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响走到场边,意外地看到了冯扬，韩渡和楚季三人。
冯扬一脸的激动：“响哥,打球也不说一声,要不是群里炸了，我还不知道呢。”他晃了晃手上的手机,“队长他们本来也想来的，不过实在赶不及了，所以我给他们搞了个直播。”
跟在后面的萧离脚下一滑。
这些博雅的人果然很烦啊。
还搞直播。
冯扬将手机屏幕直直地对着顾响来了个怼脸拍，也亏得顾响的脸经得住考验：“来,哥几个,近距离围观一下我们响哥，没有美颜，没有滤镜，360°无死角的帅哥,你品，你细品。”
顾响抬手就把他手机给关了：“不谢。”
冯扬嬉皮笑脸地把手机收起来，韩渡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乖乖站在边上的何念念，扬了扬下巴：“我和小**发你信息也不回，正好碰到了小扬子,就一起过来了，倒是看了一场精彩的比赛。”
顾响素来会抓重点：“找我？”
韩渡一边点头一边道：“全市第二的大神，考的这么好，自然要一起吃个饭，让我们沾沾喜气。”
虽然韩渡他们的意思是为顾响庆祝,但是顾响在这方面一贯大方，尤其今天的心情还特别不错，所以他微一颔首：“去哪儿，我请。”
韩渡和冯扬击了个掌，开始商量去哪儿。
顾响也没管，韩渡找的地方肯定不会太差，他偏过头顺便叫了何念念和温一诺。
何念念还没说话，温一诺就直接帮她答应了：“去去去，当然要去了，想想再见面也要假期后了，现在能聚一次是一次。”
何念念听了这话，心里一动，便没再反对。
他们一群人花了几分钟就讨论好了吃饭的地方，是离这儿不远的一家网红饭店。
顾响看了一眼边上准备离开的萧离，忽然道：“一起啊。”
萧离脸上有些惊讶，显然没有想到还会叫上他。
他看了一眼要一起去的何念念，果断同意了。
慕名到网红饭店来吃饭的人不少，不过他们来的早，倒是没有等多少时间。
温一诺之前就心心念念的要过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现在进了饭店之后，就拿出手机，东拍拍西拍拍，恨不得连洗手间都要拍一张。
冯扬：“班长，你不至于吧。”
温一诺划着手机，欣赏自己的照片，权当没听到，还跟边上的何念念小声交流着：“这张好看么？这个角度怎么样？”
两个人的小脑袋凑在一起，何念念连连点头，温一诺的拍照技术还真的不是盖的，有些照片的感觉还真的像那么回事。
何念念觉得要是自己看到温一诺拍的这些照片也会对这家网红店感兴趣的。
温一诺越翻越高兴，她是从后往前翻着，一不小心就翻过了头。
何念念变成了机械的夸夸机，不停地说着好看，直到看到这一张画风明显不同的，微微一愣，眼睛都不由得睁大了：“好看，欸，这是……”
温一诺：“哈哈，被你发现了。”
照片上是两个人的背影，很不巧，她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则是顾响，因为两个人站的比较近，再加上角度问题，所以看上去像是在牵手。
他们周围的人影都被糊掉了，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一样。
何念念回忆了一下，这个时候应该是大概是比赛之前自己跟顾响说加油。
可是，他们有站的这么近么？
还有这个错位。
看上去简直跟真的一样。
温一诺托着脸：“有没有觉得特别的唯美？”
何念念：“……并没有。”
温一诺：“真的么，要不让他们……”
何念念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不用！”
男生们正在聊天，明明顾响也参与其中，却不知道他怎么就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接口问道：“什么不用？”
何念念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地抢白道：“没什么。”
一脸明显的很有事的样子。
顾响倒也没揭穿，他像是刚才只是很随意地搭了一句话，也没有真的要知道什么，哦了一声，又同冯扬他们聊起来了。
何念念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温一诺睨了她一眼：“你紧张什么啊？”
何念念硬着头皮：“没有。”
“照片要不要给你。”
“不……”何念念停顿了一下，飞快地看了一眼顾响，收回视线，很低很低地说，“那，那你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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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他们点的菜就开始上了。
网红饭店的出名倒不是味道多好，而是菜式新颖，摆盘精致，每一道菜都好像一个精美的艺术品。
冯扬拿着筷子：“我去，这真的是吃的么？我都下不去筷了。”
说时迟那时快，温一诺忽然尖叫一声，腾的立了起来：“等等！”
冯扬不明所以，僵在当场。
还以为这菜有毒。
温一诺拿出手机：“让我拍一下。”
冯扬一言难尽地表示实在无法理解：“班长，你是打算每一盘都拍么？”
温一诺刚想说是啊，你懂什么，来这个地方主要是来打卡啊！然后忽然想起来，今天请客花钱的是顾响，她不太好意思地抬眼望了望顾响。
顾响：“没事，你拍。”
温一诺眼泪汪汪扭头对何念念感谢：“你家顾响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何念念的耳朵都要红了。
