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出嫁,婚礼比前面几位公主的办得都要隆重,毕竟她是小皇帝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忙碌都是别人的,舒宁什么都不用操心,只交待小皇帝要照顾好自己,多听二公主的话。
小皇帝赵琰十一岁了,看起来就像十六七岁的样子,行事做派再无从前那个熊孩子的影子,通情达理,却又英姿勃发,自有帝王的锐气。
看着这样的小皇帝,舒宁就像成功拉扯大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别提多有成就感了,再加上长达五年的姐弟感情,哪怕没有系统规定的任务,舒宁也想辅佐小皇帝坐稳皇位。
“朕知道,姐姐别总想着朕,太傅若欺负朕,你千万要告诉朕,朕饶不了他。”小皇帝一脸坚定地道,他虽然敬重太傅、郭荣,但姐姐在他的心里才是第一位,谁敢欺负姐姐,就是欺负他这个皇帝。
舒宁笑笑,想摸小皇帝的头,小皇帝竟已经比她高了半头,不好摸了。
小皇帝长得这么壮,功夫了得,舒宁出嫁也比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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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示自己对谢澹的感情与信任,舒宁没有要求小皇帝给她修建公主府,选择直接嫁进太傅谢家。这样也有个好处,倘若谢澹让她受委屈,舒宁便可理直气壮地搬回皇宫,继续近距离地照顾小皇帝。
热热闹闹了一日,舒宁赶在黄昏的良辰吉时,一身嫁衣的坐到了驸马爷为她准备的婚床上。
要掀盖头了,舒宁平静如水,脸上已经做好了一个新娘子面对心仪的新郎时该有的羞涩。
沈穆大概能猜到她现在的心情。
《都市神医》、《皇朝权相》那两个世界,他都以为她是真心喜欢大反派沈穆、穆王,直到到了《末日王者》,以秦安的身份听她解释出穿书一事,沈穆才猜到她对大反派沈穆、穆王的感情可能都掺了水分,只有秦安,才真正得到了她的感情。
白日里清醒的时候,沈穆快速浏览了修罗那些书的简介与目录页,对《第一驸马》的剧情有大致了解,男主是个要收九位公主进后宫的大种马驸马,反派是个一心造反的奸臣,通过舒宁穿书后的举动,沈穆便猜到她这次的任务多半是辅佐小皇帝。
成功穿书后,沈穆也从系统那里得到了确认。
因此,沈穆有理由相信,现在舒宁对谢澹只有利用,并无任何感情,如果有,也都是负面的。
而在沈穆心里,舒宁只是他的病人。
他当然喜欢梦里接触过的舒宁,胆小却又勇敢自立,乖巧又灵动狡猾,可那只是一种浅层次的喜欢,毕竟这一切都发生在虚拟世界。与此同时,沈穆清楚地知道舒宁喜欢的也不是真正的他,那沈穆要求穿过来,为的是帮助自己的病人摆脱这个系统,她不用再穿书,沈穆也就不用再身不由己地窥视她的**。
梦里自有梦里的精彩纷呈,但现实才是真的,平凡而安宁。
沈穆忘不了她经历的那个末世,忘不了她看到蜘蛛怪兽时的极度恐惧却不得不面对,更忘不了她差点被两个雇佣兵欺辱时的绝望与委屈。如果他不干涉,谁知道她会在后面的世界遇到什么?万一对她的精神状态造成伤害,恢复语言能力又有什么用?
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金秤杆,沈穆面无表情地挑开了她的盖头。
他对在这个世界演戏并没有兴趣,太傅他会继续当,一边替小皇帝处理政事一边解决郭荣那边的问题,完成任务便可以离开了。对舒宁,沈穆会尽量照顾,可如果她不需要,沈穆也不会频繁往她面前凑。
一身喜庆婚服的驸马爷,俊美的脸却淡漠如水,除了这段时日与沈穆打过交道的一些臣子下人,其他人都吃了一大惊,特别是主持新房礼的女官,都被太傅这模样吓到了,战战兢兢地连吉祥话都说不利索。
舒宁先前一直蒙着盖头,一无所知,此时故作羞涩地抬起头,对上太傅大人冷淡的脸,舒宁也愣住了。
这男人,不是一直催着她早嫁吗,不是最擅长表里不一内心冷冰冰表面温润如风吗,今日大喜的日子,他怎么一副应付差事的表情?
过于吃惊,舒宁都忘了装羞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驸马爷。
沈穆与她对视一眼,朝站在一旁的女官使个眼色。
女官回了神,赶紧说些吉祥话,指挥驸马爷与公主并肩坐在一起。
接下来的合卺酒、结发礼,沈穆都是一样的表情。
舒宁忽然看不透这位太傅了,他想名正言顺地篡位,只能以九驸马的身份,为了这个,谢澹再不喜欢她也都要装得深情款款,五年都装下来了,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谢澹对她突然冷了下来?难道谢澹想到了新的篡位法子,无需利用九公主,索性也就不再费心做戏了?
不怕反派奸诈,就怕反派不按常理出牌。
看热闹的女客们一散,舒宁都没心情吃晚饭填饱肚子,一个人坐在床上东琢磨西琢磨。
前院的酒席上,气氛也十分怪异。
九驸马可是堂堂太傅,摄政权臣,平时又八面玲珑结交了一帮臣子,今日谢家的酒席摆了上百桌,如果不是谢家府邸够大,桌子都得摆到大街上去。宾客满堂,能够坐到宴席中心的更是与谢澹私交甚笃的心腹。
有些大臣已经在朝堂上见过重新恢复健康的太傅了,那几日太傅冷冰冰的,大家还以为他大病初愈心情不好,可今日洞.房花烛的大喜日子,太傅怎么仍然没有喜色?就算身体不适,装也要笑一笑啊,还是说,太傅与九公主之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太傅不喜九公主了?
