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所凝结而成的道路瞬间溃散,诡异而又沉重的气势,顺着黑色的雾气不断扩散。
雾气飞舞之间,像是黑色的火焰一样跳动,将那道人影包裹在其中。
然后,他步履蹒跚,一步一步的向前,每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漆黑脚印,有诸多黑泥从中涌出,侵蚀地面。
“他落败之后,坠落到了这里?那么,那个人是否也在附近?”法尔科忍不住说着,然后就警惕着看着周围,最后朝着更远的方向看去,但随着一阵光芒在道路的尽头闪过,他惨叫一声,捂住了双眼。
这里,距离之前的光芒坠落之地,已经十分接近。
看着周围倒斜和破碎的房屋和街道,柯林知道这里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最后,他的目光还是集中到了那個摇摇晃晃的背影上。
这其实算是柯林第三次见到纳格瓦。
第一次,对方骤然突袭,虽然战力不低,但尚在柯林能够理解的层次,更是借助这次接触,通过共识之海,了解到了这个少年的特殊之处。
第二次,就是对方跨空而来,和借力于伟大存在的十字教圣子正面对战,并且不落下风,甚至还由此改变了这座城市的命运。
现在则是第三次。
一天之内,这位橙发少年在柯林的眼中,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现在他似乎陷入了最为危险的情况下。
“看来那个人没有跟过来,或许正在进行转化、净化整个城市的仪式,所以没有追击!”
法尔科在大概扫过周围后,有着更多的担忧,但比起柯林的轻松,直视对方的大胡子队长的双眼、鼻孔中都有鲜血渗出,浑身更是微微震颤,体内更有“嘎吱”声响,仿佛是骨头相互挤压摩擦的声音。
蓝灰色的光芒在左眼闪烁,柯林立刻就看出来,此刻这位特搜队长就好像身在深海,身体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强!如果不是他的身体经过几次灵性冲刷,本身的超凡能力更是偏向于肉身变化,换成了其他人,只是这股压力,就足以变成肉泥!
即便如此,看他的模样,身体状况依旧十分糟糕。
“我们还谈不上能帮他的地步,而且他恐怕也不会接受帮助。”柯林说着,顿了顿,说道:“接下来的路程,就让我过去吧,法尔科队长,你的状况很不妙,需要好好休息。”
“这当然不可以。”法尔科的头上,斗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的头上滚落,但他并未因此有退缩的念头,“我可还什么忙都没帮上,更何况留在这,如果你失败了,我也是死路一条,甚至最后生不如死,倒不如跟着你一同过去。”说着说着,他话锋一转,“不用担心,我是为了做个见证,或者给你帮一点小忙,哪怕是关键时刻做个诱饵,都能体现出价值。如果最终我反而成了累赘,那么不需要你说,我会主动离开!”
听到他这么说,柯林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然后他抬眼朝前面看去,嘴上说着:“把眼睛蒙住,跟着我走,我想,这位纳格瓦先生,会带我们找到目标,至于之后怎么办……”
他看向那道蹒跚身影之上的虚影,想着刚刚从加尔玛口中得到的消息,眯起了眼睛。
“就只能见机行事了。”
他能感觉到,那道若隐若现的灵魂中,有着和四周灵性、乃至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气息。
“这个灵魂中所蕴含的,恐怕不是这个时代的死亡!”
然后,他又分出一部分意识,深入到了心底深处,询问道:“如果司尔特同样也是圣子,那么在同样的意识中,也就同样有着争夺神圣之力的机会吧?”
“当然,您不是曾经做过这样的事吗?我们因此而失败。”加尔玛·米勒轻笑着回应,“不过,这其中还是有一些地方不清楚的,比如说,十字教的圣子位格,到底是通过什么办法确立的。据我所知,似乎和一些物品、武器有关,但偏偏在司尔特和那位金发圣子的身上,我们不曾发现有什么物品。”
“物品和武器吗?”
柯林的心里闪过了一把燃烧着火焰的大剑之影!
嗖嗖嗖——
他一边想着,一边紧跟着前面的那道身影。
纳格瓦看上去状况很差,但他的速度并不慢,摇摇晃晃的,在身后留下了诸多残影,不断向前。
柯林和法尔科紧随其后。
越是往前走,周围的气氛就越是肃穆和凝重,而且街道上也偶尔能看到游荡之人,他们个个周身缠绕着圣光,散发着神圣气息。
“接近了。”法尔科虽然蒙着眼,但也能感觉到一股难言的凝重气氛。
倒是柯林,一言不发,表情越发古怪,因为他注意到周围的街道越来越眼熟。
终于,法尔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感觉你的情绪不太对劲。”
“当然,因为这里……”柯林刚想回答,但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套着马甲,所以话锋一转,“可以说是整个布尔森堡中,聚集着最多工业残留的地方。”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法尔科明白过来,“鲁瑟街区过去确实是很多污染眼中的化工厂所在地,后来拆迁后,被几个大地产商开发出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前面领路的柯林,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柯林没有回答。
他正看着前方的那条巷子。
周围是安静的街道,人烟稀少,但从沿街店铺和地上的碎物还是不难判断出,这是一条十分繁华的街道。
被柯林盯着的这条巷子,在繁华街道较为隐蔽的地方,如果不熟悉这里,甚至都很难找到。
但柯林认识这里,因为他的前身、原来的那位柯林,曾经在这里目睹过一场凶杀案,然后就死了。而现在他明白了,那并不是一次巧合,因为涉及到超凡,内里就存在着联系。
不过,现在不是他探究联系的时候。
因为前面一身死气的橙发少年停在了巷口,而当柯林的目光越过那道单薄的身影,落在巷子深处的时候,他看到了浑身被金色包裹、背后舒展着三对金色羽翼的比埃尔,对方的手中提着一把似灯似剑、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器具。
湛蓝色的双眸,此刻变成了纯粹的金色,那不含有半点杂质的瞳孔,倒映着柯林的面孔,漠然而高高在上,仿佛注视着人间的神祇。
“你终于来了,我猜你也会过来,因为你大概也知道,自己同样能够获得神圣的注视。”
他看着柯林,淡淡的说着,语气平和,甚至将刚才与自己激战的纳格瓦都忽视在一旁。
“但无论你有什么打算,都已经落入了既有的命运……”
“你不能这么做!那是旧大陆的圣子!”
突然,远方传来了一声怒吼,紧接着几道人影疾驰而来。
但不等他们过来,比埃尔就指了指脚下。
“你的命运,就是以自身的圣子位格,将封印邪恶的恶魔之门,重新加固!”
轰隆!
“恶魔之门?门?”
柯林心中一动,但不等他有所回应,脚下突然传来细密的破碎声,随后便是轰然一声,大地崩裂,他与周围的一切,都朝着幽深而又黑暗的地底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