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超这个人来玩得很花,靳燃了才知道,开了一个超大的包厢,里面满满当当坐了该有三十几个人,都是各种名流圈的少爷,以及一些网红播等等。
靳燃无意结交新朋友,了就找个地方坐下,开始喝酒。
闭关数日,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嘈杂,几个从前相熟的朋友来打招呼,也兴趣寥寥。
章超戴着一顶滑稽的生日帽,找喝酒,靳燃瞥一眼,“看排场,又有钱了?”
章超扯着嘴角笑开了,“听话不就有钱了吗?”
前阵子在和家里人反抗,因为不想和那个看起来就很无趣的四眼妹订婚,扬言和章家一刀两断,结果经济制裁了两个多月。如今看来,该是妥协了。
靳燃举起酒杯和碰了一下,“那就祝早生贵子。”
“早着呢。”
章超和说完就唱歌了,靳燃一个人坐着,不多时有个女孩来拍了一下的肩膀,“嗨。”
靳燃撩起眼皮看了眼,似乎是最近较为出名的一个女播,长相甜美,身材火辣,音也是下流行的御姐音。
“玩骰子吗?”女播递了一个筛盅给。
靳燃虚勾嘴角,接了来。
们玩,女播几乎赢。
一开始她还笑嘻嘻地老实喝,说几句类似“真坏”这种暧昧的话,到后来,她一直输,估计是喝不下了,求助地看靳燃,只是抽着烟,懒懒散散地坐着。
烟雾缭绕中,那副漂亮的眉眼看起来有种说不清的薄。
女播硬着头皮喝下一排轰炸机,然后就跑出吐了。
旁边的男生出调笑,“燃哥,吾辈楷模。”
靳燃什么绪地笑笑,然后起身出买烟。
酒吧门口就有好几家烟酒超市,想了想,还是戴了帽子,不是怕闹热搜,只是不想人围住签名。
一边往外走,一边看手机,突然,肩膀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抬头一看,顾柒穿着驼色大衣,围巾的一侧已经拖到了地,模样是有够狼狈的。
“哟,顾老师。”靳燃虚扶了她一把。
顾柒站稳以后,看了一眼,说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生,眉头蹙成了一团,说出的话也冷冰冰的,“以为我愿意管?”
靳燃往她旁边一看,正是来酒吧的时候在门口看到的那个男生。
“不想管就滚回,老子不需。”
顾柒看起来实在是气急了,又手拉,结果男生反手甩了出,不是靳燃在后面接着,非得一屁股坐在地。
“顾衡!”顾柒借着靳燃的力气站起来,一句谢谢也有,指着那男生的鼻子就骂,“不回学校就退学了知道吗!”
“退就退呗,反正这书我也念够了。”那人完全一副吊儿郎当,油盐不进的样子。
靳燃站那儿瞧了一会儿,看出来是家了,觉得意思,拍拍手绕了们了烟酒超市。
一包烟,一个打火机。
付完钱出来,争执的人不了,只剩下顾柒一个,颤颤巍巍地站在酒吧门口,扶着扶手,像是站不稳的样子。
点了烟,在不远处的石阶抽了几口。
有一下一下地看着,顾柒转了身,正对了的目光。
她走来,眼下还有两道抓痕。
“给我根烟。”大约是嘶吼后,她的音有点沙哑。
靳燃给了她,又掏出打火机,一边拢火一边给她点,语气有些懒散,“弟?”
顾柒涂了个烟圈儿,狭长的眼睛瞪着,“不像?”
靳燃摇了摇头,状似失望地叹了口气。
还以为是个包养男大学生的狂野少妇来着。
“管干嘛?”靳燃虚坐在花坛边,一双长腿折叠起来,有些不能理解的样子,“退学,就让退呗。”
“不行。”顾柒眼神有些缥缈,虚勾了唇角,说,“有学历才有能力赚钱,退学了拿什么独立?”
靳燃叼着烟问,“是在养?”
顾柒点点头,“我不想养了,所以必须给我老老实实地毕业。如果退学了,我付出的更多。”
靳燃看着她,突然笑了。
对别人的家有兴趣,只是想到,顾柒的生活看起来已经一塌糊涂,可头脑居然还能如此清醒,心态也很稳健。
一点都不像她外表的样子。
那根烟抽完,靳燃想走了。
问顾柒,“还等?”
