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乐渝满脑子问号地转过身看向杜妍清,眉心微拧稍显委屈茫然：“我做错什么了吗妈妈？”
杜妍清没有说话，只不悦地看着她，片刻后，眼神闪了闪,垂眸喝了一口茶,冷声道：“没做错什么,你表现得很好,抓住了老头老太太的心,让他们喜欢你,也算是坐稳了你这个姜家后代的身份。”
姜乐渝：“……”
这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废话？就算老头老太太不喜欢她,她就不是姜家后代了？这书里也没提过姜乐渝不是亲生的啊。而且,现在姜乐渝长开了,容貌已经看得出有跟杜妍清姜穆海相似的地方,这妥妥的是亲生的无疑了。只能说，杜妍清又犯病了。
通常这种时候需要放软姿态,不能忤逆她，姜乐渝小心翼翼地问：“是我跟爷爷奶奶太亲近您不高兴了吗？”
杜妍清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可是,不是您从小就告诉我要我讨好爷爷奶奶，不能让他们讨厌我，否则我们两个都不会受待见呀。”姜乐渝无辜地补充道。
杜妍清神色一顿，掀起眼皮又看向姜乐渝，唇角意味不明地勾了一下，眼神愈发地冷，“你现在是长大了，有想法了。”
姜乐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能有什么想法啊,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完成那鬼任务顺利离开这个世界，对其他的事情麻烦一概不感兴趣好嘛。尤其是杜妍清这样的豪门深闺怨妇，她一点儿也不想跟她有很多牵扯好吗。
“我没有，我除了学习，对别的都没有什么想法。”姜乐渝用乖巧地语气说。
杜妍清眯了眯眼，“是吗？那你明知老头老太太不喜欢我，还在我面前表现得跟他们多么其乐融融，是为了什么？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不喜你跟你爸太亲近，他一回来几乎所有的关注都在你，我算什么？我为了他为了当姜家的好媳妇儿，付出了我全部的时间甘愿做一只金丝雀，结果呢？”
说到后面，杜妍清的情绪稍显激动起来，声调上扬，胸口也剧烈起伏几下。
姜乐渝听懂了，她这就是自己在姜家和姜穆海那感觉到了委屈，找借口朝她撒气呢。
“我一直都是听你的话在做的。”姜乐渝收起了可以乖巧小心翼翼的姿态，淡淡地说。
许是杜妍清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发现她的变化。
“我是你的女儿，你一直把我当成一个敌人一样防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很少回来，我也几乎跟他没有交流，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不需要什么父爱了，对他也没什么感情。至于爷爷奶奶，我如果不跟他们相处得好一点，我想他们对你的态度会更过分。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不如让我搬出去好了。”
杜妍清诧异地抬眼：“你说什么？”
姜乐渝神色自若，一鼓作气道：“我说你如果真的那么讨厌我，我做什么你都能挑出不满，不如让我搬出去，眼不见为净。”
杜妍清冷笑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我？”
姜乐渝：“……”
不是，是她的语气有问题还是表情管理不够淡然？这从哪儿就看出她是在威胁了？
好吧，她承认是她自己有私信更想离杜妍清这个情绪反复无常的女人远一点，但是中心思想还是为了让杜妍清的顾虑再少一点。
“我没有威胁您。”姜乐渝放软了语气解释道，“我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很想让您开心一点，但您好像总是因为我不开心。您如果不喜欢爸爸对我的关注太多，那我不在家的话，不就好了吗，他眼里就只有您了。”
末了，姜乐渝又沮丧地补充：“在我心里，对您的感情是比爸爸更深的，我由衷希望您可以开心一些。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都听你的话，但好像无论我怎么做，都不能让您真正的满意。”
杜妍清神色微滞，看姜乐渝的眼神也没有先前那么锋利，多了些别的复杂的东西。
良久，她垂下眸子低声问：“你想搬到哪里去？”
有戏！
姜乐渝心里一喜，面上不显，本来想说住学校宿舍，想到喻之淮，话锋一转：“我想就在学校附近住，现在高中的课业越来越重，离学校近一点也可以挤出多一些时间学习。”
杜妍清哼笑一声：“你倒还真越来越像个书呆子。”
姜乐渝脸色挂着乖巧的笑容，不置可否。
“行，过两天我在你们学校附近给你买套公寓，到时候让张妈跟着你过去。”
“张妈跟我过去？那您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她给你做完饭再回来就行，或者给我做完饭再去你那儿也行。”
