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c,我的牌啊!”
察觉到自己脑中与【冰河不沉尸】建立的连接减弱不少,陈莽不由瞪大双眸,使劲拍了拍瞭望塔上的木板。
虽说这张【冰河不沉尸】是他最近才造出来的、用来当素材的过渡牌,仅为紫品二星,但也纠结了他不少心血和财力在里面。
此时链接差点崩断,心态也随之炸开。
“果然,白老鬼安排的任务就没有一个好做的,我真是信了他的邪啊!”
他说着,眼里绽放橙光,目光落在几百米外一栋古宅的屋顶上。
不出意外,纪年就在上面。
“虽说在一个高中生身上用白老鬼给的牌,有点丢脸,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再磨一会儿,说不定牌都会被人抢走。”
回想起自己在【冰河不沉尸】上花费的金钱,陈莽满含悲愤道:“有那钱,我花给漂亮妹妹不好吗?!”
他说着,身后隐隐浮现出一個虚影。
其外形有点像是石头、砖块下常见的小虫—【鼠妇】,胸-口、背甲上却是布满了无数张狰狞、扭曲、紧闭双目的人脸。
看上去极为诡异,也有悖于常人审美。
陈莽只回头看了一眼:“接下来就麻烦你了,人面。”
说罢,便张开双臂,踏着瞭望塔的边沿,跃向高空。
而其身后虚影背甲上的一张人脸也在这时缓缓睁开双眼。
于是,他的身子逐渐“变轻”,飘飘然地不断拔升。
直到移至红白雾气没能笼罩的地方,直奔纪年所在的方向飞掠而去。
“好小子,造出的牌还真够流氓啊。”
察觉到【冰河不沉尸】还在源源不断地从自己的识海中抽取精神力,却像是着了魔一般,不听自己指挥,他不由撇了撇嘴,随口吐槽一句,随即加快了移速。
……
与此同时。
古屋房顶上,纪年额上冷汗直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精神力药剂的空瓶顺着雨后湿滑的瓦片,朝地面落去。
“砰”的一声,摔个粉碎。
“这玩意儿到底是从哪来的。”
他说着,转头看向随着棺材颠簸、身子微动的“白煞”,神情复杂。
此刻,脑中那波涛汹涌的识海不断提醒他,眼前这家伙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只是卡着近乎为零的概率,临时加入队伍里而已,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强行脱离。
“仔细想想,卡牌面板上确实没有强调红白撞煞究竟能吸引来什么品质的鬼类。”
“但按照常识,我当前阶段所能操控的恶灵,主要还是集中在蓝品及以下水准。”
“毕竟卡牌都带有卡师保护机制,会自动对技能效果进行调控,以防超出卡师承受范围。”
“这种情况下,红白撞煞不能说完全没有机会吸引来更强的鬼类,但那概率也是微乎其微。”
“换句话说,当前阶段,红白撞煞吸引来紫品恶灵的概率都不超过被雷劈……”
纪年擦了擦顺着脸颊流下的冷汗:“可就是这近乎为零的概率,却让我给赶上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不对……”
倏地,一道灵光闪过纪年脑海:“我现在只承受了紫卡的压力,可消耗还是刚开始那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纪年只得将注意力转移到下方的长街上,心底却有些乱。
这一通实验下来,他心中对于【红白撞煞】这张牌的疑点不减反增。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张牌的消耗是真的大。
从开始到现在不过几分钟,他的精神力就险些耗空,眼前还出现了层层重影。
若非有精神力药剂顶着,现在已经昏睡过去了。
“领域卡、场域卡、军团卡这些进阶卡种,压根就不是给青铜卡师用的。”
“省协会那帮人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要用场域卡做比赛标准……”
“老范、老苏、老谢这帮人也是真配合他们,还安排了配套的课出来……”
精神力的快速损耗,让纪年有些头脑昏昏,脑中思绪也有些混乱。
好在这时,战斗已接近尾声。
红白两支队伍,已携着滚滚之势,且行且舞,将牛闯围在了拱桥上。
古街狭窄,那也只是相对而讲,倒也有几十米宽度。
而横渡其中的拱桥虽小,却也有两三百平的桥面,足够两队邪灵折腾。
“郎在芳心处,妾在断肠时。”
“委屈心情有月知,相逢不易分离易,皆复如今悔恨迟。”
纪年放下唢呐,故伎重施,疲惫下嗓音沙哑,更添了几分韵味。
牛闯奋力挥舞绿色品质的【血蕊花团大刀】,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可红白两队为首的纸人,却在这时小跑而来,围着他转圈,往他的头顶抛洒花瓣和纸钱。
花瓣、纸钱纷纷扬扬,落在他的兜帽、刀柄和肩膀上。
纤薄如翼却重若千斤,压得他喘不过气,大刀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在价值不菲的石板路面上磕出了一个浅浅的刀痕。
“君忆否当日凤凰欣比翅,又念否蝶负恩情过别枝……”
腔调诡异的唱戏声仿佛近在咫尺,牛闯勉强抬起头,正对上花轿中那对毫无生气的眼眸。
容颜绝美、倾国倾城的新娘就这样静静盯着他,倏地吹出一口气,就叫他如坠冰窟。
“白煞”也在这时出手,手上白缦杆朝他面部一扫,寒气直透面具,让他一个踉跄险些跌落在地。
幸而一只指甲又尖又长的大手扶住了他。
“谢谢啊。”
意识昏昏的他近乎本能地道谢。
可下一刻,就被那只大手拖进了棺材里。
红煞、白煞对视一眼,各自指挥队伍朝对面行去。
红与喜,直奔那野猫老槐、漆黑寒潭的死处而去,逐渐归于沉寂。
白与丧,则朝着古街入口、灯火阑珊的生地前行,追寻那烟火气。
令人压抑惊惧的唢呐和唱戏声也随之远去。
雨歇、雾散。
古街静、拱桥宁,就好像一切都未发生。
“呼。”
看着下方一幕,纪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不顾脏污,仰躺在了层层瓦片上,闭目养神。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却在这时从旁边响起:“可以啊,老弟,这一仗打得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