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响了范小花的房门。
“小花,爹来看看你,你给爹开开门吧,爹不放心你,你脸还疼吗?”
乡下的房子不隔音。
他一说话,范小花就听见了。
她就算性子再骄纵,也还是个没有及笄的小姑娘。
清楚的知道亲娘不在乎自己,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只这一会儿时间,范小花眼睛就哭肿了。
老范又劝了几句,她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
“你,你嘴怎么又流血了?”老范眉心拧成疙瘩。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药膏,塞给闺女,低声道:
“闺女啊,这是爹给你买的药膏,你别忘了抹。
你也快说亲了,接下来就好好养伤,家里的活爹来干。
你把伤养好,比什么都强!”
范小花坠入寒冰的心渐渐回暖。
好在这个家里,爹和大哥是真心待她的。
“好,我听爹的。”范小花笑着说道。
她脸上的伤不算轻,脸和嘴高高肿起。
嘴上的血没洗干净,看着很可怖。
笑时唇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一点儿,溢出点点猩红。
老范瞧见连忙随便找了块布给她。
“哎呦,闺女你可别笑了,再笑这嘴啥时候能好呦。
这几天你尽量别笑,也别说话,等你嘴上的伤结痂了再说……”
范小花点了点头,嘴唇尽量抿平。
老范又交代了几句,出去忙活去了。
范小花看着她爹给的药膏,眼中流露出暖意,把药膏细细地涂在脸上和唇上。
-
另一边。
谢袀在洛家蹭了一顿饭,才回了谢宅。
他一身气势变得轻快,脸上带着疏朗的笑,让陆老有些惊异。
“……你很高兴?”陆老放下手中毛笔,看向外孙满眼都是笑。
谢袀脸上笑意不减,没有正面回答。
“嗯,来这里挺好的。”
有那个有趣的人儿,这地方都变得特别了。
外孙不答,陆老也不在意。
他看着谢袀明显疏散开阴霾的笑,也觉得这趟来的值。
外孙脑子聪慧无比,就是身世忐忑了些。
女儿和女婿早逝不是外孙的错,可京城那些人却不这么觉得。
他们一个个站在上天的视角,直接给谢袀一个克亲的帽子。
好像这样就能彰显他们的高贵、让他们与天齐平一样,简直可笑!
最让陆老心寒的事,家里那些人竟也避外孙为瘟神。
他担心长此以往外孙偏了性子,就带着谢袀来到这里。
陆老笑道:“你这般想就对了,不管在哪里,处于何种境地,内心的强大比什么都重要。”
一开口就是鸡汤,时刻不忘教育人。
谢袀看着写写画画的外公,眼神一闪。
“外公,您可想收个学生?”
他想到洛家似乎想送洛安去学堂,不过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学院。
外公以前可是太子少傅,学问自不必说。
而且外公待在这里没事做也无聊,倒不如让外公收下洛安。
自己也能找机会多见见洛水姑娘。
这简直一举两得。
“收学生?”
陆老一愣,久未悬下的笔墨滴在宣纸上。
一幅山野田园图有了淡淡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