遗憾的表情,皱眉,“你真是我亲哥吗?”
两人没说几句,便已经到了青云峰脚下。
往届的学生可以住宿舍,报名的新生则是在山下的客栈住,等明日辰时,再准时入山参加考试。
纪音尘将冯春黛送到宿舍,又替她铺好床被,甚至连卫生都恨不得要亲自打扫一遍。
冯春黛哭笑不得地拦住了他,“好了,这些我自己又不是不会做,而且还有专门负责清洁的人。”
因为她去年新生考试时名列前茅,所以宿舍是单人间,这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纪音尘将房门关上,两手轻轻揽上自家小妻子的腰,很突然地低头吻她。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想到即将分别,冯春黛心中也难免升起几分不舍。她乖顺地仰起头,回应他时的小动作都带着几分情意绵绵的味道。
一吻结束,他的眼角有些红了,四目相对,轻哑地喃道:“阿黛,其实……”
“其实什么?”她眸亮唇润,像是春天里刚抽芽的小树苗,生机勃勃,娇软柔美。
纪音尘安静片刻后笑了笑,“其实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方小小的盒子,盒子打开,居然是钻戒。
而且是标准的现代钻戒的样式。
冯春黛惊呆了,想了想,迟疑地问道:“这也是你在那些言情话本里学的?”
只有这一个可能了,毕竟这个朝代即便有戒指,也不会是这种样式的。
纪音尘点头道:“我还在内圈刻了字。”
从他知道阿黛以前心里可能有过别人,甚至那个人就在青云书院起,他就开始筹划这个礼物了。
戒指的材料就两样,银质的戒圈很好做出来,但那亮晶晶的名为钻石的东西却并不好找。
直到前些日子,他托去打听的人才在漳州港口,和一名域外商人交换到了符合这种特点的石头。
之后找技艺高超的玉工打磨石头,也费了挺长一段时间。不过幸好,赶在今天之前做出来了。
这些他都没打算和阿黛说。
既然是他为她准备的惊喜,那她只用负责开心就好。
冯春黛的确很开心,听他说内壁还刻了字,更是眼睛一亮,将那枚男戒拿出来,放在眼前细瞅,果然看到内壁勾画了了的“冯春黛”三个字。
在这样细的戒圈上刻出清晰的三个汉字,足见雕刻师傅的工艺之精湛。
“左手伸出来。”她笑容甜丝丝的,声音也甜,就像是一块糖融化在了水里。
纪音尘听话地伸出了左手,少女一手托着他的掌心,另一只手将戒指套在他修长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
她使劲抿着唇也压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眉眼弯弯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帮我戴上吧,阿尘。”
纪音尘微愣,而后低下头,眸光认真地为她戴好戒指。
冯春黛踮起脚尖就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又忍不住揉了揉他俊俏的脸庞,抱住他的腰道:“夫君,你怎么这么好啊,你好得我都觉得有点不真实了。”
她真的好怕这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不然怎么解释这样美好的人会是真实存在的呢?
纪音尘大掌贴着她纤薄的背,另一手托在她后脑勺上,将她整个身躯都揽在怀里,任由她像只小猫咪一样轻蹭着胸膛,茶眸不禁转深。
他一点也不好。
他将她的下巴抬起,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而后贪恋地将将脸埋在她光滑细腻的颈窝处深吸,如同瘾君子一般。
唇瓣贴在少女细嫩的肌肤上,牙齿轻轻蹭过,非常想咬一口。
他想留下一个记号,越明显越好。
“好了好了,你得走了,再不走天黑就回不去了啦。”
听到熟悉的声音,那双冷茶色的瞳孔缓缓恢复清明,他从她颈窝处抬起头,温柔带笑,“要记得想我。”
片刻后又摇头,一本正经道:“算了,还是不要想我了,十日之后我来见你。”
想他又见不到他,不是活受罪吗?
冯春黛忍俊不禁地摸了摸他脑袋上的呆毛:“我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纪音尘听不太懂,眸光干净又单纯地眨了眨眼。
“我会想你的,但也不会太想,平均一天一次的程度,我想到你会笑,所以才不是受罪呢。”
……
半刻钟后。
二人在下山口分别。
青云峰一共划分为六层,第一层不设学习场所,住着书院的管理和守备军等。第二层主要活动着一年级的学子,往上以此类推,一共四个年级。
这点和她穿书前倒还是挺像的。
冯春黛在第二层的下山路口处目送纪音尘离开,之后便回了宿舍。徐见微住在她隔壁,趁着天还没黑,美其名曰来同她一起温书。
青云书院每一届会招收学子三百名,最终能顺利读完四年出师的,大概只有六分之一的人数。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从青云书院顺利出师,无疑等同于进入了南朝政治权力的中心。
冯春黛同届的学子里,女生共有三十二名,剩下的十分之九都是男生。
也因此,男生住的东苑最夸张的,有八人一间的情况。
而女生这边的西苑,除了在入学考核上取得前十成绩的是住单人间,其余都是二人一间。
冯春黛和徐见微当初分别是第六第八的成绩。
现在则说不准了,毕竟一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奇迹。
在往届里,一年后一落千丈、一飞冲天的情况比比皆是。
“你考试准备的怎么样?”徐见微虽然把她视为对手,但也会担心她。毕竟这六个月来,可以说,她是亲眼看着她如何一心多用的。
冯春黛翻着书,点了点头,还挺有把握,“应该不会被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