你这定语能不能不要乱用，什么我家的！
但是善解人意么？
这倒是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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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上齐了之后，摆在一起简直是视觉的盛宴，温一诺提议大家拍个合照。当然不是那种排排站地怵在饭桌前的那种傻兮兮的合照，而是时下流行的手指合照。
最近学生中很流行，就算没拍过，也见识过，所以并不需要科普，大家默契地伸出了手指。
冯扬眼尖：“哇，萧离你居然戴戒指。”
温一诺略有诧异：“你有女朋友？”
这恶龙果然是恶龙啊，都有女朋友了，居然还觊觎美丽的公主，企图一脚踏两船么。
温一诺顿时鄙夷，鼻子朝天切了一声，再配合着一个大大的白眼球。
萧离作为一中的学生，混在一帮博雅学生当中自然没什么共同话题，尤其他们刚刚谈论的话题还都是这次的市联考，众所周知，萧少爷马上就要去b市了，这次考试一没上心复习，二也不甚在意。
所以，你懂的。
成绩自然是惨不忍睹。
因此，萧离一直保持着玩世不恭的冷酷人设，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参与到谈话当中，他原本以为直到吃饭他才用开口。没想到居然提前了。
感受着在座各位各种各样的表情，好奇的，诧异的，嗯，还有翻白眼，他勉强开口：“不是，就觉得好看。”
冯扬一顿挤眉弄眼：“真的假的，谈恋爱又不是什么坏事，放心吧，我们不会出卖你告诉教导主任的。”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萧离不是他们博雅的学生，跟教导主任说也没用。
萧离无语：“真的不是。谁说戴戒指就是在谈恋爱。”
冯扬大大咧咧，却又很精准地戳中了萧少爷的逆龄：“那你没事戴着干什么啊，娘唧唧的。”
一个连坐在粉色的毛绒绒的椅子上都难受半天的人被当众说娘唧唧，是什么感觉。
萧离舔了舔牙齿尖，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我可以骂人么？
不可以。
我可以动手么？
也不可以。
对方这一溜齐齐整整的全部都是博雅的人，唯一一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还胳膊肘往外拐绝对不会站自己这边，萧少爷也是个识时务为俊杰的好汉。
懂得能屈能伸，硬是忍下了这口气。
韩渡轻轻地摇了摇脑袋，开口说：“小扬子，这就是你无知了，谁说戴戒指就是有女朋友，我看啊，真正有女朋友的人未必会戴戒指。”说着他看了一眼顾响，清秀的脸庞挂着好看的笑，“对不对啊？”
顾响：“……”
我该怎么回答。
我又没有女朋友。
响哥表示很心塞啊。
很心塞的响哥表示不想聊这个话题，指挥道：“先拍照吧。”
手指连在了一起，何念念的边上恰好是顾响，指尖相触，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脉搏。
在这样的场合正大光明的跟顾响手指碰着手指，尤其之前看了温一诺那张错位的牵手的照片，何念念的心跳缓慢地加速起来。
甚至，觉得指尖的脉搏也跟着狂奔起来。
她微垂下头，露出漂亮的脖颈和红透了的耳垂。
顾响原本还没什么感觉，可是一错眼，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美不胜收的画面，忽然就心猿意马起来。
但是总有人会不合时宜地说话。
比如冯扬，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事情一样，感慨着：“你们女生的手都好小啊。”
温一诺：“手小怎么了？没看到我们的手指又细又长么，谁像你一样跟胡萝卜似的，又粗又短。”
冯扬：“我哪又粗又短的，我这分明又粗又长。”
韩渡噗嗤一声笑了。
眼看着，话题就要朝着□□狂奔而去，顾响轻咳了一声，制止了这段对话。
7双手，14根手指组成了漂亮的星星状。
边上早就等着的服务员帮他们拍下了照片。
虽然拍之前几个男生明显都是应付的态度，可是拍完之后，大家还是对照片很感兴趣的。
大家拿着手机一一传阅着。
传到萧离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对温一诺说：“我能加一下你微信么？”
温一诺：“？？？”
这是什么神展开。
虽然温一诺并不是很喜欢萧离，不过被这么一个大帅哥当面要联系方式，其实还是挺美的。
她顿时有点儿飘，刚想假装矜持地拒绝一下，冯扬就脱口问了：“你要她微信干嘛？”
萧离顶着各种各样的猜测的目光：“我就想让你把这张照片发我一下。”
温一诺还没有飘多久，就被打回了原型，她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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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阅完了照片之后，大家便开吃了。
男生和女生依然分成两拨各自聊着，哦，中间还有一个孤单寂寞冷的萧离。
男生的话题很快从期末考试变成了最近价格炒的飞起的一双球鞋，显然这个话题很受欢迎，饶是一直不吭气的萧离也忍不住加入了进去。
