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永进城之后在街边制衣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他的脑子里反复的思索两个字:“西夏......”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西夏的细作为何会刺杀他,但是通过这件事他对西夏小国的警惕直线拉升。西夏人的密探触角已经伸到了江南腹地,可怕啊。
但也可能是赵简说谎了。
对了,去问问沈括,自己中的是不是贺兰山毒。赵简只不过看了一眼就确定毒药名,中毒症状应该很好辨认。沈括可是北宋百科全书,他肯定认识。
他立刻转道去找沈括,可以验证一下赵简是不是狼。
“这就是贺兰山毒。”沈括也只看了一眼就是确定了,但是心里非常奇怪:“此毒霸道异常,乃是贺兰山上一种异花炼制,这种异花非常稀有,中毒之人没有解药必死无疑。我看你明明中毒颇深,为何还能活蹦乱跳?”
方仲永吹牛皮道:“我曾经跟随一位云游老道练习道家吐纳之术,有百毒不侵的能力。”
“我再试一下毒性。”然后沈括又从他身上取了一点血,沾在肉上面丢给狗吃了,很快狗就七窍流血死亡。
方仲永看了也吓得心惊肉跳。
“教你吐纳之术的道家是谁?”沈括好奇的问,如此烈性之毒亦能抗住。
“我记得我五岁那年,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在后山有个白胡子老道,说自己神仙,正在云游神州,发现大宋将要遇到一场劫难,中原大地,神州陆沉。然后说我天赋异禀,要收我为徒,希望我能只手挽天倾。然后教我一些稀奇古怪的本领。”方仲永开始编瞎话。他看过的上古武侠和网络玄幻太多,编这些故事信手捏来。
沈括撇嘴想笑,又是天授这一套大白话。但是说什么神州陆沉,也太过危言耸听。但是想起方仲永身上一桩桩奇怪的事情,实在无法用常理去解释。
“是哪路神仙啊?”沈括不自觉的就问出来,但立刻脸上显得很尴尬,身为儒家子弟不应该信鬼神之事。
方仲永心想这些古人,哪怕是沈括这样的科学家,也被这些毫无逻辑的鬼神之言唬住了,他哈哈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骗子。老道每次在我睡着后抱我去后山的。”
沈括如释重负的出口气,这才合理。他点点头说:“他教了你这一身本事,怎么可能是骗子?嘿,真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奇遇。此人应该不是无名之辈,不知你这位师父的名号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方仲永开始装深沉的摇头道:“不过应该是一位忧国忧民的隐士。他选中我呀,还是因为我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一句话就像一颗原子弹,在沈括脑海掀起一场核子风暴,任何逻辑都无法思考。
大宋的读书人天生就有一种忧国忧民的情怀,在范仲淹喊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后,把这种情怀推向高潮,再到文天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成为大宋读书人的绝唱。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直戳大宋读书人的内心。
“震耳发聩!”沈括连连感慨。
这时方仲永拿出一个瓷瓶递给沈括,问:“你帮我看看这个是解药吗?”
沈括倒出来一看,是一颗漆黑的药丸,闻一下有淡淡的土腥味,摇摇头说:“我也没有见过解药,听说解药是异花寄生的小虫子制作而成,比贺兰山毒更加稀少,也非常的珍贵。你哪里得来的?只要来源可靠,你还是服用了,能帮你加快解毒。”
“我就是不敢确定。”方仲永说道,他现在也不能确定赵简是不是狼人。他又问,“是毒药吗?”
“不是。”沈括摇摇头,又谨慎的补充一句,“至少不是我认识的毒药。”
这就让方仲永更加的糊涂了。
“贺兰山奇毒是西夏宫廷密药,听说只有最顶尖的西夏密探才有,你怎么惹上这样的麻烦?”沈括问。
“我也不知道。”方仲永洒然笑道:“不过这个仇我记下了,不屠灭西夏王族,这仇不算报。”
“好气魄。”沈括赞一句,他现在越来越欣赏这个年轻人了。他又忍不住叹息一声:“不过这些年,我朝与西夏之战,输多赢少啊。”
从公元983年,北宋第二代皇帝到公元1067年第六代皇帝宋神宗即位时,长达八十四年的时间里,西夏对北宋的战争从来没有间断过。
西夏全国的财力、物力、人力还不及陕西的四分之一,一个偌大的宋朝被一个小小的西夏打得连吃败仗,扰得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西夏时反时和,北宋用土地和重金只能换得一时的安宁。即使准时“输纳岁币”,西夏草肥马壮时,他的军队就会成批地、不断地骚扰北宋边境,他们从来不遵守和约。
再加上北边契丹时时骚扰、威胁、要挟,北宋每年定期给契丹和西夏共赔银四十万两,绢四十万匹,茶叶七万斤。这不但在财政经济上是一种沉重负担,更重要的,在思想上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和耻辱。朝野很多有识之士每每谈论到这丧权辱国之事时,无不扼腕振臂!
沈括化身愤青,拉着方仲永扯了一大堆西夏故事。不过也让他了解到许多西夏的秘闻。
西夏不止在大宋埋下无数细作密探大宋国情,他们还把大宋宫里放出的宫女,重金纳之左右,大宋朝廷之事,宫禁之私,皆所窥测。
西夏对于间谍的使用,让方仲永惊讶。但是也不能解释为何要刺杀他?
赵简的意图也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满脑子疑团的方仲永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晚。
“郎君,你怎么了?脸上气色如此难看?”赵盼盼担心的问道。
“我在工坊炼丹的时候误吸了毒气,不过吃了解药,修养几天就好了。”方仲永不信让她担心,随意编个理由说。
赵盼盼刚要近身,方仲永立刻退后一步。
“我身上毒性没有全部解除,暂时不要靠近我,怕有危险。”
“真没事吗?”赵盼盼担心看着他。
方仲永笑笑:“我是文曲星君下凡,怎么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