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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 宠爱娇妻五(1 / 1)

已经到冬季了,长廊上落满枯叶,寒凉的风吹到人脸上带着些微刺痛感。

容羡的房间距离中心院不远,大概是因为伤痛,所以他走的并不快。听到阿善的讽刺后,容羡垂下眸子轻扫过她,双臂环着人腾不住手,于是他就用下巴蹭了蹭下阿善的脸颊,低声嗤了句‘小没良心的’。

“非要打的我抱不动你才算解气么。”容羡的语气中没多大的情绪起伏,他人都被打成这样了,听到阿善出言讽刺竟然都没恼火。

阿善才不想让他抱,她并没有看到沿路滴落的血迹,甚至还在他怀中扭动挣扎,“谁稀罕让你抱,你就算被祖母打死了我都不解气!”

容羡被她这一挣扎差点抱不住她,疼到麻木的手逐渐失去力气,阿善重心下坠从他身上下滑,容羡见状赶紧把人捞稳,却还是让阿善误会了他。

阿善以为,容羡刚刚是故意松手,想要把她摔到地上。

容羡对上阿善的眼神顿了顿,他读出了她的心思但并没有为自己解释,只是淡声叮嘱了句:“别闹了。”

再闹他真的抱不住她了。

将人抱回自己的房间后,容羡把人放到了床榻上,阿善从他身上下来才看到沿路的血迹。容羡背部伤痕累累,最可怖的是他带伤的后袖上,血水几乎染红了那片布料,顺着伤口蜿蜒滴落到地上,直到现在都没止住。

阿善愣了下,他胳膊都伤成这样了还敢抱着她不放,是疯了吗?

容羡这会儿的脸色要比阿善还苍白,他穿着带血的衣服在房中走来走去,又是关窗又是帮阿善倒水,阿善坐在榻上努力无视着他的存在,看着递到眼前的白瓷杯,她偏过头没有接。

“非要我亲自喂你吗?”容羡仍端着白瓷杯,他虽然衣服被血水浸湿了,但白皙的手指还很干净。

他一靠近周遭都是血气,阿善皱了皱眉实在不想同他说话,见容羡动了动似乎是真准备喂她,她赶紧开了口:“我不想喝。”

“不想喝也得喝。”容羡强势把瓷杯抵在了阿善唇边,看到她喝了两口才算满意。

近日的天气是一日比一日冷,容羡是真担心阿善的小身板会扛不住。

她不肯听他的话,明明吹不得冷风也站不稳,还非要强撑着出去看他受罚,如今她人是回来了,喝了几口温水就昏昏欲睡,容羡放缓动作没再打扰她,照顾完她才开始动手处理自己的伤。

当敲门声响起时,容羡正在褪身上的血衣。

饶是他身上的衣料再好,也挡不住鞭子的凌厉抽打,血水黏连有些布料直接和伤口贴在了一起,这样扯下时无疑像生撕了一片肉。

疼痛感受的分明,容羡忽然想起,他曾也在彩霞口这样生撕过阿善黏在伤口上的衣服,那个时候她哭的泪眼汪汪一直喊疼,他不为所动下手毫不留情,甚至都不曾哄她一句。

也难怪她会讨厌他。

“进来。”容羡声音越发的低哑,将血衣丢在地上扭头扫了眼床榻。

刚刚睡着的阿善被敲门声惊醒,刚好就看到容羡撕开身上的衣服。外袍褪下后,他里面的白衣也尽数撕裂被血染透,皮肤上裂开的鞭痕一道道触目惊心,要不是阿善亲眼看到了容羡的伤势,还当他真的伤的不重抱得动她。

这哪里是不重,换成其它任何人,这会儿都该是被人抬出去的。

“少爷,老奴给您找来了大夫。”进来的人是李嬷嬷,不等照顾慈孝太后,她就被太后撵着出来看容羡。

容羡怎能不知这大夫是谁找来的,他也没说什么,单手慢悠悠解开一层层衣服,随着衣衫的脱落,李嬷嬷等人都看清了容羡后背和胳膊上的伤。

那大武也是个实在人,慈孝太后怒极让他往死里打,他就真的敢往死里打?!

李嬷嬷看着容羡那一身伤要心疼死了,她也算是将容羡从小看大的,她见到都心疼更何况是病中虚弱的慈孝太后。阿善眸色闪了闪,她只看了几眼就收回目光,为了不去看容羡,她还躺倒在床榻上翻身背对着他。

他就是活该,活该!