姜乐渝：“……”
她没想到杜妍清还会有这样的安排，那张妈的工作量不就更大了嘛，这来回跑照顾两个人多累啊。
姜乐渝在这里生活了快十年，张妈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她都常常看到张妈做家务的时候腰疼难受的样子。她曾经跟杜妍清提过，要不要再找个家政来帮张妈分担分担，杜妍清拒绝得十分果断，因为她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
想了想，姜乐渝说：“就让张妈留在这里陪您吧，我平时上学的时候都吃食堂，偶尔也可以去外面吃，不需要张妈特意过来给我做饭。”
杜妍清喝完杯中的茶水，站起身擦着姜乐渝的肩膀往楼梯口走，“行。”
姜乐渝目送杜妍清上了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杜妍清现在的心情明显是有好转了，早知道她就早一点提出搬出去了。
她很快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喻之淮，独居对于她来说就是重获自由的快乐，算得上在这个世界里对她来说难得的喜事了。
喻之淮此刻正在房间里看书，听到手机响，瞟了一眼，看到界面显示的是姜乐渝的名字，唇角无意识地轻弯一下。
待看到她的信息内容时，却没有跟她感同身受的喜悦之情。
过了十分钟才收到喻之淮的回复：【以后不跟我一起上学放学了吗？】
这人，首先关注的点居然是这个。姜乐渝起了逗弄的心思，回复道：【对呀，以后我就在学校附近住，应该走路就能到了呢。】
这一次，喻之淮回复的时间更慢了一些：【好的。】
好的？
就好的？
姜乐渝撇撇嘴，觉得无趣。
转念一想，喻之淮那闷葫芦的性格也就这样，便也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你这些天还好吗？】
喻之淮：【嗯。】
姜乐渝：【喻可茵喻之航没欺负你吧？】
喻之航现在也有九岁了，被宠得也是一副少爷性格，不比喻可茵好相处多少。姜乐渝知道他有时候也会对喻之淮做一些恶作剧，不过平时上学两人能打上照面的机会少，现在放寒假每天都在家，指不定一无聊就那喻之淮找乐子呢。
喻之淮：【没有。】
像只青蛙一样，姜乐渝问一句他答一句，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看上去是很塑料的友谊了。他这么简言意骇，让姜乐渝失去了跟他聊天的欲望。不过嘛，知道他没事就好了，本来也该慢慢放下对他的老母亲那般的操心了。
将手机扔到一边，姜乐渝拿起pad戴上耳机窝在床上追剧。
两个小时过去，姜乐渝有些口渴，起身去拿水喝，顺便捞起手机点开瞟了一眼，看到上面的信息，眉梢微扬。
许是她刚才戴着耳机没听见消息提示，喻之淮后面居然又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
喻之淮：【你在干什么？】
喻之淮：【作业做完了吗？】
喻之淮：【恭喜你可以搬出去了。】
三句毫无关联的话，姜乐渝动动脑筋，似乎猜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啧，是因为到了青春期的原因吗？居然长出了傲娇的属性来。
姜乐渝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回复道：【刚刚在看剧，没注意到手机。】
这次喻之淮是秒回，好像就一直盯着手机似的：【看什么剧？】
姜乐渝：【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部，男主很帅我很喜欢的那部剧。】
唔，隔了三十秒，喻之淮：【哦。】
啧，聊天终结者。
改天见面她一定要教教喻之淮聊天的礼仪。
一边喝水一边看了那个“哦”几秒，手指在键盘处犹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再回复什么。
这天之后的时间，两人也没再聊过天。但姜乐渝有好多次不经意想起两人的聊天内容，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杜妍清说话算话，两天后真就给姜乐渝在学校附近的一处环境上好的小区买好了房子，还是装潢好过的。于是寒假剩下的时间里，姜乐渝每天都在往新房子那边跑，因为杜妍清允许让她自己布置那房子。
开学前一天，姜乐渝算是彻底布置好了自己的房子，兴致勃勃地把喻之淮约了出来，带他参观自己的私人空间。
“这个这个，都是我自己选的，好看吗？”
“好看。”
“不过我有一点纠结，你觉得这个小沙发放在这里会不会显得比较拥挤？”
“不会。”
“那就好。给你看我的床，是不是很酷？我其实一直就不喜欢之前家里那张公主床，跟小孩儿睡的似的。”
“嗯，很酷。”
“这边是客房，客房的风格跟我房间差不多，你喜欢这样的风格吗？”
“嗯，挺好的。”
“那就好，那你到时候就住这间房吧。”
“嗯……什么？”
一直兴致不高反应平淡的喻之淮，脸上有一丝龟裂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