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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果儿 11(1 / 1)

出发的那天,起了个大早,五点就开始准备了,靳译肯的车到她小区楼下时,是五点半。

来的路上就给她带了早饭,是他家里的阿姨做的,有桂花粥有培根煎蛋也有他买的小生煎包,甜咸搭配得正正好好,舅妈轮到大夜班,得中午才回来,龙信义昨儿通宵打游戏,在自己房间睡得像头死猪,她就直接开了门让靳译肯上来,两人坐在餐桌边吃早饭,她起得太早了,脑袋有点蒙,没怎么讲话。

他边吃,边频繁地看她,脸颊因咀嚼而徐徐地动,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龙七慢悠悠问:“老看我干嘛。”

“你慢慢习惯,我喜欢看你。”

她白他一眼,但喝着粥的嘴角勾起来,靳译肯的嘴角就勾得更好看了,晨光熹微,两人桌下的膝盖碰在一起,他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衫与灰色九分西装裤,是北番的制服,他送完她还得回学校上课。

“你跟周妲怎么样了?”

他摇头:“没联系。”

龙七嚼着生煎包,朝他抬一眼,继续低头喝豆浆:“你们北番有趣吗?”

“北番有我,你觉得呢?”

“那我在你们学校,是什么水平?”

“可以勉强跟我同桌。”

“我觉得我会比你牛呢。”

“司柏林都不敢说这话。”

龙七撕着面包看着他,他面不改色地改口:“牛的牛的。”

“我当时的志愿也填了北番,后来是上誉国际录取了我,真可惜。”

他笑笑。

飞机是九点的,她吃饱,是五点三刻,还早得很,她说:“我回房换件衣服。”

靳译肯就仍在外头的小客厅等,卧室的门虚掩着,她从衣柜挑出一套吊带背心和及踝的半身裙,衬得人纤瘦,腰线半露不露,俏而清丽,但得换件没有肩带的内衣,她忙着弄卷发棒,向外头说一句:“你去一下阳台,帮我拿件抹胸,白色的,晒在龙信义的条纹衫旁边。”

他起身,朝着阳台走,不久,就敲了敲她房间的门。

她拨着刚卷好的长发,折开一点儿门缝,接过递进来的抹胸:“谢谢。”

关上门,换完后,重新打开,靳译肯本来低着头,正要走,抬眼跟她对上视线,她的额头朝里一撇:“你进来等吧,我换好了。”

于是他就进来,坐在了她床边的沙发上。

龙七还在忙碌,弯着腰,在梳妆台的首饰盒内挑耳环,长卷发碍事,用五指顺着拨到一侧,但总有几丝漏下来,垂在她的侧脸旁,她削瘦的下巴边,她纤长的脖颈内,她挑着一副副耳环,对着镜子戴了摘,摘了戴,睫毛卷长,腰肢柔软。

靳译肯就在沙发上等着她。

一边等,一边看,手肘抵着膝盖,凝视了良久,他的手机时不时地响,被放在沙发边,无人问津,等到龙七试第四幅耳环,五指又顺进长发拨一拨,耳环和发尾都在窗口的晨光中轻晃的时候,他低下脑袋,揉了揉脸。

然后起身走到房门处,她的专注力从镜子前收回,看过去,看到他将虚掩着的房门“喀”一声关上。

接着朝她走过来,她慢慢直起身子,手指叩着耳垂,仍在摆弄耳环,直到靳译肯到她身前半步的距离,才放下手,身影浸在晨光中,他的手心落到她的脖颈边,拇指抚着她的下巴,一拉,她朝他近了一步,额头碰着他的衬衫衣领。

窗口,原本敞开着的白色窗纱被慢慢拉上。

“你可能要误机,但我会帮你买票的。”

这是靳译肯牵着她的手时,说的最后一句正经话。

然后,事情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在龙信义家,她的房间,她的床上。

是周日早上的五点五十分,晨光熹微,温感微凉,他进去的时候,她生涩得有些发抖,这程度出乎意外,她甚至认定这辈子都不愿再跟人来这么第二次,还觉得自己当初紧赶着向司柏林献身简直天真至极,她说是不是每次都那么疼,靳译肯说那他轻点,他也是第一次。

