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说得情真意切,简直感天动地。
谢朝雨当场震惊!
这是要昼夜无休了吗?
好家伙,生产队的驴,都没她道侣这么能干活!
谢朝雨忍不住埋头在道侣的腹肌上,悄悄地笑。
怎么这么傻乎乎的哟。
叶无讳还沉浸在自己想象出来的悲伤里。
秋菊坊就在藏春的隔壁,出了大门不用拐弯就能到,这以后,自己天天被困在国学院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干活,谢朝雨去能走几步路就见到隔壁花魁。
是选一个不能时时陪伴自己还挣不到很多钱的没用男人,还是选一个长相不错离得还近的花魁?
叶无讳不敢比较,他知道自己会输的很惨列。
“我还没跟你说过吧?”
道侣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踌躇。
谢朝雨强忍住笑意,依旧埋着头,瓮声瓮气问他,“说啥?”
叶无讳顿了顿,像是张不开口,但又强行鼓起勇气,他道:“其实我以前骗了你。”
骗她?
谢朝雨仔细回想,她认识叶无讳以来,这家伙虽然脑子时灵时不灵,但有一说一,好几年过去了,没骗过人啊。
谢朝雨故作严肃:“你讲。”
就让她看看,这次道侣要给她编个什么乐子。
叶无讳忐忑极了。
“以前求娶你的时候,我对你说,我是高贵圣洁的雪山白隼族”
谢朝雨:“......”
啥?
雪山白隼,还高贵圣洁?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
叶无讳:“其实我的血脉并不纯净,我还有一部分猫头鹰的血统。”
谢朝雨鼓励地拍了拍道侣的后腰,示意他继续编,她认真听着呢。
叶无讳道:“雪山白隼强健的双翼让我能在万里高空自由翱翔,猫头鹰的血脉虽然不如白隼高贵,却能让我在夜晚神采奕奕...”
谢朝雨:“所以,这就是你能昼夜无休的证明?”
叶无讳点头:“对,幸好我是雪鸮,不是别的杂毛猫头鹰,不然两只翅膀颜色都要不一样。”
这猫头鹰和白隼混杂的血脉,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小疙瘩,不敢告诉道侣,也不敢变成原型,生怕道侣发现自己不够纯净的秘密。
今天终于说出来了,如果道侣实在嫌弃,那他折断其中一只翅膀也不是不行!
谢朝雨憋不住了,怕一旦笑出声来,如今这个敏感丧气的道侣想多,她就在自己的识海里放声大笑。
娘诶!
这家伙原来还会根据需要,随时给自己新加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定吗?
太可爱了哈哈哈。
持续不断的阿胶,让识海里另一为住户大为恼火。
重明在冰霜锁链上狠狠周骂了几句,识海里震荡起来,谢朝雨一阵头晕目眩,连连告饶。
“哈哈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他,两只翅膀颜色真的不一样了,我敢赌一万灵石,这一银一白的俩翅膀是他刚才变的,啊不行了我笑得肚子好疼,快帮我停下来嘶!”
重明:“废物!”
脑阔陡然炸起来一样地疼,成功转移了谢朝雨的注意力,识海里的嘎嘎怪笑终于止住。
谢朝雨平静下来,将道侣两只耷拉着的翅膀尖儿都抱进怀里,一左一右,特别公平、一点也不歧视任何一种血脉地梳理着他的羽毛。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叶无讳和她依偎在一起,怀里的人香香软软,被自己牢牢地藏在羽翼之下,谁也没办法觊觎!
叶无讳将下巴放到谢朝雨的发顶,轻轻蹭着她柔软的发丝。
又想起自己忘记坦白的一件事情。
“妖族崇尚天性自由。”
“这我知道,你这个自由是想要哪一方面,说来听听”,要是择偶方面,她可不会同意的啊。
叶无讳道:“我以前有猫头鹰的习性。”
谢朝雨好奇,是歪脖子对人咕咕叫?还是眯着眼睛摆个微笑脸?
叶无讳:“你知道的,猫头鹰吃老鼠,吃蛇,吃兔子...”
谢朝雨:“......”
道侣忽然从怀里掏出一点肉干来。
示意谢朝雨过目,就是这些肉。
谢朝雨瞥了一眼。
啊,就这些啊,“给我喂一根”
这不就是他们在白山的时候,夏秋季节自己晒的肉干?
冰鼠、雪兔、金巴蛇,都很干净,谢朝雨眯着眼嚼着香辣味的肉干,觉得挺香。
她想逗一逗叶无讳。
“其实这些我都知道,你自己忘了,你的主食其实是大黑熊呢,那么大个熊,你一爪子,就给拖到天上去了!”
