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郊外的山中,赌场
这是一间山中大屋,大屋前是一道山溪和一座漂亮的小桥,身穿和服漂亮女孩们在小桥边和往常一样迎送宾客。
穿着体面的男人们提着手提着箱,里面装着数额巨大的现金美元。
这里是赌场,极乐馆的前身,虽然规模很小,但依然能满足天下赌客任何心愿。
比如和当红女明星共度良宵,或者和首相促膝长谈,拉拉家常。
当然,反过来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满足这一条件的前提是你赢得够多,钱包够鼓。
屋内的人头攒动,小钢珠从赌博机中倾泻而出,把整个空间填的满满当当,轮盘机在滚动,骰子在鼓动,人群在狂欢。
一个身着黑色西装裙,发髻高耸,身段窈窕迷人,明眸善睐的年轻女孩从人群中款款走过。
她的美貌力压屋内所有女荷官和服务生,却又刻意的保守,仿佛不像是里面的人。
她叫樱井小暮,这家赌场的经理。
小暮走到哪里,人群的目光就飘到哪里,但从来都没人敢和她提什么特别的要求。
因为提过的人,现在大概都被浇进了水泥柱里去抗东京湾的跨海大桥了。
小暮拉开一扇移门,雅间里简单地布置了几道浮世绘的屏风,上面画着山川湖海,妖魔鬼神,天照在上,月读在下。
一个穿着黑付羽织,上面绣着源家龙胆家纹的青年安静地坐在里面,这个青年长的相阴柔,有一张迷倒所有女性的绝世之颜,可谓是风华绝代。
“源君,你要的手续我全部都办好了,真的打算离开了吗?”
小暮轻轻地跪贴在源稚女的身旁,源稚女微微颔首,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脸,轻柔一笑道:“嗯,我打算离开一段时间,去卡塞尔学院求学。”
“要去...很久吧。”
“对,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照顾好自己,然后提防蛇岐八家的人。”
源稚女接过小暮手中的文件,里面是出国必须的资料护照。
几天之前,也是在这里,源稚女从梦中醒来,他做了一个很长又无比真实的梦。
不...
那不能称之为梦,那就是他的人生。
源稚女已经死过一次了,然而时间再次回到了两年前,那时一切都没有发生,赫尔佐格还是伪装成王将和橘政宗,源稚生和绘梨衣都还活着。
猛鬼众与蛇岐八家也没有到决裂的程度,眼前的女孩也没有死去。
醒来后的源稚女反思了很久,期间也差点忍不住提着刀子去找橘政宗。
可这都被他否认了。
因为不可行,且不说此时的他尚未暴露,而且源稚生看到了自己,他会怎么想。
源稚女恨橘政宗,恨蛇岐八家的一切,但只宽恕哥哥一个人。
他会毁掉蛇岐八家,杀死橘政宗,将事情的一切都和源稚生讲清楚。
如果真的做到了,那红井旁就不会成为伤痕累然的埋骨之川了。
只要杀死橘政宗,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他不稀罕力量,不稀罕龙族的一切,若能与哥哥重逢,他甘愿放弃一切力量,哪怕做回平常人。
橘政宗有可怕的梆子,能操控他的行为,源稚女就像是一个丝线人偶,被橘政宗亮在荧幕前,任其摆布,哗众取宠。
他不愿,也不甘心再沦为人偶。
所以,他必须做些什么。
可是日本这么大,哪有他的容身之处。
橘政宗操控了蛇岐八家和猛鬼众,整个日本都是他的眼线,源稚女只是他的棋子罢了。
想要脱离橘政宗的摆布,源稚女只想到了一个人。
不是恺撒,也不是楚子航,而是路明非。
他相信,路明非才是真正杀死龙王的人,只有他才能帮到自己。
所以,他规划了一个逃亡日本的路线,坐专机前往美国芝加哥的卡塞尔学院。
在那里,他或许能找到一丝翻盘的机会。
前些日子,他向卡塞尔学院投了履历,昂热给他写了校长亲笔信,非常欢迎这位来自日本的魔鬼加入他的屠龙队伍。
源稚女只说自己是混血种,并没有说自己是来自日本哪个地方,他在信中让昂热替他保密,并称自己有能力为其效劳。
对于昂热这种纯粹的屠龙者来说,没有什么比屠龙更有意义的事情。
只要是能帮到他屠龙的人,昂热都会非常欢迎地将他招到麾下。
哪怕是源稚女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昂热对其也慷慨陈词,鼓励他来到卡塞尔学院,并保证自己不会泄密,更不会给他不公平待遇。
在这样的情境下,源稚女买下了成田机场到美国芝加哥的飞机票。
纵然王将橘政宗在日本手眼通天,但他绝对不可能干扰到自己在美国的生活。
卡塞尔学院是混血种的聚集地,而且向来与日本分部不和睦,王将的眼线不可能布到那里。
卡塞尔学院会成为他暂时的庇护所。
他帮助昂热屠龙,而昂热给与他庇护,就是这么简单。
源稚女走到窗边,遥望周围的湖光山色,树木青葱欲滴,而湖水清澈波澜不惊,偶有飞鸟掠过湖面,带起一丝涟漪。
“小暮,我走了以后,你要多保重,如果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我。”
“好的,源君...”
樱井小暮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源稚女变了许多,对自己变得温柔了,但对外也变的多愁善感,甚至多疑。
他以残忍的手段杀死了赌场所有的猛鬼众手下,重新换了一批过来值班,他的房间只有自己能进,他的文件只有自己能接触。
小暮跪坐在地上,微微欠身。
源稚女临别的时候想了想,跪在了小暮的面前,小暮美眸微微惊愕,源稚女抱住了她,小暮受宠若惊,娇躯轻轻地颤抖,“源...源君...”
“不要怕,等我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源稚女轻拥小暮,小暮长长的睫毛不安地扑了扑,明眸闪烁,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重重地点头,“源君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
源稚女点头,从榻榻米上把女孩也扶了起来,深深地凝望着她的脸颊,像是《雨霖铃》中的柳永描述的,执手相看,无语凝噎。
源稚女挥手作别,小暮身姿前倾,低头告别,再目送他离开,直到背影消逝在密林深处,不见其人,她才缓过来,又摆出平日里的优雅之态,下楼迎客。
源稚女走出密林,坐上了事先就准备好的悍马车,眼神坚毅闪光,望向遥远的天空。
那是自由的彼岸。
“路君,这一次我还赌你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