顾柒夹着烟看,说话,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靳燃点点头,“那祝好运。”
刚抬起脚,就看顾衡出来了。
一行人勾肩搭背,都一副喝多了的模样。
顾柒掐了烟,还开口,顾衡身边的几个男生就笑开了,“哟,这姐啊,早不说,那么漂亮呢。”
靳燃走到台阶,脚步停了下来。
“走走走,打车。”顾衡自顾自往路边走,“别理她。”
那几个男生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顾衡全都置之不理。
顾柒不疾不徐地跟,也走到了路边。
靳燃那个位置离得远,听不清们在说什么,只顾柒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展示给那些人看了看,一时间,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原先围绕着顾衡的人通通后退了好几步,唯恐沾惹到似的。
而顾衡则是恼羞成怒,伸手抓那张纸,结果顾柒躲了。
眼这俩人又打起来,旁边一个打算劝架的都有,靳燃原地叹了口气,走了。
“妈有病吧?谁有艾.滋,胡说八道什么呢?”顾衡急得脸色都变了,转身跟旁人解释,“我有,这病例是假的,她是骗们的!”
靳燃从身后拿下了那张纸,看了眼,笑了。
这姐挺狠。
顾柒回头看,到是,说什么,只是对那些吓到的狐朋狗友说,“信不信随们,病例已经给们看了,是还不信的话就医院查查,年纪轻轻的,可别像一样了,后半辈子全都毁了。”
她这话一说完,谁还有心思管们的家长里短。
人群一哄而散,纷纷打车逃窜。
路边只剩下们三人。
顾柒眼中笑意明显,她看着顾衡,不慌不忙地说,“一天不回学校,我就一天不收手,到时候的名烂得像臭水沟的死鱼一样,希望还能像在这样得醉生梦死。”
顾衡显然是气得头昏了,挥起拳头就冲来。
靳燃还在低头研究假病历,一时有注意到,一沉闷的音响起来,顾柒已经捂着鼻子了。
她流血了,可顾衡还像是不解气似的。
冲来的时候,靳燃挡住了。
一个闪身躲掉了那一拳,擒住了顾衡的胳膊。
可在拉扯中,的帽子也掉了下来。
顾衡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一回头,看到靳燃的脸,突然愣了下。
脸色憋得通红,倒是不骂了,劲劲儿地说了句,“放开我。”
靳燃放开,一副鄙夷的样子,“打女人?”
顾衡揉着手腕,恨恨地说,“她算女人吗?”
靳燃斜一眼,“她不算算?”
顾柒拿开捂着鼻子的手,手心里全是血。
靳燃变了脸色,走,一时有纸巾,就把围巾从她脖子扯了下来,怼到她脸,“先按住,止止血。”
顾柒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可也说什么。
她捂着鼻子,从靳燃手中把病例拿回,走到顾衡面前晃了晃,“我打印了几百份,不回学校,从今天开始走到哪我就发到哪。”
顾衡一副服了的样子,瞪了们一眼,然后转身打车走了。
临走前,隔着车窗说,“我回学,但我不想在家里看到。”
“好。”顾柒不假思索。
走了,靳燃捞起自己的帽子,拍了拍灰,卡在头,看路边狼狈的顾柒,有些于心不忍,“医院吗?”
“医院干嘛?”顾柒愣了愣,反应来,“病例是假的,病。”
“我说。”靳燃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鼻子是真的吗?不知道疼的?”
“废话。”顾柒颤颤巍巍地走到路边打车,想了想,还是回头说了句,“谢谢。”
靳燃站在原地,轻耸了下肩。
她走了,才转身进。
那之后,袁导又联系了靳燃几次。
找了一个表演课,教学老师姓冯,是八十年代电影制片厂的第一代导演。
袁导说,“如果这段时间什么工作安排,可以听听。”
靳燃当然应允。
课程在方大的表演学院,学习的人不多,一室不足二十人,大部分都是话剧演员,其中有几位,靳燃还能叫得名字。
许久有踏入大学校园,觉得还挺新鲜。
每天把脸遮挡得严严实实,穿梭在一群年轻的学生当中,似乎自己也变得年轻起来了。
一天下午,照例在课程间隙出抽烟。
站在走廊,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
突然,对面那栋楼的走廊走出来一个男生,背着书包,站在教室门口罚站。
靳燃眯着眼睛看了会儿,蓦地笑了。
对面的人似乎也发了,不敢相信似的又看了几眼。直到靳燃摘下自己的帽子,顾衡回头看一眼教室,确认人关注,然后朝这边走了来。
靳燃等走到跟前,转了个身,靠在栏杆,似笑非笑的,“在这儿学?”
顾衡朝身后看了看,“一个人?”