叶无讳:“...真的?”
谢朝雨点头,“不骗你,你摸摸装肉干的其他袋子,肯定还有不少存货”
叶无讳下意识内视,“......”
嗯,好多熊掌。
还有很多新鲜的鹿血,就是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要用小瓶子装着,上面还要写着“每月给谢九的酒里兑一瓶”
......
一下午,时间就在两人随便说着话的时候,过去了。
天擦黑,谢朝雨琢磨着,对面“娇弱受惊”的停云公子,也该缓过来了。
毕竟晚上还有头牌夜游的活动,停云公子肯定得出面。
一墙之隔的秋菊坊里,已经亮起了灯笼,隐隐有喧闹的声音传过来。
谢朝雨到窗边看了一眼隔壁院子里的情况,加快了扒饭的速度。
叶无讳皱眉,“吃慢点”
谢朝雨擦擦嘴,又在叶无讳的监督下,放慢速度喝完一杯茶。
“走走,去看看那停云公子!”
谢朝雨很兴奋,等了一天了,也不知道那停云公子见了自己,还会怎么表演。
叶无讳跟在她身后下楼,眉心红痕皱起,显得愈发难以接近。
住在楼下的散修们吓得不敢靠近他,只敢远远地抱拳道“无讳先生”。
他们厉害的无讳先生现在没工夫搭理人,紧紧巴着夫人的脚步,眼睁睁看她去捧别的花魁的场子。
还不敢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奈何白无常是个二愣子。
他从外面进来,整还和谢朝雨叶无讳正面遇上。
叶无讳教他修行,半个师父的恩情是有的。
白无常很孝顺,热情地迎上去,朝叶无讳道:“无讳先生晚上好,先生唇是有要事吗,,我可以...”
话没说完,他眼前的无讳先生就冷着脸绕过他,大步流星朝外面追去。
白无常摸不着头脑,挠挠头,指着叶无讳的背影问同来的小剑修:“道友,你说无讳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咦,他去隔壁干什么?”
“对了,他刚才是不是还瞪了我一眼?”
蓦地,他自己就想通了。
“听说隔壁有个叫停云公子的头牌,弹琴很厉害,先生定是过去跟他交流乐器造诣,想要取长补短了!”
小剑修也认为是这样:“先生真是勤奋好学啊!他方才瞪我们,定是嫌弃我们不学无术!”
前来招待他们的瓦当:“......”
他觉得这些散修前辈们之所以修为不太容易长进,就是因为想法太奇葩,脑子不能跟正常人一样转!
就无讳先生那杀猪一样的琵琶声,他们也敢用“造诣”二字?
大雍的散修未来,怕是要完。
谢朝雨进了秋菊坊,四下打量,感慨不已。
“和藏春很不一样啊”
她是在跟叶无讳传音。
叶无讳丧着一张脸,现在看什么都像在看灵堂。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浅色的花更多一些、道路两旁种满了常开不败的各色菊花吗?
待他挣够了钱,别说在春天绽放的菊花了,就是成了精的菊花,也能给她买来!
“客人真是好眼光,咱们这些花确实不便宜,是从遥远的海岛运来的,在山下,一株菊花就是这个价!”
招待他们的小厮热情地介绍着院子里不同品种的菊花,谢朝雨听的很认真。
叶无讳暗暗翻白眼,唬谁呢,谁家一株菊花卖十万两?这些人族就是喜欢夸大其词,当这是花魁除夜吗。
秋菊坊的大舞台搭在院子里,和藏春不同,这里是露天的。
看他二人穿着打扮不凡,没想到竟要坐在这后排的位置,小厮不由得诧异,还是尽力介绍道:
“客人您看,前方几排视野更好,若是坐在五排以前,就能清楚看到停云公子的脸呢!”