众人心里忐忑,新郎官不苟言笑,他们敬酒都不敢敬了,碰碰碗意思意思一下,一个个满肚子疑惑。
没有气氛,酒席就不热闹,夜色初降,宾客们便走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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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穆并不喜欢喝酒,他是神经外科医生,随时都有可能被安排手术,喝酒容易误事。
谢澹的记忆已经融合给了他,沈穆知道古代那些规矩,喝口醒酒茶漱了口,沈穆去了后院。
舒宁猜到他要过来了,害羞般坐在喜床上,微微低着头。
沈穆将外面的侍女都打发了出去,挑帘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她,本就是乖巧甜美的容貌,这样长睫低垂羞涩静坐,简直就像一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蜜桃,邀请来人扑上去,压着她为所欲为。
前面三个世界的某些画面浮现脑海,沈穆抿唇,迅速按下了那些不该多想的回忆。
“微臣见过公主。”沈穆走了几步,停在她五步之外,低声道。
舒宁看着他的靴子,只觉得他不但脸变冷了,声音也没有曾经伪装出来的温和。
“太傅免礼。”舒宁头垂得更低了。
沈穆不想她再辛苦演戏,直言道:“公主不必再装了,你我的婚期,公主一拖再拖,分明是抗拒嫁我。”
舒宁震惊地抬起头,下意识地想要辩解,沈穆却别开眼,侧脸冰冷地道:“这门婚事是先帝所赐,我与公主都无法退婚,我知道公主心中不情愿,所以在公主真正愿意嫁我之前,我不会冒犯公主分毫,从今以后,公主睡内室,我睡次间。”
系统要求他不能说出实话,沈穆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持与她的距离,相信她也高兴不必与一个反派角色做真夫妻。
不用跟一个心里不喜欢的男人睡觉,舒宁当然高兴,可这事由谢澹提出来,舒宁心里发慌,总觉得谢澹是憋了一个大招,并且短期内就会放出来,给她与小皇帝一个惊喜。
舒宁焦急地站了起来,目光委屈地看着对面的新郎官:“太傅误会了,我也想早点嫁给你,只是我年纪最小,真的不好越过几位姐姐,我,我若真不想嫁你,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让皇上做主退婚,你说是不是?”
红烛摇曳,她站在半垂的大红帷帐之间,显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更加白皙柔媚,焦急可怜的模样也越发动人。
可她只是他的病人,一个单纯冲动地上了系统的当,不得不辛苦演戏完成任务的女大学生。
沈穆转身,声音更冷:“公主不必再说,你对我究竟有无情意,你心知肚明。”
话音未落,沈穆大步朝门口走去,转瞬就挑开帘子跨了出去。
舒宁:……
连唾手可得的洞.房花烛都不要了,难道谢澹真的掌握了她虚与委蛇的证据?还是说,三十岁的谢澹只是因为婚期一拖再拖的事生气了,误会她心里没他,暂时耍耍别扭,等着她去安慰哄好?
舒宁猜来猜去,真没个头绪。
既然猜不透,舒宁决定去试试。
次间的确有张榻可以睡人,但那榻是平时用来小坐休息用的,可没有准备枕头被子。
新床上有两个枕头,一床宽大的喜被,舒宁耐心地等了半个时辰,然后从箱笼里取出一床从宫里带出来的喜被,再抓起一个枕头,一起抱着出去了。
次间,沈穆已经吹了灯,平躺在榻上,默默地想事情。
屋里传来脚步声,沈穆朝内室的方向看了看,在她出来之前,闭上眼睛。
外面的屋檐上挂了大红的灯笼,淡淡的灯光透过窗纸漫进来,勉强也能照清楚榻上新郎官修长的身影。舒宁抱着被子在门口站了会儿,然后来到榻前,看向新郎官的脸。
眼睛是闭着的,但舒宁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睡着了。
驸马爷想装,舒宁就陪他演戏。
将怀里的东西放到榻尾,舒宁先拿出枕头放在驸马爷脑袋一侧,再轻轻抱起他的头,放到枕头上。
沈穆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不像任何香料,很好闻。
舒宁见他眉毛都不皱一下,心里也是佩服,走过去拿起被子,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
新郎官仍在装睡。
舒宁的目光,渐渐移到了他的嘴唇上。
不得不说,太傅大人长得真好,想到两人也亲过两次了,为了试探他的心思,舒宁不介意再亲一次,反正她连与他睡觉的准备都做好了!
一手撑着榻,舒宁屏住呼吸,对着那张线条漂亮的薄唇就亲了下去。
沈穆被电一般的滚到了里面!
舒宁嗔怪似的道:“你果然在装睡。”
沈穆还在消化这件事,随口道:“请公主自重。”
舒宁:……
“现在让我自重了,当初你把我抱起来抵在柱子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自重?”
盯着躲得远远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舒宁用恼羞成怒的语气质问道。
沈穆沉默片刻,道:“当时臣以为公主心里有我。”
舒宁:“现在也有你,不过,你再继续无理取闹,我就真的不喜欢你了。”
半嗔半怒的清甜话语,在这样的夜里,太容易消磨男人的意志。
可沈穆只是顺势道:“臣已死心,公主随意。”m.w.com,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