阿善不知道她这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容羡,总之看到那些伤痕她心里也不好受,轻轻按压心口的位置,阿善眼眶有些发烫,她没理由去原谅伤害自己的人,也不能原谅。

“……”

等到容羡处理完身上的伤口,看到阿善已经睡了。

其实阿善没有睡,只是不愿意看到他而已。她紧闭上眼睛思绪很乱,正想着乱七八糟的,床榻的另一侧下沉,一双手臂捞起她把她拥入怀中,阿善闻到了清清淡淡的沐浴香气,这人满身的伤竟然还敢洗澡。

“祖母最近情况不太好,过两日咱们就启程回皇城吧。”容羡一靠近她就知道她是醒着的。

阿善的身体太僵硬了,无论容羡怎么抱她她都不肯放松,就算这样容羡也没有松手,他抬手帮阿善捋了捋侧颊的碎发,看到她白皙的脖颈上深红印子有所减轻,呼吸放缓,他搂着人不由低头轻亲了下。

“……别碰我。”阿善身体绷的更加厉害,被容羡这么一刺激想要挣扎。

容羡已经很累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多少力气能压制阿善,赶紧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他垂着眸子提醒道:“善善,我们是夫妻。”

这天下有几对夫妻成亲这么久都还没办过事的。

阿善背靠在他怀中,揪扯着自己的衣袖抵触的厉害。她许久都闷声不言,容羡不满她背对着自己,就翻转过她的人想要看看她。

“不准咬。”二人面对面后,容羡看到阿善为了压抑自己紧咬着唇瓣。

按揉了下她的下巴,容羡见她把自己的唇瓣咬的红艳艳的,他喉咙微动停下动作,越是喜欢就越是想要亲近,他忍不住想低头亲阿善。

阿善不受控制的想要后缩,她在容羡靠过来时别开头,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脸颊上,“你若是对我不满意……”

声调极度不稳,容羡听到阿善迟缓道:“你可以休了我。”

“就凭你容羡的权势,这天底下多的是想同你亲近的女子。”别说是女子,要是他喜欢,男人巴上来的也不会少。

容羡搂在她腰身上的手收紧了分,阿善始终没有看他,所以她并不知道容羡在听完这话后是什么反应,她只知道男人停下动作后半响没有说话,他应该是在看她,沉默着看了她很久,最后凉着声音压住阿善的后颈,把人扣入自己怀中。

“睡吧。”

容羡再也没有其他动作,抱着人似乎是睡着了。

.

慈孝太后自那日后咳嗽的就更厉害了,她还经常胸闷喘不上气,阿善去帮她检查过一次,不过检查的结果和之前一样,依旧没查出问题。

只休养了两天,容羡就准备带阿善她们回皇城了,离开的那日慈孝太后对容羡仍没个好脸色,她冷邦邦问:“这么着急走,这身体吃得消?”

容羡伤的有多重,就算李嬷嬷不告诉她她也知道。

容羡松开阿善的手帮她扣好兜帽,稳稳回道:“孙儿无事。”

阿善听他这么说不由就抬眸看了他一眼,昨晚这男人上药时她就在一旁看着,他后背的鞭痕血淋淋的甚至都还没结痂。容羡喊她上药时,阿善装听不到没有理会他,结果这男人扔了药竟然就真不管后背的伤了,至今都没有上药。

爱上不上,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爱惜别人凭什么管。阿善倔到现在也始终没有开口,她身上的伤还疼着呢,她凭什么管他。

这转眼间天又冷了一度,两侧栽种的高大树木都已经光秃秃的没了叶子。阿善看到容羡就心烦,她见慈孝太后准备上马车,就想随着她一起上去,容羡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掌心的温度冻得她一哆嗦。

“你要去哪。”容羡把人拉回。

阿善是真不愿同他在一辆马车上,她冷着声音道:“我要和祖母坐一辆马车。”

“不行。”容羡不仅不让她去,似是怕她吵闹声太大引来慈孝太后的注意,直接搂着阿善的腰身把人抱上了马车。

阿善瞪了他一眼想要跳车,她这一跳没跳到地面上就算了,反而被容羡稳稳接住抱在了怀中,这从外人眼中看,就像是她主动跳到了他的怀中。

容羡难得能被她主动亲近一次,哪怕这只是误会。轻弯了下唇,最近他为了照顾阿善耐心越来越好,又把人抱回马车上,容羡堵住去路摸了摸她的脸颊,“你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和我在一起。”

