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刚回来就这么快过来了,倒是出乎七皇子的意料。
七皇子迎出了门,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楚晏满脸笑意,神采飞扬。
楚晏的脸上却并不好看,七皇子一看就知道楚晏这是因为苏颜的事情来对他兴师问罪了。在制定计划之后,他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幕。
楚晏一直都把自家媳妇当成了眼珠子似的疼着,七皇子这次利用了苏颜,而且还是让她去用美人计。换位思考一下,七皇子也肯定会不悦。
自知自己理亏,七皇子屏退了伺候的人,拍了拍楚晏的肩膀道:“先随我进来。”
一进门,楚晏就直接质问七皇子:“咱们不是还有备用计划?为什么这次要把她牵扯进来?”
七皇子面上浮现出了几许歉意对楚晏解释道:“你知道的,秦王这人没有什么可以轻易击破的弱点。你在天牢里情况并不算好,我怕夜长梦多,这才想出了这种办法。我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把弟妹的安全问题考虑在内,你放心,我安排的人很多,他绝对没有一点机会能轻薄到弟妹。”
其实楚晏心里明白,按照原定的备用计划,他们成功的几率是很大的。只是七皇子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发生意外,也是为了快一点达成自己的目的,七皇子选择了利用苏颜对楚晏的关切之心,让她去铤而走险。
可偏偏,苏颜那个小傻瓜就信了七皇子的。
甚至楚晏都能想到,七皇子还想通过这件事情,看看苏颜在他心里到底占据多么重要的位置。如果这次他来兴师问罪了,那就说明,他楚晏主动的把自己最大的掣肘摆在了七皇子面前。
面对七皇子的谋算和利用,楚晏内心的确很是愤怒,可是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如果是别人,楚晏现在可能已经挥出了拳头,可面对七皇子,楚晏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他从决定要辅佐七皇子的那日就告诉过自己要时刻谨记君臣之别。
楚晏知道自己不可能因为愤怒就打七皇子一顿,可这件事情他也不可能当作不知道,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无懈可击就把这事儿埋在自己心底,那是懦夫的表现。
“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情,我的人你可以随意差使,但是我不希望你再把颜儿牵扯进来,这是我的底线。”
适当的表现愤怒,让七皇子知道自己对于此事的态度,让他以后不会再对苏颜起利用之心,这就是楚晏的目的。
至于其他的,楚晏一点都不在乎。
礼贤下士一向是七皇子最优良的品质,面对楚晏的愤怒,他表示理解,并且再三道:“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太过,你放心,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七皇子都这么说了,楚晏也没有理由再继续闹下去。
七皇子见他心平气和了一些,才唤了小厮进来添了茶,和楚晏商议起了正事:“这次秦王离开,咱们必须斩草除根,才能以防后患。”
楚晏道:“在途中动手未免也太惹人耳目,等他到了皇陵再寻机会比较保险。”
七皇子也很赞同:“依你看,这件事情派人去办比较合适?”
许多人在楚晏脑海中闪动,最后,楚晏说出了一个人名:“秦同。”
秦同?
七皇子摇晃着杯里的茶水,诧异的看着楚晏。
秦王风头直上,年前年后朝堂里都传着他要被立为储君的消息,朝堂上很多人都投到了秦王门下,原本打算借着他得势平步青云呢。可谁能想到,这才短短一个月时间,秦王竟然就从神坛跌落被撵去看皇陵了。
朝堂之上的人一时间都人心惶惶,原本跟着秦王的大臣此时六神无主,惶惶不可终日,生怕皇帝因此降罪于他们。
可他们想多了,自这日之后,皇帝就一病不起,朝政一时间都无人打理。
严亲王恭请圣意后传了皇帝口谕,朝政由七皇子暂时打理。
七皇子打理朝政并不让人意外,四皇子现在成了废人一个,成年的皇子也就剩下六皇子和七皇子了。
而这两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七皇子占据上风。
许多人现在都开始转投七皇子门下,可七皇子的态度就让人琢磨不透了,自打他开始代理朝政,就深入简出,平时想来向他投诚的那些人根本都见不到七皇子的身影。
听着钟凝跟自己说她在夏墨初那儿听来的这些事情,苏颜道:“一群墙头草而已,没有什么实际用处,收了反倒麻烦。”
钟凝疑惑的托腮问道:“哎,那师姐,你说夏墨初他们家算是哪边的啊?”
“夏老将军是纯臣,只忠于皇帝。”
“我看可是未必。”钟凝悄悄的和苏颜嘟囔着:“师姐,我跟你说实话,夏墨初帮我姐夫办事的这段时间里,夏老将军可是没少给夏墨初擦屁股。你说夏老将军会不知道夏墨初是在干什么吗?”
钟凝的意思,就是感觉夏老将军还是有心七皇子的。
苏颜却道:“你放心,夏老将军是真正的纯臣,不会偏向任何一位皇子。夏老将军活了七十多年,那可是真正的人精。只要他一心向着皇上,无论夏墨初在做什么,只要夏老将军还在,夏墨初就不会有事。”
钟凝有些不理解:“既然他向着皇上,那夏老将军怎么还能任着夏墨初胡来?”
苏颜喝了一口温水,看着钟凝笑道:“如果夏墨初赌对了呢?”
钟凝立刻就明白了苏颜的意思,当时钟凝就一拍大腿:“娘呀,这才是真正的人精啊。”
话音才落了不大一会儿,夏墨初就来把钟凝叫走了,苏颜站在窗口目送钟凝出了院子,目光就透过琉璃做的窗户落到了院里的母鸡上。她邢家爹娘送来的十多只老母鸡就在苏颜院子里养着,苏颜看着那一地的鸡屎,觉得脑袋有点疼。
自从晋阳长公主把苏颜有孕的消息传出去了之后,来看望苏颜的人就是一波一波的,她邢家爹娘自是不必多言,当天就给她送来了二十多只活的老母鸡,就连安靖伯府老夫人都亲自坐着轿子来了,好一顿嘱咐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