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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炎炎夏日,偶尔能听到几声蝉鸣,空气变得异常闷热,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祝唯一在网上买的快递也到货了,温衍白周末在家,很勤快地承包了所有快递的搬运工作。
“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
祝唯一盖着薄被躺沙发上,翘着腿还不忘抖几抖,“买了些画画要用的东西,对了,把板子放阳台那,等会我再架起来。”
温衍白穿着家居服来回搬着大小不一的箱子,有些疑惑地问她,“怎么想要画画了?”
祝唯一略无所谓瞥了温衍白一眼,将目光收了回来,郁闷地低下头,“我觉得昭昭有点讨厌我,夏汁呢,夹在我和昭昭之间又很为难。”
“温衍白,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弹琴了。”
祝唯一眸光暗了暗,“我最近在网上看了好多教学视频,我母亲在镇上做生意,我之前在职校的时候读的是幼师,而且我又考了教师资格证。我打算年底去乡下做支教。”
温衍白抬着两个大箱子步子顿在阳台,“这件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祝唯一没察觉到温衍白的反常,很自如地接话,“也不是,就只是可能而已。”
听到祝唯一的回答后,温衍白松了口气,陆续搬着东西到阳台那,并拆开包装搭建好,各种铅笔炭笔均摆放整齐,旁边颜料放在贴着墙壁的矮架子上。
祝唯一抱着抱枕走过来,斜斜倚着门框,郁闷地道:“我感觉我现在被你养成废人了,怎么办?”
温衍白:“……”
温衍白坏笑看着她,故意戳她脊梁,“昨晚骂我的时候明明眼睛都不带眨的,今天咋焉了?”
祝唯一心虚地欲言又止,也没说出啥来,转身继续躺沙发里。
温衍白将阳台上东西处理好,藤椅旁的绿植也浇了点水,进客厅后就瞥见了躺得四仰八叉的祝唯一那不优雅的姿态。
他把玩着她的头发,“媳妇儿,几天没洗头了?”
祝唯一面不改色,“两天三夜啊——”
温衍白无奈地扶了下额,“油了,等会儿吃完零食去把头给洗了。”
听到这话祝唯一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伸脚踹了踹他小腿,努了努嘴,“嫌弃我了?”
“没有。”温衍白扯过祝唯一手里的粟米条,俯身将她弯腰抱起,语气毅然决然,“别想偷懒。”
习惯男人动不动就抱的举止,祝唯一不知不觉中就免疫了,讨好干笑着:“你还是去忙你的工作吧,咱们家还靠你养着呢!”
“不急。”
温衍白推开浴室的门,将祝唯一放下,下一秒,祝唯一整个人都被抵在墙上,男人倾身而上。
两秒后,祝唯一扯着嗓子,“你他妈……老子,呸,老娘再也不洗头了!”
话说完,唇就被堵上。
“没事,我帮你洗。”
连续好几天祝唯一连进浴室内心都要挣扎好久,生怕下一秒温衍白就破门而入。
到了七月中旬,祝唯一基本都是宅在阳台上观赏绿植,拿着颜料在素描纸上涂涂画画,留下深浅的绿色斑驳痕迹。
温衍白工作走上正轨,和陆安延又飞m国处理事物,经常各国往返。
夏汁联系到了祝唯一,祝唯一腾出下午的时间去了夏汁家里坐坐,有点想念。
祝唯一打算年底买房,然后再养只阿拉斯加,到了年初就下乡做支教,跟投资方那边已经在联系了。
“听陆安延说,你和温衍白同居了?”夏汁给祝唯一倒了杯水,坐在了祝唯一对面沙发上。
祝唯一捋了脸侧的碎发,笑得很柔和,“是啊,再不结婚他就拴不住我了。”
祝唯一其实还是懂温衍白早早结婚的用意的,以她自身的冲动的性格,怕是她又对他人见色起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温衍白待惯了,即使见到比他长相出众的男性,也没有最初那种心动的感觉,相反,觉得庸俗,平平无奇。
“一姐,他等了你好多年。”
夏汁笑得有些勉强,“这几个月我们一直都没有见面,再见面,你似乎变了。”
“确实。”祝唯一没否认。
夏汁拿出手机打开了和宋昭意的聊天界面,递给祝唯一,“我们三个人的感情不应该就这么潦草结束,对不对?”
祝唯一没接过,眉梢妖冶轻挑,轻笑道:“五年前,我真的把我母亲丢下了,把这个重担扔给张姨还有你们。”
“我不信……”
“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宋昭意恨我,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祝唯一把玩着手提包上的挂饰。
“中专第一年军训结束,你们就跟着我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我祝唯一的人品就那样,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我自己在做什么,我自己清楚。”
祝唯一敛下眼眸,起身整了整微褶的长裙,“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一姐。”夏汁匆忙站起身喊住了她。
“我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我不知道你在国外跟那个太子爷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祝唯一波澜不惊的眼眸荡起潋滟波光,“随便你。”
撂下话,祝唯一果断离开。
有些事情,祝唯一比谁都希望能说开,夏汁的性情她是清楚的,与其夹在宋昭意与她之间为难,倒不如牺牲她。
任何感情一旦失去了骨架少了支撑的动力,将会失去它该有的意义。
公寓里很安静,温衍白在国外,祝唯一在客厅电视机旁边的矮架子上拿了包棉签,然后打开了阳台上的小夜灯。
4b铅笔和8b铅笔轮着换,只是为了画出阴影感,让圆柱体更有视觉上的立体感。
耳机里放的是周杰伦的《七里香》,祝唯一不断换着铅笔在素描纸上,下颚紧绷。
她心情很不好。
突然手机震动了下,手机屏幕亮起,是微信的视频请求通话。
祝唯一放下手中的铅笔,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晚风有少许的闷热,屏幕上呈现出了男人成熟俊逸的面孔,样子有些疲惫。
“怎么还在画画?”视频里头温衍白出声质问。
祝唯一白了他一眼,“你好烦。”
你家住海边吗,管那么宽?
温衍白:“……谁又惹你了?”
祝唯一垂头丧气的,软下声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想我了?”他嘴角有似有似无的笑意。
祝唯一点头,“想你。”
“在赚钱养媳妇儿,后天下午两点就回去了,再等等好不好?”温衍白只觉得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抚弄似的,有些痒。
明明知道他最受不了她撒娇,却异常一副乖巧的模样。
祝唯一晃着细嫩的小腿,抬头是一串串五颜六色的小夜灯在闪烁,她声音清甜又悦耳。
“温衍白,我想你了,很想的那种。”
有那么一瞬间,祝唯一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心里空荡了一块。
如果祝唯一不再弹钢琴,意味着她再也没有演出费的收入来源,如果去做普通的钢琴教师,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够她买一条裙子。
她想要下乡做支教教师里的一员,其实更多是为了弥补过去的过错,想试图挽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