以谢朝雨的视力,其实坐在那里都能看的很清晰,远近并不是问题。
况且,在道侣强烈的要求之下,她如今出门花的,可都是叶无讳当花魁挣来的打工钱,座位越往前越贵,谢朝雨舍不得花叶无讳的辛苦钱。
弹几个时辰的琵琶,就算是合道期大能,手指头也是会累的。
停云果然出来了。
早上谢朝雨看见的那身月白色长袍已经换掉了,夜里他穿的是更显眼,也更能凸显他五官优势的纯白色。
瑶琴的声音从露天的舞台上传出来,叮叮咚咚的琴音,配着舞女们飘逸柔美的舞姿,确实不错。
他的琴声很特别,如水一般柔和,又有着令人迷醉的曲调,谢朝雨不着痕迹地扫视周围,发现旁边的几位客人双眼痴痴地望着舞台方向,眼里的爱慕都快溢出来了。
谢朝雨确信:“他是个音修”
叶无讳脸上的丧气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他道:“应该是双灵根修士”
除了音律,另一个应该是剑。
叶无讳合道大能的眼力,不足百米内的距离,宛如近在眼前。
“虎口的老茧,可不是弹琴就能有的。”
“你眼神还挺厉害”
停云确实会剑术,剑法应该还是相当不俗,从早上他那一招毙命就能看出来,很是干脆果决。
表演结束时,大部分客人已经被琴音魅惑,望着舞台的目光不再清明。
谢朝雨常年和合欢宗的女修们混在一起,领教过绮青的功夫,这种程度的魅惑对她毫无作用。
叶无讳更不同说了,被他自认为的情敌魅惑?不可能的。
况且,见到停云本人,叶无讳已经将他视为手下败将了。
无他,这种柔美娇贵的长相,不是谢朝雨喜欢的类型。
谢朝雨觉得好笑,捅捅他,“那你说说,我喜欢怎样的?”
叶无讳本想直接说“你喜欢我这样的”,但作为一只成熟的鸟妖,他很矜持,于是道:“他只有元婴初期的修为,打不过你,你看不上的”
谢朝雨:“就这?我是只看修为的肤浅人吗?”
叶无讳摇头:“你还喜欢长得好看的”
谢朝雨:“你摸着良心说,那人长相不差的啊”
叶无讳可没有不对他人五官评头论足的美德,他直言:“此人脂粉气过重,你爱更阳刚的男人”
比如,我。
谢朝雨觑他一眼,“是不是还要凤目锐利、眼神凶狠啊?”
“明明是正直”哪有凶狠,他对谢朝雨很温柔的好吗。
谢朝雨拧他一下,“你还知道这是在自夸啊”
年纪一大把了,怪不害臊。
原以为是什么精彩绝伦的表演,才能让客人流连忘返,来看了才知道,秋菊坊的繁荣热闹都是建立在魅惑的基础上,只觉得索然无味。
宛如吃了一大口现代的工业糖精。
一个时辰的表演过去了,谢朝雨靠着叶无讳,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叶无讳伸开隐形的双翼,将谢朝雨揽在怀里,为她隔开夜风的寒凉。
唔,昏昏欲睡。
亥时结束,等了一晚上的头牌夜游活动,终于来了。
场上正在叫价,这些白日里一个个衣衫整齐、满口仁义道德的达官贵人,现在都失去了端着的风度,你加五千我喊一万,为了能坐上停云公子的车辇,争得面红耳赤。
谢朝雨在等他们争出一个结果。
叶无讳最近作为国学院代院长,还需要履行大雍国师的职责,日日都会和萧祈碰面。
谢朝雨使坏,“明天在皇宫里,你看见今晚有谁叫价了,就让姐夫查他”
叶无讳眼睛一亮,“若是抄家,我要与姐夫分账!”有夫人要养活的男人,很有这方面的自觉。
“对,三七分,二八太过分,怕他没钱饿着二姐了...”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得到了和停云公子一同夜游南山的殊荣。
谢朝雨听见别人向中年男人道喜,称他为“尚书大人”。
停云公子需要回房稍微收拾一番,换上为了夜游特意准备的华服,郭尚书被小厮领着,前往后院车辇处等候。
后院人少,灯火花树隐隐绰绰,“噗”一声轻响,小厮回头,笑道:“原是尚书大人衣摆扫到了桃树”,吓他一跳。
尚书大人朝他露出了和善可亲的笑容。
他还不知道,这位要和停云公子一起坐上宝马香车的郭尚书,已经换了人。
谢朝雨传音给“尚书大人”:“停云出来了,到咱们配合他表演的时候啦!”
“尚书大人”摸摸藏在自己袖子里的小鸟,“没想到你变成鸟族,竟然毫不违和”
就是这个赤金色的华丽羽毛,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鸟儿才能有的,他们鸟族有哪一族这么爱漂亮?
谢朝雨给他传音:“啾啾。”
是凤凰呢。
凡人世界,人族大兴,修士力量被压制,天道的感知和束缚也弱了不少,她才能悄悄用一用自己的本体。
凤凰一族,万年前就该灭绝,一经出现,天道便要抹杀。
这么多年小心翼翼藏着自己凤凰的力量不敢用,想想,谢朝雨抖抖小翅膀:演戏这种事,时间久了,还怪累的喔。
------题外话------
谢朝雨:不要碰瓷小鸟,我才是真的,你个假鸟!
啾,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