而后渐渐变得话少,变得温柔,但也在适应后变得愈加快,两人就在依着晨光的房间里呼吸着,结合着,在靳译肯抛下一个月赌约的最后一天,在和司柏林分手的第二周,在日本之行将启程的三个小时前,她就这么把自己骄傲了十八年的身体给了出去,交叩着他的五指,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着他呼出的气,床单和枕头都被压出无数褶皱。

结束后,累得不成样子。

他在洗澡,她套着t恤,重新整理乱得一塌糊涂的床铺,用打着肥皂的水,搓洗床单上留下的痕迹。

不久,听到外头一声开门响,龙信义起了,她下床去门口,果然看见龙信义盯着一头鸟巢似的头发,眯着睡肿的眼睛,光着膀子朝卫生间走,经过餐桌还顺了桌上一个生煎包,龙七叫他一声,他吓一跳。

“你怎么起这么早?”

“你根本不记得我今天要飞日本是吧。”

“哦……”他才后知后觉,油滋滋地嚼着煎包,“那你一路顺风,我就不送你了……哎你咋这么好啊,临走还给你哥买早饭。”

“你晚点用洗手间。”

“我尿急啊,”他听到洗手间里头的花洒声,“我妈回来了?”

她摇头。

刚摇完,里头的水声就停了,很快,卫生间门开,靳译肯擦着头发出来,穿着龙七给找的龙信义的沙滩裤,跟龙信义一样光着上身,但这两人的身高和身材差距太大了,一个肥胖,一个高瘦,晨早的第一缕阳光斜照进客厅,龙信义的嘴里还塞着半个生煎包,木不楞登地看着对面,靳译肯也眯着眼,擦完头发,边走边撂他一眼:“早。”

龙信义又看了看靠在门口穿着t恤的她,等靳译肯进房间后,她朝龙信义一指,做了个给嘴上拉链的手势,又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龙信义嚼蜡般地张合着嘴,尿都憋回去了,一声不吭地转身,往自己房间回。

房间内,靳译肯把肥皂水倒了,把她的床单整条收起来,龙七说扔了换新的,他说那这条他带走。

“你得洗干净。”

“我手洗。”

龙七听着,理着洗漱包,耳根温热。

……

重新收拾好是七点一刻,时间赶得上,她仍旧让靳译肯送去了机场,车上倒没怎么说话,她披着薄毯,靠着车窗,手腕不自觉地贴在小腹处,一直往窗户外头看,半途,他下车去超市买了杯温热的红糖姜茶给她握着,重新穿上衣服的两人,有着第一次共尝禁果之后的短暂矜持,到了航站楼,她说别下车送了。

“你到后,坐车,住酒店,都要给我发定位。”

她俯身到车窗口:“管这么严?”

“我不放心你。”

“好,”她摆一记手,“会发。”

……

从这儿到东京五个小时的航程,飞机在四万英尺的高空飞行,前两个半小时足够让她回忆早上成为女人的每一帧画面,后两个半小时,她开始规划在日本的行程,为了不给自己胆怯的时间,在得知那个姐姐结婚的日子后,她就订了结婚当天的机票,落地就能赶去神社观摩,后面几天,她全部留给自己旅游散心。

十月份的东京秋高气爽,她在吊带背心外加件樱桃红的针织短开衫就正正好好,扎了个高马尾,推着行李箱,挎着细带的,迷你款的lv包,到达当地的神社时,仪式正值尾声,新人与参与仪式的亲朋在神社的树下合影。

人群之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姐姐。

一别数年,伊人如旧。

十月东京的枫叶还没红透,迎风倏倏响,飘着,散着,满地橘红色,她梳着高高的岛田式发髻,穿着纯白的“白无垢”,戴着“角隐”,雪肌,黑发,眼眉温柔,远远地笑一下,一颗心就酥软了,扬着的风里都带着茉莉的香味,看到的那瞬间,认定“就是她”的那瞬间,龙七全身,从头皮到指头尖都有种发麻的感觉,是遥远记忆带来的恍如隔世感,亲切得让人欢喜,她就这么安静地站在十多米之外的街道上,观摩一对新人盛礼,樱桃红的开衫比枫叶还红,脑后的长发被吹得微凌。

