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宁眠回了谢母给她准备的客房,还没关门,门边就被拦住了。
谢应朝四周看了下,摸进了宁眠的房间。
今天一直有活动,宁眠要么就是被云初霸占了,要么就有谢父谢母陪着,放在平常回清水苑,谢应都跟宁眠有好久的相处时间,这会儿反倒是没了。
尤其是客厅,谢父谢母恩恩爱爱,把他当什么了。
谢应突然来她的房间,宁眠心有点儿虚,倒不是说担心谢应做什么,反正他们什么不能做,就是害怕........父母。
“叔叔阿姨还在客厅看电视剧吗?”宁眠问他。
谢应不在意地点了下头:“说是看电视剧,就是找寻机会弥补下午的操作呢,一直在我面前秀秀秀,我又不是秀不了。”
宁眠:“..........”
谢应吐槽:“年纪大了,玩不起。”
宁眠有点儿沉默,不知道非要比拼削苹果的到底是谁。
他们的卧房在三楼,谢母怕谢应总来打扰宁眠,还特意让宁眠住了他们卧房旁边,没想到还是控制不住谢应。
还有两天就考试,说是考前型,学不学都那样,但宁眠还是习惯做几套题,稳定下心态。
可是卷子摊在桌子上,宁眠现她根本没法做题。
“这道题选a。”谢应用一只手点了下卷面,“都十分钟了,女朋友,不至于吧,这道题也做不出?高考可怎么考?”
宁眠腰上被捏了一下,低头,高考可没人一直会搂她的腰,还一直凑在她旁边吐热气的。
要是有,别说北大,连北大青鸟她都考不上。八壹中文網
“要是这么难,我给你讲讲解题思路?”谢应把椅子又靠近一点儿,“这道题,我就收你一个吻,这第一次收费,我就便宜点儿,有来有往,你说是不是?”
根本就是流氓行为。
宁眠说不上,用手揪了下他的手。
“我.......会做。”宁眠无奈,还是没逃开,“你把手拿开就行,我都能给你讲题。”
谢应瞥开手,悬在空中,算是认输:“行,那我现在拿开,你给我讲?”
“........嗯。”
她面前是份物理题,根本没那么难,还是高考最基本的题,不到五分钟,宁眠就讲了个透彻,讲了个明白。
“讲的这么好。”谢应念念有词。
还不到一秒,连给宁眠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覆了上来,丝毫也不松开,一点儿空隙都不给她。
宁眠慌乱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别,阿姨叔叔都在。”
“在就怎么了,他们又不上来。”谢应短暂地松了她一点儿,再次压了上来,“而且,我又不能让你白交,老师,我要交钱的,你讲得这么好,我要交多一点儿.......不为过吧?”
一时之间,宁眠都快忘了怎么喘气了。
气氛正好,房间的门就被敲了下,宁眠原本就紧张,听到有动静,想都没想,哐地一下就把谢应推到了一边,连椅子带人都滚落到地板上。
宁眠随便翻开一页卷子,也不管答案正确与否,乱七八糟就往上写。
都说了有人,谢应还........
太坏了,要是被阿姨知道。
谢母端了一杯鲜榨果汁,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拉开一米远的谢应,坐在书桌的另一头,单手撑了书桌,另一只手靠了椅边:“刚刚我怎么听见好大一声响?”
宁眠强忍颤抖,咳嗽了下:“我......我手抖,一堆书都掉地上了。”
谢母瞥了眼整整齐齐摆放好的书:“是吗?谢应没打扰你?”
“没,没,他.......没打扰我。”宁眠说这都替自己脸红,“我有道题不太会,不知道怎么做,他是上来教我一会儿的。”
书桌下,宁眠能感觉到谢应的鞋子轻轻踹了下她的鞋边,也没用没什么力气,但就是把她的心震了又震。
谢母扫了下题目,全是选择题,选项都是写飘的:“都教会了?”
宁眠慌忙点头:“嗯。”
谢母笑了笑,把水果汁放下:“行,不知道谢应在这儿,阿姨就给你带了一杯,让谢应下楼再拿一杯,一会儿上来继续教你。”
宁眠嗯了一声,也没反驳。
谢应被迫跟宁眠分开,跟在谢母后边,两个人下楼下到一半。
谢应假模假样,抱怨:“妈,我这边儿题还没做完呢。”
“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眠的卷子十道有八道都是错的。”谢母回头,看了眼楼上,“我们倒是不介意,小眠会这么想?头一次来家边,你总欺负人家,着急什么?”
“我哪有,再说您不是也挺急,头一次见都妈妈了。”谢应还不清楚谢母心怎么想就真白当儿子这么多年了,“要不是我爸给您使眼色,压箱底的聘礼都给出去了吧?”