“响哥有一双吧。”冯扬羡慕地说，“我要是也有的话，一定把它供起来。”
温一诺：“太夸张了吧。”
冯扬：“这是信仰懂不懂？”
温一诺嗤了一声：“那要是有人把你鞋子弄坏了，你是不是要找他拼命。”
冯扬一脸的义愤填膺，激动道：“那可不，杀他全家都可能。”
温一诺一脸的不可思议：“所以，你们男生的信仰就是鞋？顾响你也是么？”
顾响：“我的信仰么？”
他直直地看向何念念，眼神专注，眼眸又黑又深，却又好像跳动着藏不住的火焰一样，能够灼烧万物，热情又奔放。
何念念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
顾响说的神圣庄严，一字一顿，深情款款：“我们的国家，飘扬的国旗。”
大家都被这忽然就拔高了的主题震惊了，通通以沉默表示对大佬的滔滔不绝地敬仰。
不愧是响哥！
果然与众不同。
连信仰都这么高大上！
唯有何念念的表情有点儿异常。
因为，她想到了那个难忘的晚上顾响在国旗下面抑扬顿挫地朗诵的检讨书。
她记起了顾响对她说的承诺。
夹带了私活的顾响端正肃穆地坐在位子上，坦然地接受着来自同学和友人的崇拜又佩服的目光。
吃完饭，大家准备回去了。
走出饭店，萧离主动走到何念念的边上：“还没有恭喜你呢，语文考了第一。”这也是男生们讨论的时候他听到的消息。
何念念：“谢谢。”她难得客气了一句，“你呢？”
萧离：“……”
这一句你真的可以不用问。
萧离：“不记得了。”
至于是真不记得，还是分数实在太难看，就不得而知了。
何念念也知情识趣，没有继续问。
路上人来人往，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浓了。
不少的店家已经开始播放新年好的歌曲，橱窗里面展示的商品也多半红红火火的，叫人一看就觉得特别的喜庆和热闹。
萧离背着光，垂眸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前的人，他想跟何念念说保持联系，可是又觉得明知道答案还继续说的话显得特别自找没趣。
萧少爷也是很要面子的。
其实，今天借顾响的光，在走之前还跟何念念吃了顿饭，他觉得已经很赚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手机忽然响了，萧离看了一眼，低声说：“我车来了。”
何念念看着他将手机放回兜里，黑沉沉的眸子被睫毛遮住了光，就好像蒙了尘的玻璃珠子。
她现在才发现，其实萧离挺瘦的。
他本来就穿的少，同穿成球的自己，就好像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季节。
她轻声说了声好。
萧离盯着何念念看了一会儿，随后终于放弃了妄想，低声说了一句：“那行，我……”他原本是很想很帅气地挥一挥手，说我走了，临到头，却忽然发现这句话还挺伤感的。
让一向玩世不恭的萧大少爷的鼻子微微发酸。
该死的。
大少爷开始胡乱迁怒，为什么这些新年好，幸福吉祥的歌曲里忽然夹了一首再见。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
就再也见不到你
……
萧离听的心烦意乱，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何念念抿了抿唇：“你去b市的话，会去b大参观么？”
萧离满脸疑惑，虽然b大很优秀，但是他并不是很想去那样一个优秀光辉的学校里面接受那些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学神的熏陶。
何念念：“我听说学校很漂亮，一直想去看看。”
萧离是个识时务的人，所以立刻就修正了自己对b大的偏见，并且一脸的赞同：“我们真是太默契了，我也觉得特别漂亮特别好看，我都恨不得天天去b大住在里面……”他的脸上迸发出了异常灿烂的光芒，好像此刻就已经沐浴在了b大的光辉之下，“那什么，要不然我替你先去看看，多拍点照片给你，怎么样？”
何念念轻轻笑了笑：“好。”
马路边上，一辆宾利慢慢地停了下来。
车上的司机走下来，帮萧离把车门打开了。
萧离：“那我走了。”
话终于说出来了，可是跟刚刚又是全然不同的心境，因为有了希望，有了期待。
何念念：“嗯。”
萧离正要上车，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想考b大？”
何念念微微一怔。
萧离斩钉截铁地说：“你肯定能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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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渡：“这么大方？你就不怕……”
一切尽在不言中，但是顾响知道韩渡在暗示什么，他轻轻瞥了韩渡一眼，声音波澜不惊，云淡风轻：“为什么要怕？”
韩渡：“毕竟怎么说也是跟你不相上下的男神啊。”
顾响：“有么？”说着插着兜走向何念念。
今天的太阳很好，阳光暖融融的，金灿灿的一片就好像是碎金一样倾泻在顾响挺拔的背上，又浪漫又温暖。他的气质太好，长相太优越，就好像童话故事里面打败了恶龙的骑士，引得不少人偷眼望他。
韩渡看着他招摇的如同孔雀开屏一样的气势，捂了捂腮帮子，只觉得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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