她也看到了着黑底的纹付羽织袴的新郎,气质俊雅,身段修挺,两人的手在合影间隙便会牵着,他侧着下巴,贴着新娘的脸耳语,姐姐笑,他的眼里也是笑,天生相配。

羡慕,心口热热的,但是龙七看一眼就满足了。

没有打扰。

临走时,她在神社内求了一个缘结御守,回了酒店又给靳译肯发了定位,靳译肯的信息很快回过来,七个字:我想你,我来找你。

她说她才走了一天都不到,他说他下机了。

买的同天的班次,前脚刚送她进机场,后脚就去订的。

……

是想她就来找她,白日里看着她,夜里梦着她,喜欢就热烈地追,追到就光明正大地渴求,一刻都不能等,每一秒都在热恋,和司柏林的放养模式完全不一样,她分辨出来了。

当天夜里十点,靳译肯到达她下榻的酒店,进了她的房间。

夜里十一点,龙七和他有了第二次,没那么疼了。

而后的几天,行程就全部被交托到他的手上,去过傍晚日落的晴空塔,逛过涉谷的美术馆,看过海边的花火大会,走了很多地方,吃了很多东西,穿过和服,泡过温泉,也住了舒萌曾经给她推荐的酒店,她在第四次的时候终于彻底适应,有了一次不那么疼的体验,那个晚上她和靳译肯做了两次。

说了很多话,也听他说了很多话。

这趟日本旅行结束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社交账号头像都换成了她的照片,然后和司柏林聊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敞开天窗说明话,谈他特么的有多珍惜她,要把她介绍给所有的朋友,每个人都必须心服口服地接受“龙七是他的妞”这个事实,司柏林说别的都好说,回来请客就行。

神特么有种老父亲嫁女儿的即视感。

于是,和司柏林的饭局就约在了回程那天的晚上。

四点飞机落地,靳译肯有东西落在学校,去饭局前,他先带着龙七去了趟北番,她拿着一盒刚买的冬枣,在北番校外的图书咖啡馆等他,找了本东野圭吾的小说,点了杯热的摩卡和几块饼干。

气候已经开始转凉,她穿着薄衫,围了根浅色的围巾,长发柔软地披在肩上,就着咖啡气味儿翻着页,窗口的光斜打过她的肩身,照在纸页上。

正是放学的时间,学生进进出出,周围桌椅间也坐满人,女生居多,看书的看书,写作业的写作业,另有一些在聊天,言谈话语里时不时漏出“靳译肯”“头像”“女朋友”三个词汇,这个学校的口舌纷争比上誉国际的更多一些,她背对着那一桌女生,拆着那一盒冬枣的塑料膜。

然后又听到一句“白艾庭怎么办呀”。

她点了一杯子清水,从盒子中拿出的冬枣,一颗一颗丢进透明杯的水中,扑通扑通响。

“这半路杀出来的到底谁啊?我一直以为白艾庭和靳译肯稳了。”

“就是那个呀,上次来看过球赛的,上誉国际的龙七。”

“全部头像都换成了她,一夜之间噢,之前从来都不知道这两个人认识。”

“不是听说龙七跟上誉的司柏林在一起嘛?”

“司柏林跟靳译肯认识。”

“哎我去这关系……”

后头聊得火热,龙七从玻璃杯中提出一颗冬枣,水在指尖滴着,与此同时,一本硬装的书摆到她桌子的一角,听到一声柔且淡的:“你好。”

抬眼。

是女生,穿着北番制服,身姿挺,气质柔,在熙攘的咖啡馆内,站在唯一有空位的龙七这一桌,问一句:“这儿有人吗?”

这女孩儿的眼睛覆着浅浅一层泪膜,像含一汪宁静的水,正是黄昏时刻,金光斜打在她白衬衫的肩身处,凝出一道温柔的金边,龙七说:“没人,就我一个。”

“我可以坐吗?”

“可以。”

女生在对面坐下,而她继续低头翻书,冬枣递进嘴里,水从青红斑驳的表皮滴下,喀嚓一声响。

又脆又甜。

——完——

这个世界的七肯,是一路双学霸模式甜甜稳稳的发展,就算有点小波折,也是遇神杀神的程度,各位可以安心。

故事当然是在继续发展的,只是我对这个平行世界的记录到此为止了,嘻。

下一章开始回归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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