谢母恰巧被说中心事,她是真的挺喜欢宁眠。
尤其是下午的沟通,越让她觉得他们就应该是一家人。
今天谢母失误了两次,她绝不失误第三次,偏开视线,把题岔开:“给出去就怎么了?反正迟早的事情。倒是你稍微.......收敛一点儿,好不容易有个儿媳妇,别给我飞了。”
谢应笑了下:“行,不会飞,一让您的聘礼早点儿送到。”
谢母干咳一声,进厨房,又找了点东西:“说句真,听你说小眠跟父母关系不怎么好,大学以前我还想让小眠住家里。”
谢应眼睛瞬间亮了:“住家里?”
“嗯,你爸没跟你说吗?清水苑拖了大半年了,马上就拆了,小眠总不能一直住在那儿,租个房子到还行,但搬来搬去多麻烦,早晚都要进来,倒不早点儿。”谢母放好甜点,“说起清水苑,当时还以为........谁能想到你宁可租个破车库也不来找我们,本来要拆,硬生生拖这么久,原因是什么,就没想过?”
谢应随手吃了块饼干。
他还一直奇怪,为什么都说了让居民搬走,也指明了会拆,还会拖这么久,到底是家帮了点儿忙。
“行了,把这些给小眠端上去。”谢母准备好点心,推给谢应,“顺便帮我问问小眠愿不愿意住家里。”
谢应从楼下回来,现宁眠不光把他的椅子放到了对面,还用课本垒了个小墙,硬生生阻断了两个人的距离。
谢应把盘子放到一边,哭笑不得:“至于这么防我吗?防贼呢?”
宁眠点头:“嗯,采花贼。”
谢应:“.........”
“别跟我说话了,我还有题要做。”宁眠说,“桌面上也给你放了一份,做完题,我们一起对答案。”
谢应没办法坐在了对面,隔了一堆书,他连看宁眠都困难,就别说再做点儿什么了,不过之前闹也闹了这么久,是该让她好好学一阵。
两个人谁也没再开口,谢应拿笔也开始做题,不过做了一半,他的手机就一直震动,没有其他人,是谢母。
【一枝独秀:说了没?】
【一枝独秀:磨磨唧唧一个多小时了,又再上边欺负小眠?】
【一枝独秀:给你个机会你都开不了口,怎么那么费劲?】
【一枝独秀:想当年你爸爸追我的时候,倒是没让我去他家里边住,非说自己家房子炸了,这么拙劣的借口.......】
谢应这个故事都听了一百八十多遍了:【没,做题呢。】
【xy:「图片1」】
【xy:您儿媳妇嫌我扰她,还隔了一条线,看见了吗?】
【xy:做完题再跟您说。】
【一枝独秀:真惨。】
【一枝独秀:连句话都说不上,真真惨。】
【xy:...........】
不过一个小时,宁眠把剩下的题都做完了。
她原本就比谢应开始的早,这会儿速度比他快也正常。
房间之内,边上的小灯光线昏黄,在这书本的间隙间,谢应低着头,少年的眼皮轻薄像是透过光,她莫名地就陷进去了。
笔尖停住,谢应抬起手,伸了个懒腰,一眼也看到她:“女朋友,不是吧?让我做题,自己却看我呆?”
“不是,我做完了。”
“真做完,假做完?”谢应故意逗她,拨开几本书,光线也透了过来,“拿来我检查检查,果没做完有惩罚。”
宁眠:“.........”
谢应的眼珠转了下,微笑:“当然,真做完了也有奖励的。”
谢应接过宁眠递过来的练习册,他们买东西都是双份的,宁眠有什么,他就有什么,做的题也都一样,没一会儿就判完了两张题,谢应原本要把东西换回去,垂眸,看到了书本里夹着的信封。
粉红色的。
鉴于孟祥上午才给宁眠表了白,晚上他看到这个东西,谢应也没太意外。
宁眠了半晌,谢应那边儿都没反应,试探:“......你对完了吗?”
谢应抬起手,把信封露给宁眠看,大概是因为灯光全印在信封上,粉红色十分刺眼:“知道小孟今天给你表白了,送了你礼物,给你写情书也是正常,但这么明目张胆放到男朋友面前,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尊重?”