阿善拍开他的手,十分嫌弃道:“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真的好烦。”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他烦嫌弃他了,别的话容羡听听也就过去了,就这一句他听一次不高兴一次,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容凉凉道:“就算烦,你也只能待在我身边。”

容羡花了大代价才把人弄到手,怎么可能会因为轻飘飘一个‘烦’字就落荒而逃。

“……”

佛岐山上,子佛在这里一连住了几日。

自从他被阿善伤后,他就晃晃悠悠回到了这里,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回来做什么,直到他踏上长长的青石板长廊,推开了阿善的房间。

她果然是骗他的。

子佛闭了闭眼眸,下巴上沾染了自己的血滴。阿善的房间仍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宽敞的房间中飘着粉纱,四周角落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稀奇玩意,唯独就是没有她口中的夜明灯。

她没有再为他做夜明珠,也没想过再为他点亮黑暗。

子佛突兀笑了一声,接着他慢吞吞转过身,边笑边朝着祭台走。

大概这世界上,没什么会比给了希望在亲手被人捏碎来的痛苦了,子佛摊倒在扶桑神树下,心脏的抽疼不知是因为他的情绪还是因为它本身的伤痛,子佛将胳膊盖在眼睛上,喃喃喊着阿善的名字。

“善善,我好疼……”

只是不管他喊多少遍,再也不会有人跑过来安抚他为他擦药。

阿善不仅给了他一刀,这个他亲手养大教会的小姑娘,还说她不要他了。

她不要他了……

子佛在黑暗中闭上酸疼的眼睛,累极的他好想就这么死去。他不停的想不停回忆起阿善推开他的样子,混沌下他低哑着发出质问:“你怎么可以不要我呢。”

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阿善一个人了。

子佛是在几天后,收到了从山下传来的信件。那天刚好下雪,白色的雪花悠悠落在云殿的院中,子佛不知怎的就想去藏宝阁看看,他一身鲜红的长袍拖地沾雪,这红艳的颜色可以遮盖住他身上所有的伤。

哗——

当藏宝阁的房间打开时,子佛被房内的光线刺了一下。

虽说这云殿中稀奇古怪的宝贝很多,但他拿回来总爱随手扔在祭台上,说起来这藏宝阁还是阿善给他收拾出来放宝贝的,不过他不上心,从未进来看过。

今天他进来了,所以他看到自己随手丢弃的宝贝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上或收拾入箱中,屋内的光线晃眼,子佛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在迈步上前了,因为他看到这藏宝阁中挂满了夜明灯,还有很多珠子绳子堆积在角落,旁边是做了一半的夜明灯。

【其实在你走的时候,我每天都在做夜明灯。】

【你肯定不知道我房中藏了盏多少这样的灯,我是想有一日你晚上归来时,发现佛岐山上不止祭台是亮的,而是所有的地方都在发光。】

一句一句,阿善那日的每一句化成利刃扎入子佛心中。

阿善说她骗了他,其实她从未骗他,只是她这种‘骗人’的行为要比她真的什么都没做还让人难受。子佛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僵着腿轻轻碰过门边的一盏夜明灯,然后缓慢走到那盏只做了一半的夜明灯前。

心里疼痛的越来越厉害,子佛微颤着将那盏灯抱入怀抱,银白的长发下垂挡住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颤抖的肩膀。

再也,再也不会有人会帮他挂这些夜明灯了。

子佛握着那盏灯的力道越收越紧,最后活生生将那颗珠子捏成碎块。

夜明灯碎了,子佛身体里某个地方好像也跟着碎了。尖利的棱角扎入他的掌心和着血滴答落下,子佛像是感受不到疼般又加重了力道,让那些碎片全都扎入手心。

碎吧,所有的一切都碎吧,最好把他眼前看到的一切统统毁灭。

血滴到子佛鲜红的袖袍上看不出半分痕迹,他红着眼从地上站起身,五指张开任由那些染血的透明碎块掉落在地。当他将手伸向那些悬挂的夜明灯时,他手腕抖了很久硬是没能下去手。

如果它们也跟着毁了,那他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子佛漆黑的眸被夜明灯的微光照亮,他沉默着将手收回,转身往外走时,他看到了那封信件,对等候在一旁的黑衣人哑声下令:“除了阿善,其他人全部杀光。”

他要把阿善从容羡身边抢回来,他不准她不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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