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
陆远没开玩笑的意思,反而很正经地说道:
“我时间有限,下一刀,斩你一条腿,你猜,我是砍你那条右腿,还是中间那条小腿?”
那一刀,快的不可想象。
一旁的候哥,都没看到陆远动,甚至没看到他的刀在哪?
汗水浸湿衣领,久久不敢抬头。
他做出了选择,不出手!
楼底下则依旧热火朝天地赌着钱,喊着大小。
老刀把子抱着断臂,跪在地上,惨叫声,淹没在赌场的声浪中。
那种刀光!
绝望,深深的绝望,这种无力的感觉老刀把子曾经也经历过。
十年前的他意气风发,带领着手下兄弟啸聚山林,就算是朝廷的人路过延州密林,他也敢带着人撕下一口肉来。
直到他那一天他惹到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那个人只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手持一柄幽泉剑,挑了他的山寨,杀了他的兄弟,而他丢了一条腿,却只能躺在地上装死人。
后来他知道那少年的名字。
卫真!
并非出身六大门派,而是得了某份上古传承,实力强横。
尤其是近几年,和神捕司的鬼捕封寒,并称南北,两人的声势直追当年的谢长风。
面对卫真,老刀把子绝望无力,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去报仇,所以他躲到望云城,像狗一样跪在了永王的面前。
然后,他得到了这间赌场,收编了数百個扒手毛贼,躲在不透光的屋子里,在女人身上消耗自己仅剩的些许精力。
但现在,陆远的一刀却将他彻底击溃。
一样的年纪轻轻,一样毫无抵抗的被碾压。
陆远走到老刀把子身边,躺在地上的老刀把子只能看到陆远黑色的靴子,但此刻他却不敢抬头。
“人在哪?”
老刀把子咳出一口鲜血,挣扎着爬起来,直言道
“你要的那个人,真的不在我的手下,而是在…在永王府!”
永王府!
陆远眼眸深邃,心中激荡,脸色平静,道
“说详细点!”
老刀把子苦笑一声,说道
“在望云城,所有人都要遵守永王的规矩,在这里,永王就是天!!”
“我能掌管这家赌场,手下管着上百个小扒手,是因为永王让我管,但这也是有代价的,每个月,我都要交一次人,必须是十五岁以下,未破身的童男童女,每次最少十五对。”
“我也知道…这种勾当,做了是要遭报应的,呵呵!”
“但是…要么做!要么死!在望云城,没人能违反永王的规矩。”
陆远皱着眉头,没有理会他的诉苦,冷冷道
“永王要求你每个月送三十个人,已经多少时间了?”
老刀把子摇摇头,说道
“已经有四五年了,只是以前要的少,每个月三五个而已,只是近来要的越来越多!您找的那个孩子,如果不在我的手下,那么……”
老刀把子话没说完,其中意思已经明了。
陆远心中一沉,四五年的时间,老刀把子每月交一批孩子,算下来……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数字。
“交上去的孩子,还有再出现过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再出现过。”
老刀把子犹豫了一下,叹一口气,道
“城外白鹭河湾,上游三十里……你要找的人,应该在那!”
一句话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
永王府,后门,巷道。
一个身形高瘦,满脸憨直的中年汉子,弓腰低头,满脸局促,一身满是补丁的粗布麻衣,看得出,在来之前已经特意清洗过一番。
“胡老七,何事?”
在他对面的正是永王的义女,厉真真。
因为某人的原因,厉真真心情烦闷,看到中年汉子一脸傻笑,更为不悦。
“厉少爷,这几个月客栈生意不好…,所以…”
胡老七一脸赔笑,他不是那种口才很好的类型,脑子也非常一般,来来去去也就是生意不好,赚不到钱,能不能拖延几天租金,这些车轱辘话。
厉真真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胡老七,本想拂袖而去,可看他已走投无路,灵机一动,突然笑道道
“拖延几日,你便能交上吗?不如,我给你减免一些?”
胡老七一听,顿时狂喜,连连作揖感谢。
厉真真嘴角勾起,冷笑一声道
“给本小姐磕头,磕一个,就免你一钱银子的租金。”
“磕…磕头?”
胡老七身体一僵,犹豫片刻,终是咬着牙,双膝缓缓弯曲,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见他磕头的样子,厉真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仿佛在看一场滑稽的表演。
“没听到声音,重新来!”
胡老七闻言,紧紧闭上双眼,脑袋狠狠磕在地面上。
咚咚咚——
厉真真越发高兴,心中的郁气也宣泄了许多,大笑着转身离去。
……
太阳照常落下。
虽有灯火,却显得望云城更加黑暗。
趁着店里人不多,平安趁着老板娘没注意,鬼鬼祟祟的溜出客栈。
五百两银子啊!
他家客栈,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银子,还要给永王府交高额租金。
若是能找到陆大侠要找的人。
非但能赚一大笔银子补贴家用,说不定,陆大侠一高兴,就会收他为徒,传授武功呢!
“我要学武功,我要出人头地,只有这样,才不会受人欺负!”
平安目光坚定,把心一横,决定博上一把。
步履飞快的钻街过巷,眨眼功夫消失在人群。
……
“义父,夜宵来了!”
永王府内,厉真真一身无暇白衣,手中木盘上托着一个白玉碗,轻轻敲响房门。
“恩!端进来吧!”
永王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厉真真恭敬地低着头推开木门,将白玉碗放在桌上,里面赫然是一碗还带着热气的鲜血以及一颗犹未凉下来的人心。
厉真真恭敬地低着头退出房间。
就在她将要合上房门的时候,永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从明天开始,加双份!”
“是!义父!”
厉真真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轻轻合上门,娇媚的面庞上满是兴奋,暗道:义父,要每餐都送双份,看来他的功法就要大成了…
厉真真心里暗暗猜测。
……
傍晚,胡老七回到客栈。
“巧娘!”
看到等在门前的老板娘,他顿时咧嘴一笑。
巧娘目光一凝,几步上前,摸着胡老七额头上的血红,秀目含泪,道
“这…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回来的时候摔着了!”
胡老七献宝似,兴奋道
“我见到了厉小姐,她非但答应延期十日,还把租金减免了足足一个月。”
胡老七一脸兴奋。
“少交租金,咱们还能剩下些钱,平安眼看着就长大了,咱们存上一些,得给他张罗着取个媳妇了,你也该置办件新衣裳了……”
胡老七笑着说了很多,却没有一件事是关于自己的。
“白天…来的那人…”
巧娘欲言又止,一脸愁容。
胡老七握着她的手,低声宽慰
“放心,没事的,平安呢?……”
巧娘正要说一下午没见他,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胡叔,胡叔!”
胡老七急忙去打开大门,门口站着一个青年,看年纪和平安差不多大,一副街面上小混混的打扮。
胡老七憨直笑道
“哦!小庚啊!什么事?”
混混青年满头大汗,急切道:
“是平安,平安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