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鬼有些发懵。
为数不多的灵性支持她做出调戏小帅哥的神情和动作,却不足以撑起一套完善的唇语识别系统。
她只知道,下面这个小姑娘,在自己的主场释放恶意,这就够了。
于是秀美一皱,画着浓妆的脸庞更显狰狞,两爪前伸着俯冲而出。
见此情形,英台双目微眯,【嫁鬼舞】瞬间激发,身形灵动地闪过这一击,顺势丢出十发血箭,直奔嫁衣女鬼的四肢头颅而去。
嫁衣女鬼来不及躲闪,就强行牵引周边的纸人过来给自己挡箭。
英台则借着这个时间,手抚面颊,切换妆容。
【红妆】加持下,移速和攻速大幅提升,此时释放血箭,更让人防不胜防。
就这样,几個来回后,嫁衣女鬼就被一箭擦中臂膀,半边身子都被血箭裹挟的阴气侵蚀。
又在阴气场的加持下,迅速恢复。
“主场优势……这也太恶心了吧,看来培训结束后,必须集中精力,把场域卡磨出来了。”
纪年心想着,将目光挪向英台。
随着时间推移,午夜将近,【嫁】系阴气场对她的压制越来越严重了。
小姑娘勉强站立着,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
见此情形,嫁衣女鬼露出一个十分鬼魅的笑,两臂大张,面向月亮。
一个漆黑裂缝旋即于虚空中浮现,形似眼眸,黑潮涌动。
远看过去,就像一方充满绝望的天地在向此番繁华世界投来觊觎的目光。
纪年颇感震撼地看着这一切,只觉天地间阴气愈加浓郁,像是加了层血红色的滤镜,让人心中不安。
而在这样的环境中,英台本就有些站不稳的身子更加摇摇欲坠。
见此一幕,七爷八爷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就准备出手。
自家小妹妹可不能让外人欺负了。
纪年却在这时伸手拦住了祂们。
“七爷、八爷,这场仗让英台来吧。”
纪年轻声说着,旋即凝心静气,将注意力挪到名为【何谓梦】的特性上。
——小姑娘刚刚通过识海反馈传达微弱情绪,这场仗似乎对她的升级很有帮助。
于是,下一刻,她就变回了平时那副模样。
【仗剑求学】的状态下,【嫁】系阴气场对她的影响不再那么强。
她的脸色虽然依旧惨白,但也没那么难看了。
“呼……”
她像仓鼠一样鼓动双颊,缓缓吐出一口阴气,随即将手搭在腰间坠着的佩剑上。
大概丈量了下与对方的距离,她环顾一周,最终将视线落在了院中那棵老槐树上。
两条纤细长腿骤然发力,身形鬼魅地踏上树身,脚尖轻点树冠,跃至半空,找准位置后,毫不犹豫地抽出长剑。
但见无数金色文字虚影在她身边浮现,竟在血红的世界里撕开了一道口子,身似流星,直坠往对方所在的方向。
无从闪躲,避无可避!
嫁衣女鬼一只手后摆,形成爪形,凝成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将地面上被粽子哥打倒、四肢散落一地的纸人引至半空。
形成足有寻常房屋一面墙大小的盾牌,挡在自己身前。
璀璨的剑光随之而至,摧枯拉朽般将纸盾斩开,在嫁衣女鬼惊惧的目光中垂落……
“呼……”
小姑娘轻盈落地,抬手将长剑归鞘。
“咚!”
水瓶粗细的灯柱轰然落地。
粽子哥有些茫然地仰头看天。
这一战结束,英台升级了,它又成了最弱的。
自家团队同级垫底,这个设定……饶是以它浅薄的灵性,都不由想起一个人……
“今天表现不错,回去就给你换棺材。”
事到如今,万恶的制卡师还在欺骗可怜的粽子哥。
经此一役,他发现粽子哥竟意外地好用,消耗精神力也不是很高。
就决定接下来几天先好好压榨一下对方的劳动力,再考虑换棺材的事。
“回去先换素材把山鬼铜钱进阶了。”
纪年心想着,将目光投向半空中的狭长裂缝。
随着嫁衣女鬼被劈成两截,其已缩小不少。
可还是有【嫁】系阴气源源不断地从中涌出,让这片阴气场愈加稳固。
见此情形,纪年不由眉头微蹙。
一只宽厚的大手却在这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纪年转过头就看见八爷那线条冷硬、波澜不惊的侧颜。
借助识海反馈,了解到对方想要做什么的他,不由眼前一亮。
果断将七爷、英台收起,只留下粽子哥坐在一旁的台阶上保护自己。
稍微敛了敛剩余的精神力,分出一半,落入八爷的神躯里。
下一刻,只见一团蕴含着浓郁死气的阴云在对方脚下弥漫开来,天地间隐隐回荡起某种凶兽的怒吼。
【横行】,与七爷【借道】对标的技能。
不同于【借道】走一路收一路的温柔,【横行】更显霸道。
按照面板上的介绍,其可将行进过程中遇到的、品质等级低于自身的鬼类单位尽数摧毁掉。
可谓清兵神技、凶残至极。
“就是不太会过日子,一路走一路摧,这得糟-践多少钱啊。”
纪年忍不住吐槽一句。
眼看着一头青面獠牙、形似走兽的狰狞大鬼四肢着地,从阴云里走出。
每踏出一步,都会在颇有年头的石板地面上留下蜘蛛网一样的裂纹。
可就是这样一头凶兽,在看到旁边的八爷时,却是秒变金毛、萨摩耶,恨不得上去-舔两口。
八爷什么也没说,斜睨一眼,就像是带着定身术一般,直接让大鬼匍匐在地,而后就迈着雄健的步伐,盘坐在其背上。
随着纪年心说一句【横行】,朝着裂缝踏空而行。
不知是不是错觉,恍惚间,纪年隐约看见了一道鱼形虚影。
黑鳞白眼,乌光闪闪,飞腾夭矫,灵动非凡。
带着某种大意志,直撞向虚空中那只俯瞰凡尘、充满觊觎的“眼”。
伴随一道类似玻璃破碎的声响,“眼眸”消散,失去支持的阴气场轰然炸开。
纪年转头四顾,只见周遭一切都变回了来时的模样,就是稍显狼藉。
像被某种怪物犁过一样洒满石渣和细壤。
原本尚算精致的纸人此刻也支离破碎,为首的新郎脖子上多了个洞,新娘则断成两截、切面光滑。
纪年扫视一周,最终将视线落在旁边的老槐树上。
只见其粗壮的枝干上,此刻正挂着半卷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