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些是王妃留下来的,您看看吧……”留下一句话,彩绮直接就出去了。
萧執身体微僵,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细看能看出他微微颤抖的指尖。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眼神落在那些东西上。
“…夫人……”他神情痛苦,好似很久没有开过口,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我怎么觉得日子这么难熬呢?一辈子实在太长了啊。
萧執动作极尽轻柔地打开那包东西,一个卷轴,一封信。
他先缓缓打开了那幅卷轴,只一眼,男人的眼睛倏地红了。
只见画卷上画着一男一女,分明是他和洛水,他们在雪落时,于红梅林相视而笑,白雪落于两人肩头,一不小心就走到了白头。
看着画卷上的女子,萧執眼中出现了暖意,看向她的神情满是回忆。
他用手指轻抚着画上的女子,眼睛又染上了湿意。
许久,他将画小心收好,纳入怀中,颤着双手打开了那封红笺信封。
“夫君,今年的初雪不知可是来得很晚?吾恐不能与汝共赏雪了。
与汝携手之岁月惧如所窃般,甚短。
吾想与汝赏如画江山,看北国之雪、蛮荒之漠……如此种种,然,此生应无幸尔。
不知可否有来世,若有,吾想好好兑现承诺,与汝至白头。
夫君,吾言甚多,临此,竟不知从何始,只盼汝安!此乃吾之所愿,夫君能否应之?
红笺小字,说不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吾心悦君甚,望君珍重!”
萧執静静看完信,漆黑的眼出现红光,心痛如绞,低低道:“好,来生你赔我。”
过了好一会儿,彩绮又进来了,她说,“王爷,这些东西都是王妃病重时准备的,王妃放心不下你,本来还多留几封信的,可……
王妃说她此生最遗憾的就是……没能跟您相守到老,留您一人于这凄冷的世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和小世子,
您如今这般整天醉醺醺的,又视小世子于无物,若王妃知道了,心里该有多难过,即便为了让王妃放心,您也该振作起来啊。”
她不知道自己说这番话有没有用,说完后也不等萧執有回音,这次真的离开了。
萧執身体一震,小心将洛水留的东西收好,抹了把脸,整个人清醒了些。
这天以后,炎国的战神王爷又回来了。
只是战神王爷没了夫人,便没了心,他又戴上了当年被洛水亲手拿下的那个白玉面具,从此再未揭下。
世人都知道如今的镇南王只是为了一个承诺苟活着,这个男人将自己的王妃爱到了骨子里。
萧黎病好后,萧執决意带他去关外,经历至亲骤然离世的打击,小少年沉默了许多。
他身形瘦弱,脸上还带着病色,远远看了一眼巍峨城楼,眼神让人心疼。
如今的乌江口已然是一副热闹喧哗的样子,百姓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两父子在这里多停了一会儿。
不久后,一马两人扬长而去,在官道留下了一抹萧瑟的背影,这一去,他们十年再未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