“应该还有谁吗?”靳燃叼着烟看。
顾衡拉了拉书包带,“哦,我还以为那疯女人又来了呢。”
靳燃拿下烟,眼睛微眯着,“她不是亲姐?”
“我宁愿她不是。”
靳燃拧了拧眉,也有追问,只是看背着书包,随口问道,“老师赶出来了。”
“嗯。”顾衡看一眼,“作弊抓了。”
靳燃笑了笑,“那姐是知道了,应该挺高兴的。”
反正她只想让顺利毕业,既然愿意作弊,说明还是在乎绩点的。
顾衡轻哼一,“最好管一管她,别来烦我。”
靳燃挑眉,“我管她?”
“真不知道什么眼光。”顾衡有些不能理解似的,又看了几眼,“找这样的女朋友。”
“女朋友?”靳燃疑惑了,“姐结婚?”
问完又想了想,这小子是这样的德行,那晚在酒店跟顾柒互殴的说不定就是。
“误会了,我跟......”刚想解释,顾衡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
往前递,音有些不自然的样子,“麻烦给我签个名。”
靳燃愣了两秒,随即一笑,接来,“怎么,还是我的粉丝?”
“不是我。”顾衡收好签名,“是我同学。”
“女同学吧?”
“别管。”顾衡的脸色红了红,掏出手机,“我给拍张照片,免得她不信。”
在按下快门的瞬间,靳燃一把把揽了来,“一起拍不是更有说服力?”
顾衡心满意足又别别扭扭地走了。
靳燃抽完那只烟,转身进了教室。
又了一段时间,也许是四五天。
又遇到了顾柒。
那天完表演课,已经了饭点儿,下午两三点的时间,食堂空荡荡的,几乎什么人了,只有几个窗口还在营业。
实在是饿,就跟着冯老师一起进吃饭了。
食堂不收金,只接受刷卡,冯老给刷了一碗面。
靳燃把口罩摘下,刚想大快朵颐,食堂突然进来了一群学生。
学校社团开会选在食堂,这是令万万想到的。
起先只是一个女生发了,到后来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众人慢慢凑了来,一边拿手机拍,一边叽叽喳喳地签名。
靳燃实在吵得头痛,随便扒了两口,就和冯老告辞离开了。
跑到学校大门口,后面还有跟着的人,一着急,了路边的一辆车租车。
忙着让司机开车,注意到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顾柒幽幽地开口,难以置信的样子,“在拍戏?”
靳燃也愣住了,“怎么在这?”
说完又想起她弟弟在这里学,于是改口,“弟叫家长了?”
顾柒有些意外,“?”
“了。”靳燃笑笑,“找我了个签名。”
顾柒微微挑眉,又看了几秒,“那来这儿干嘛呢?”
“有个表演课。”说完,鼻子嗅了嗅,“喝酒了?”
顾柒敛眉,“中午有个聚会。”
靳燃点点头,“那我蹭个车,师傅,麻烦先送我到翠湖。”
师傅说,“那是顺路,但这位小姐先下车。”
靳燃转头看她,“哪儿?”
“尚海酒店。”顾柒面无表地说。
尚海就是们那晚偶遇的酒店。
想起那天晚在酒吧门口,顾衡说得那句话,靳燃挑眉看她,“不回家就一直住在酒店?”
顾柒点点头,然后就不说话了。
靳燃她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就问了。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停在了尚海门口。
靳燃下车,给她让了个位置下车,哪知道顾柒刚下车往大堂走了几步,脸色就变了。
她原地折返,拍了拍车门,又回了车。
“怎么了?”靳燃往大堂看,前台站着两个老年人,“仇家挺多啊。”
顾柒皱着眉,“师傅,继续往前开吧。”
车子停在翠湖门口,靳燃准备走了,刚抬脚就叹了口气。
转头问车里的顾柒,语气有些无奈,“打算哪儿?”
顾柒撩起眼皮看一眼,顿了顿,“换家酒店。”
“身份证带出来了吗?”
顾柒半垂着头,看一眼自己的包。
出来得匆忙,她几乎什么都带,常用的东西都在尚海,那里回不,家里顾衡也不让她回,说了几次,只看到她,这学就不了。
她有说话,靳燃拉开了车门,“下来吧。”
顾柒疑惑地看,漂亮的眉眼盛满了莫名其妙。
“小爷最近心好,收留几天应该什么问题。”靳燃站在那里,表随意。
顾柒思索了几秒,从车下来了。
她打算住在这里,只不出突然,她需有个安稳的地方思考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