宁眠没有夺过来,反而说:“你都没开看。”
“你.......你还让我开看?”谢应没料到宁眠是这个反应,往常但凡有个风吹,她都主动跟他解释,“行,孟祥的情书........我倒想知道有多好,我下次学习,下次借鉴。”
信封开,谢应愣了下。
信纸上的笔迹不是别人的,正是宁眠。
她回复的内容,也是他写给她,那时因为她搬走,不再和他坐同桌,谢应用了最笨的办法,把情书伪装检讨书的样子塞给宁眠,还问她要了一份物理题目。
这份信的最后,宁眠给他留了一道物理题。
不管答对还是没有答对,宁眠都会同意跟谢应在一起,给他作弊作得离谱,对他偏心偏得厉害。
“我之前答应过你的,每一份信都要回。”宁眠垂眼,碰了下桌面上的课本,边上都被她的手指卷皱了,她说,“一共有十一份,因为小瞻,我之前只回了十份,这个是第十一份。”
其实上午毕业典礼的时候宁眠就准备好了,她知道谢应总喜欢告诉别人,她也想试试看,只是因为宁鸿德的出现,她连最基本的稿子都要忘记了,更别提情书这件事,下台的时候,她就有点儿浑浑噩噩,看到演讲稿夹的信封赶忙塞了回去,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
因为云初,他们又一直在外边,回了家,他们又一直跟谢父谢母在一块儿,宁眠根本没有机会。
好不容易谢应进来,她想找机会给他,她在心算好做完一套卷子让他检查,谢应又光知道.......占她便宜。
谢母进来,谢应又出去。
宁眠一个人在房间里想来又想去,什么都担心,还是没忘了这件事。
宁眠舔了下唇边,不清楚怎么回事儿,声音有些抖:“谢应。”
谢应嗯了一声。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她起身,朝他看了过来。
“在你之前,我没有想过喜欢过别人,也没有喜欢过别人。”宁眠对上他的视线,郑重而认真,和他说,“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喜欢一个人。”
这么喜欢一个人。
喜欢到会记住他说过的每句话,每件事。
喜欢到想要把每一份爱都具象,想要一起去做许多的事情,想要一起吃许多的东西,想要一起到许多的地方旅行。
喜欢到就算整个世界,整个真心捧到他面前,她还是觉得不够好。
在爱他这件事上,贪婪两个字都变得简单。
谢应久久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天,宁眠都有些不自然:“你是不是........”
宁眠想说,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好端端地说这些做什么:“我就是发现我好像真的没跟你说过这些。”
每一次,她都没有说。
“我觉得做出来的,总是要比口头上答应要好。”宁眠看谢应,脖子一点点红了起来,“但我知道你喜欢这个,以........”
因为是你,我愿意试试。
谢应哑然。
房间内,谢应忽然起身,三步两步走了过来,一把摁住宁眠,她能听到他重重地心跳声,好像比平日里都要快一些,空调分明开着,温度却在不断上升,那些谢应碰到或者没有碰到过的地方,全部渐渐蔓延开来。
宁眠感觉到谢应低下头,凑近她的耳边,声音很低。
他说:“嗯,我也是。”
..........
谢母了大半夜也没等到谢应的回复,原本以为题做完就完事,现在谢应都回了自己房间,一个回复还没有。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谢父折了下报纸,“一晚上在屋子转来又转去,眠眠是个好孩子,还就在我们隔壁,我真不信那混小子能做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没担心这个。”谢母敷着面膜,“我让你儿子去问小眠想不想在家住下。”
谢父语塞,说到底他还是传统些。
谢母是真的担心:“之前小眠家里状况我们不是都了解了,她爸妈不管她,一个女孩总是在外边,不安全,也没人照顾。”
谢父凉飕飕:“在家就安全了?”
谢母沉默了,她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一个,私下决定把谢应隔离的更远一点儿,拿出手机给谢应消息:【你跟小眠说没说?】
【xy:.......忘了。】
【一枝独秀:这都能忘?什么脑子?那你上去做什么了?】
谢应躺在床上,脑子全是那会儿宁眠冲他表白的样子,根本顾及不上其他的,想着想着,唇角就扬起来了:【也没做什么,就是你儿媳妇给我表了个白。】
【一枝独秀:.........】
【xy:还专门给我写了份情书,用粉红色的信封装好的,足足两页那么长。】
【xy:确实有点儿高兴,就忘了问。】
【xy:我现在微信问她。】
谢应退出了跟谢母的聊天对框,找到置顶:【睡了吗?】
【nm:还没。】
宁眠还以为他是要跟她说房间里的事情:【我没跟阿姨小报告,你怎么动,我都开心。】
宁眠咬了下唇,总觉得她不正经。
想了想,又撤回,重新发了一条:【怎么了?】
【xy:没说这个。】
谢应嗤笑一声,忍不住问:【真的?怎么动都开心?】
【nm:.........】
没想到消息还是被看见了,宁眠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温度又升了上去,空调降低两度。
【xy:和你说正经事,我妈想留你在家住。】
【xy:上大学以前,我们都一起住,平常见面也方便。】
【xy:再说,清水苑要拆了,再找房子麻烦。】
【nm:清水苑要拆?】
【xy:嗯,就过两天吧。】
【nm:但是不是不太好.......】
宁眠其实很喜欢和谢应待一块儿,也很喜欢谢父和谢母,但多多少少是别人家里,她不想再生宁家的事情,拘谨得厉害。
【xy:有什么不好的?你迟早不是要嫁过来?就当提前适应。】
谢应想了想,又收住。
【xy:也不能这么说,结婚以后,我们肯定是要搬出去的。】
字切换成了语音,谢应的声音很低,像是故意贴近筒那边,跟她说悄悄似的:“........毕竟有些事情,家里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